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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同意與我一塊回青台?小遲,你放心,我會尊重你所有的決定。我沒有對外聲張你在濱江,聽海閣項目施工中,圖紙上有些不清楚的地方,我也只是讓陳晨負責解決,儘量不打擾你。我知道,任何人遇到那樣的事,都需要時間去療傷。現在你身邊有了蕭教授,我想你已痊癒。靈瞳,老天給了你這份設計天賦,你不能暴殄天物。”

    “樂董,謝謝你這些年來的厚愛,但我不得不再次讓你失望。原因我上次就和陳晨聊過,我也想回到泰華,也想能重新設計好的作品,我可能真的是江郎才盡。”

    “不會的,可能因為裴迪聲生前是恆宇的老總,你覺得遠離建築業,就不要面對那麼殘酷的現實。這是一個結,你解不開,選擇了逃避。恆宇現在的總裁是裴迪聲的哥哥裴迪文,也就是宋穎女士的老公,哦,聽說他們剛添了位千金,恆宇依然雄居地產的首位。小遲,你該正視這一切了。哦,對不起,不該說這些的。”樂靜芬想到蕭子辰在場,抱歉地抬起頭。

    蕭子辰冷著臉,眉宇間是有分不耐。樂靜芬心想在現任男朋友面前談以前的男朋友,任何人都會不悅,今天可能不適合再繼續這個話題,她忙端起酒杯,“我敬靈瞳和蕭教授。”

    “樂董,你請。”遲靈瞳淡淡地傾傾嘴角,把酒杯送到嘴邊。金黃色的液體,微辣中帶點水果的甘甜,不太難喝,她慢慢地咽下一大口。

    樂靜芬又單獨敬了她一次,陳晨也敬了,她不知怎麼,也不推辭,不知不覺喝了兩大杯,菜倒沒什麼吃,再加上又沒吃午飯,不一會,一張臉就像三月的桃花,滿面笑春風。

    樂靜芬得知蕭子辰沒開車,她在外應酬多了,酒量不小,連著和他也喝了幾大杯,陳晨不甘落後,接著敬。這頓飯,吃得賓客皆歡,足足喝了兩瓶香檳。

    其他三人都還好,只有遲靈瞳醉了。遲靈瞳離席時,感覺到整個餐廳好像一個萬花筒,晃悠個不停。

    蕭子辰步履穩健地買了單。陳晨搶著要去,他擺擺手,“這頓應該我和靈瞳請,下次去青台,我就不客氣了。”

    “你和靈瞳真在一起了?”陳晨傻傻地問。

    蕭子辰以笑作答。

    樂靜芬建議四人去喝杯咖啡,蕭子辰婉言謝絕,扶著走得東倒西歪的遲靈瞳,禮貌地告辭。

    “如果想說動小遲回青台,也許我們該走蕭教授這條路線!”樂靜芬看著小心翼翼把遲靈瞳攬在懷裡的男子說道。

    陳晨抓抓頭:“樂董,蕭教授……其實是靈瞳好朋友的男朋友。”

    樂靜芬眼睛一亮:“這不更好嗎,他們如果想在一起,在濱江已不適合,避到青台,眼不見為靜。”

    陳晨嘆氣,這是在對牛彈琴麼?

    夏末的夜晚,月上柳梢頭,從江邊吹來的風,淺淺的涼意,吹得遲靈瞳髮絲飄飄。她雙眼迷離,一出酒店,賴在路邊的一棵樹下就不肯走了。“這裡好難受。”她一會打頭,一會拍心口。

    “不能喝淺抿幾口不就行了,幹嗎逞能?”蕭子辰沒好氣地道。

    “我想喝呀!都說一醉澆千愁。以前是爸爸媽媽離婚,然後是迪聲走了、工作丟了,許多許多的事,再後來你也讓我煩。走吧,都走吧,統統從我身邊走開,我就一個人也挺好,挺好……”

    不提也罷,一提蕭子辰火大了:“遲靈瞳,你這個騙子……”

    “我騙你什麼了?”神智很恍惚,但意識還有一點清醒。

    “你為什麼要隱瞞我們以前是男女朋友的事?”蕭子辰吼道。

    她腳下發軟,站不住,不得不倚住他的身子:“不是隱瞞,真是誤會。那次你去泰華,我那樣說,是不得己……”

    “因為誤會,你就投進了別的男人的懷抱,把我塞給了孔雀?”

    她搖搖頭,“不對,不對,我們沒誤會,是……”

    “是你移情別戀,還是我見異思遷?我們為什麼會分開?”

    遲靈瞳給他問得頭疼得更厲害了。

    “怪不得我的記憶片段里都是關於你,我問你我們以前有沒有關係?你一口就否定了。你知不知道你很殘忍,看著我像個瞎子在胡同里摸索著,撞得頭破血流,你都不吱一聲。當你看著我和你朋友出雙入對,你心裏面是什麼滋味?我對你真的沒有任何意義嗎?”

    “別說了,別說了,我要回家,我要喝水。”遲靈瞳眼前已經是一團模糊了,只覺得蕭子辰的臉越來越近,她“咚”一下往前一栽,倒在蕭子辰懷中。

    蕭子辰板著個臉,叫了輛計程車,半扶半抱地把她弄上車。她倒挺乖,眼半眯著,一動不動。

    下了車,從她包中找出鑰匙,開了門,她掙開他的手,自動自發地爬上床。

    他眉擰成個結,去冰箱裡拿了瓶礦泉水,擰開蓋子,走到床邊,扶著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只覺得她溫軟如綿,無一絲重量。慢慢將瓶口湊到她嘴邊,她骨碌碌地喝下半瓶水,可能是心裏面舒服了,小臉上盪起一絲笑意,埋入他懷中蹭了蹭。

    只覺腦中一熱,全身的血液沸騰了,人化成了一團水蒸氣。她卻還不自知,滾燙的掌心撫上他的手臂,來來回回,像在汲取涼意。

    他聽得咔嗒一聲,心底一根緊繃的弦斷了。從前的他會如何,他不知,現在的他,絕不接受命運肆意宰割,哪怕是一絲fèng隙,他也要拼盡全力扭轉乾坤。這樣的時刻,機不再來,時不再有。他非常清楚自己在幹什麼,也清楚這會有什麼後果。下一秒,兩片薄唇就吻上了她的眼眉,到鼻樑,到唇,溫柔纏綿,小心翼翼。

    她睜開了眼,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蕭子辰還是迪聲。滾燙的吻急速地遊走在她的唇齒間,身體一陣戰慄。

    “靈瞳……”他沙啞了嗓子,心似乎要從身體裡跳出來。他僵直著身子,還是有了一絲遲疑。

    在這樣的距離裡面,他眼睛裡的亮,被放大了,變得沉甸甸的。長睫毛顫了顫,緩緩合上了。

    “靈瞳?”他又叫了一聲。

    她應著,柔如一江秋水。這實實在在的體溫,這有力的心跳,不管是痕跡,還是影子,一切都還來得及,她要抱住,緊緊地。

    崩堤不過眨眼間,他擁緊了她,親了下去……

    香檳確實度數不高,對於酒量低得可憐的人,兩杯也只是微醺,睡過一夜之後,找不到一絲宿醉的痕跡。

    遲靈瞳偷偷撕開一條眼fèng,窗邊透著一點薄白,天還沒全亮,屋子裡暗暗的,蕭子辰坐在床邊,背對著她,襯衫微皺,頭髮有一點凌亂,但坐姿卻非常端正。她的亞麻連衣裙搭在椅背上,最上面放著她的內衣。

    遲靈瞳再次把眼緊緊閉上,往涼被裡縮了縮。感覺床一彈,蕭子辰站了起來。她聽到他拉開冰箱,倒水的聲音,然後水籠頭嘩嘩地響,他大概是在洗臉。他要走了嗎?她偷偷地猜測。

    過了一會,腳步聲向床這邊靠攏,床又一沉。突然,一隻微涼的手托起她的脖頸,一條冷毛巾捂在她的臉上。“是你自己擦,還是我幫你?我知道你醒了。”蕭子辰聲音清冷而又自製,像一柄劍,直接戳中她的殼。

    她不得不從殼裡探出頭,房內安靜得可怕,她的心跳,他的呼吸,都那麼清晰。屋子一點點地明亮起來,一切都無處掩藏。她抽出一隻手臂胡亂用毛巾抹了下臉,很好,又是一幅蓬頭垢面相。她也不徒勞挽救,破罐子破摔。

    “要不要再喝點水?”蕭子辰問,擱在膝蓋上的手微微地哆嗦,他也很緊張。

    “不要了。”她閉緊乾燥的唇,平靜了些。

    “那……餓嗎?”蕭子辰喉結蠕動了下,抬手欲摸她的頭。

    她躲開了,把汗濕的掌心在被子上擦了擦,搖搖頭,“我不餓。”

    “你沒有醉到失去意識,你知道是我,對不對?”劍又戳過來了,她的殼遍體鱗傷。

    是的,是的,她終是被相思逼成了魔,他也算美夢成真。醉酒,只是推波助瀾,不管怎樣瘋狂,她不是亂來的人。而他,純粹是半推半就。錢秀才還是占了鳳凰儔。錯也,命也!她狠狠咬了下唇,鼓起勇氣抬起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地看著他。“我們……”該怎麼辦呢?闖禍時一腔熱血,然後才會意識到後果,她怕了。

    “你要敢說當什麼都沒發生,我現在就掐死你。”他橫刀持劍,不允許她後退。

    “我們以前真的不是男女朋友。你那次去泰華找我,是為打聽孔雀的行蹤,被樂董誤以為是我的男友。你和孔雀戀愛三年,這是真真切切的。”她老老實實地交待,不敢隱瞞事實。

    “我知道我們以前不是男女朋友,但現在是了。”蕭子辰的呼吸微微急促了些,其實不明顯,但她卻感覺到了。

    這就定論了?“可是……”

    “沒有可是,你給我聽著,我是因為孔雀對感情不夠忠誠,才和她分手,而不是因為愛上你才決定和她分手。孔雀是什麼樣的人,你比我清楚。不管什麼樣的愛,都是有底限的。我沒有以失憶為由來始亂終棄,我是忍無可忍。我的女友不是你,也會是別人,肯定的是我和她不可能再在一起。所以請不要再自虐,你沒有對不起誰。”

    遲靈瞳反反覆覆咀嚼著這幾句話,她怎麼覺著不太對,可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她小小聲絮叨著:“我和她是十年的朋友,人生沒有那麼多的十年……”

    “你的意思是友情大過一切,於是你決定放棄我?”

    “也不是……我……”對著那張面無表情的冰山臉,她識時務地保持沉默。

    “親愛的靈瞳,我手裡有孔雀和那個叫費南的男人幽會的九連拍。那天在海天酒店,她與劉總的親密互動我也留了底。你說要是把這些放到網上,你心裡的愧疚感會不會減少點呢?”蕭子辰朝她挑了挑眉,慫恿道。

    “你……像個商人。”遲靈瞳寒毛直豎。

    蕭子辰湊近,連被把她擁進懷裡:“你再逼我,我就是你仇人。”

    “你會殺了我?”

    他大笑,吻吻她紅撲撲的臉頰,“沒有十足的把握,我不會輕易出手。而我一旦出手,絕不給對方反攻的機會。靈瞳,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一起沉沒,或者,一起上岸,你來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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