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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靈瞳一記成功的反壘打,讓宋穎皎白的面容漲得通紅。
“只是這些都是裴家的家事,幹嗎要說給我聽?”
“你對迪聲就沒非分之想?”宋穎的表情已近猙獰。
“有呀!”遲靈瞳坦然地眨了下眼,“我也是正常女子,當然會做灰姑娘與白馬王子的夢。裴總才貌雙全,風度翩翩,屬於老幼通殺的類型。”
“那你趁早打住,告訴你,沒門。”
“為什麼?因為我比你年輕、比你聰明、比你漂亮?”遲靈瞳虛心地問。
宋穎的臉扭曲到變形了,端起杯子狠狠地放在桌上:“你夠資格和我比嗎?”
“我也覺得我們不是一類人。”遲靈瞳點頭。
“人貴在自知之明。”宋穎冷哼道。
“不過,我覺得如果我們在同一時間遇到裴迪聲,我嫁進裴家的機會比你高。”
宋穎盯著她看了許久,滿臉譏諷,像聽了一個超級冷的笑話。
“縱觀各國王室,除了儲君娶妻,稍微講究下門當戶對的,對於其他的王子都沒別的要求。你看,就連法國總統都娶脫衣女模了,這世上還有什麼不可能的了。裴家長孫娶了你這樣的名門淑女,臉上已貼了金,到裴迪聲這兒再貼金,不嫌累贅嗎?宋女士,知道二十一世紀什麼最有價值?不是鑽石,也不是黃金,更不是歐元還是美元,而是人才。經濟有周期,貨幣會貶值,唯獨人才是無價的。真是巧合,我學的是建築設計,拿過N次獎,也算沾點人才的邊。裴天磊那樣精明的生意人,你說他會為了票面有限的幾張紙券而放棄一塊潛力無限的美玉?”遲靈瞳抬手摸了下臉龐,汗顏,今天這臉皮厚得怕是能開坦克了。
“你真是恬不知恥。像你這樣的,恆宇一抓一大把。”
遲靈瞳笑得從容不迫:“你是外行人,不懂可以理解。”
“如果你真是人才,那麼迪聲和你一起並不是出於愛,而是替公司著想,你不要會錯了意。”
遲靈瞳覺得今晚自己真的是風度優雅,很給足宋美女面子,可惜人家不領情,她沒興趣再奉陪下去了。她端起檸檬水潤了潤嗓子,“宋女士,我是比你年輕,但遠不是你想像的那麼幼稚,關於人生,我也可以給你一些建議。你是裴迪聲的大嫂,關心他無可厚非。可是你還是他的前女友,再這樣指手劃腳就不太合適了。你為什麼戀弟嫁兄,這個過程我不想知道。但看你目前好像過得挺滋潤,奔向了幸福的彼岸,那麼你也祝福祝福裴迪聲,好不好?你現在對他的情感生活指指點點,看在旁觀者眼裡,似乎舊情難忘。莫非你後悔嫁錯了人?或者你想魚和熊掌兼得?”
“你確實很聰明,知道的還不少呢!”宋穎的臉刷地從紅到白,又從白到青。“那麼,我明明白白告訴你,不管我嫁給誰,我以前愛的是迪聲,以後、永遠都會愛著他。”
“嗯,那是你的執著,可惜有情人難成眷屬!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你深愛的男人,終是要娶別的女人,這真令人唏噓。宋女士,你慢坐,我是打工者,就不替你買單了。”遲靈瞳微微一笑,拿起包,揚長而去,心中有點替那位叫裴迪文的先生感到委屈了,但真佩服宋美女發出這番豪言的勇氣。
當然,愛沒有錯。錯的是那些口口聲聲把愛在嘴邊,實際上並不珍惜的人。
原來,裴迪聲當時並不是在開玩笑。人生,真是一盆狗血。
雨,下得沒完沒了,經過的計程車都是滿載。遲靈瞳伸手接了幾滴雨,沿著街道慢慢地走,想在下個路口看能不能攔到車。
手機在響。在她和宋穎交談的過程中,它已響過多次。她掏出來一看,來電都是同一個號,她毫不心軟地把電話按掉。前面是個空無一人的站台,長椅孤寂地立在夜色中。她走得有點累,跑過去坐下,依稀覺得雨夜中的一切都很虛擬。
握在手中的手機不依不饒地瘋狂響著,路人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她咬唇,按下通話鍵。
“我說過這種遊戲很幼稚。”裴迪聲音量高得震耳。
“我本來就不是一個成熟的女人。”她定定地看著雨,眼中閃過一絲陰霾。
“在幹嗎呢?”裴迪聲放柔了聲音,“我已經到家了,在書房中。”
遲靈瞳低下眼帘,“我在背詩。”
“什麼詩?”
“無題!”
“背上了嗎?”
“嗯!”
“我想聽聽!”
遲靈瞳笑了笑,“好啊!”她抬起頭,吁了口氣。
“我探出陽台,目送/你走過繁花密枝的小路/等等!你要去很遠嗎/我匆匆跑下,在你面前停住/你怕嗎/我默默轉動你胸前的紐扣/是的,我怕/但我不告訴你為什麼。”
她停了下來,又深嗅一口濕濕的雨氣,“後面的還沒背上。”
一輛計程車停在她面前,司機詢問地看向她。
她點點頭,冒雨跑向汽車。
剛坐好,聽到裴迪聲磁性的嗓音在耳邊響起:“靈瞳,你有一點喜歡上我了嗎?”
她悄悄嘆氣,是的,喜歡!很喜歡!但這種感覺令她鬱悶。
第七章 不開的門
可能是昨晚淋了點雨,早晨起來遲靈瞳感到頭有點沉,量了體溫,沒熱度,渾身就是無力。若不是今早工程部要開晨會,她都想請個病假。強打起精神喝了兩口酸奶就去上班了,走著走著,走出一肚子的怨氣。
設計部和工程部是兩個平級的科室,但每次一接到項目,工程部就會擺出領頭大哥的姿態,趾高氣揚地對設計部要求這要求那的。聽海閣這個項目是樂靜芬離婚之後遇到的最大的工程,情感上輸得徹底,在事業上她想打個翻身仗。工程部的人這下肯定是拿著雞毛當令箭使了。
工程部的李經理趨近光頭,善於邀功,善於推卸責任。項目中標了,是工程部的功勞,沒中標,就是設計部的責任。其實這中標和工程部半點事都沒有,可設計部的趙經理是個老實巴交的知識分子,遇到事就結巴,哪裡是他的對手。
沒好氣地走進公司,來到會議室門口才換上年輕女孩應有的淺淺笑臉。遲靈瞳知道自己年輕,資歷淺,臉上不能掛著不合時宜的不情願。
李經理一臉凝重把厚厚的一沓資料放在遲靈瞳面前,命令她在一周內把設計圖搞出來交給工程部,然後由工程部編標書。
遲靈瞳扭頭看看自己的直接領導,趙經理頭埋在文件里,畫外音:禍福自擔吧!
“聽海閣是大型住宅小區嗎?”遲靈瞳回過頭,對著李經理笑問道。
李經理震愕地看著她,幾根頭髮招搖地立在腦中央。他不敢相信到了這個時候遲靈瞳會問這麼幼稚的問題。
“我還以為是公共衛生間呢,催得這麼急。”
話音一落,有幾人笑出了聲。
李經理威嚴地掃了下會場,盛氣凌人地問:“小遲,你的意思是你在一周內沒辦法完成設計任務?”
遲靈瞳點點頭,不卑不亢地開了口:“公司中到聽海閣那塊地,工程部才開始編制工程預算。如果想投中那塊地,不僅資金要雄厚、設計要新穎。一周太匆忙了,我不能保證設計質量。”壞了,是不是太激動,喉嚨痒痒的,咽口水時,扁桃體生疼。遲靈瞳摸摸脖頸,一臉痛苦。
“這是樂董的指示。”李經理冷冷地把樂靜芬抬了出來。
“我也是對樂董負責才這樣講的,不然我可以隨意地拿幾套海景房的樣圖,走尋常路好了。”遲靈瞳態度謙和,卻寸土不讓。
“那你需要多長時間?”李經理知道遲靈瞳在樂靜芬眼中的位置,忍氣退後一步。
遲靈瞳托住額頭,感到掌心一片灼熱,“兩周吧,我儘量趕出來。”
“拖一天影響了大局都是你的責任。”李經理義正辭嚴。
遲靈瞳譏誚地傾傾嘴角:“行,天塌下來我來頂。”
會議一直開到中午,遲靈瞳出來時,感覺渾身一會冷一會兒熱,眼皮重得都抬不起。
她沒胃口,也沒去餐廳吃午飯,泡了杯熱茶,咽一口水咧下嘴。既然話已說出口,期限定在那兒,她也不敢怠慢。把聽海閣的資料攤了一桌,她先看政府文件、規劃導向,聽海閣的地形特徵、附近的建築物、景觀,把這些琢磨透了,她才能開始設計,這是她的習慣。
茶喝到一半,先是清咳兩聲,接著連著幾聲重咳,氣都接不上來了。怕真是感冒了,遲靈瞳拍拍通紅的臉腮,仍堅持在筆記本記著要點。
陳晨手裡接了個監獄改造的方案。這個項目極為少見,不管是在學校還是實際的工程中都很少有人做過,畢竟一個城市或者國家還是需要住宅遠多過監獄。陳晨做得很吃力,光是查資料集讀規範就讓他頭疼了,再加上政府的撥款本就不多,做什麼都是束手束腳。
陳晨這邊是趴在電腦前罵爹罵娘,遲靈瞳在那邊是咳個不停。設計部同仁們在忍受了兩個小時之後,實在忍無可忍,合力把兩人哄了出去。
“現在走,算早退還是算出差?”陳晨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一甩腦後的長髮問趙經理。
趙經理擺擺手:“算出差,你幫忙送下小遲,最好到醫院看一看,她手上現在任務重,部里要重點保護。”
陳晨眉一揚,“經理,你這樣說,我可不能接受。同事間互相幫助是應該的,可是你別分任務重任務輕的,好像我這大男人還不如個小姑娘似的。”
趙經理無奈地嘆了口氣:“好,我收回,你和小遲一樣是國寶,行了嗎?”
“講得那麼勉強,明顯就是搪塞。無法溝通,算了!”陳晨哼了聲,拽著遲靈瞳就往外走。
“小遲,這兩天你吃點苦,千萬別請假呀!”趙經理膽小怕事,追在後面叮囑道。
“我是不是偉大到少了我地球一定就會不轉?”遲靈瞳低低問陳晨。
陳晨白了她一眼:“少了你一個,地球輕了許多,怕是轉得更快!”
遲靈瞳咳著打了他一下。
這天,後勤部分蘋果,一人兩箱。陳晨也沒車,於是就叫了輛出租,把四箱蘋果搬上去,然後兩人一同上車。
“要不要去醫院?”陳晨看遲靈瞳臉紅得厲害。
“不要大驚小怪,我回去吃顆感冒藥,然後睡一晚,明天就好了。你要幫我把蘋果搬樓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