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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悶中,她記得他這個男友嗎?至今仍不明白她當初為何忽然向他表白,是玩笑?但她從沒說明過,他不敢追究,只怕真相如想像中殘酷。也許沒有那麼壞,他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已。
一切都有計劃、有方向,什麼都自信滿滿,唯獨明靚,他不能掌控,不敢確定,又不舍放棄。
象守候的獵手,在每個季節的山林徘徊,怕跑開一步,就會錯過。可等待一個不知可會出現的目標,是要勇氣的,希望慢慢消失,爾後可能就是絕望。
酒慢慢見底,不知不覺,都喝了一大杯,頭腦仍清醒著,思緒紛紜,理不清頭緒,今夜是不能睡了。無法再呆上狹小的空間裡,他到洗手間擦了把臉,決定出去走走。手錶顯示已是凌晨二點。
顏浩的床空著,明靚的手機仍不通,無眠的人可能不止他一個。
夜風撫過臉頰,吹走一絲酒意。足球場上、圖書館樓頂,還有人在彈吉他唱情歌,林蔭道情侶對對,嚴浩移動步履,不知不覺走到了女生公寓前的花樹下。
濃郁的花香讓他鼻子痒痒的,他仰起頭,拼命呼吸,才好受點。公寓的門燈下,兩個人影急急地從里衝出,其中一個差點撞到他。
“對不起,啊,是嚴大哥。”胡雅蘭驚訝地叫道,五秒鐘靜止不動。
嚴浩有些不自然,“你們這麼晚去哪裡?”
“姐姐在醫務室,我回來拿件衣服過去陪她。這是我同學姚玲玲。”胡雅蘭指著另一位微胖的女生說。
姚玲玲饒有興味地打量著他,儼然觀察什麼稀有動物似的,笑了,“這就是傳說中的嚴大公子嗎?”
“玲玲。”胡雅蘭瞧見嚴浩的臉冷漠如冰,忙推了她一把,“你先回去吧,我請嚴大哥送我過去。”
“哦!”姚玲玲有些闌珊,失望地嘟噥著離開了。
“其實學院裡喜歡嚴大哥的女生很多。”胡雅蘭牽強地解釋同學的無理。
“我沒有注意那些。”嚴浩抬頭看看公寓的陽台。“你回去時有看見明靚嗎?”
“為何要問她?”胡雅蘭神情一冷,吃味地說,“她現在不知得意成什麼樣。”
嚴浩淡漠地掃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嚴大哥,顏浩講的話是真的嗎?會不會是為了讓姐姐死心才想出那樣的藉口?”顏大哥已成顏浩,可見她心中的恨意。
“我不清楚。”他不喜閒話長短。
“顏浩好沒水準,居然挑上明靚,她和姐姐如何能比,真是鬼迷心竅。”失戀的人忿忿難平。
情感事本來就沒有原則和定論。嚴浩悵然地嘆息,心中空落落的,沒有東西填補,只有一個純粹的空洞。
“嚴大哥,你能陪我去醫務室嗎?”胡雅蘭輕聲發問,迷戀地凝視著俊偉的寒面。顏浩太張揚,讓人有不確定感,而嚴大哥這樣自製內斂的人不可能傷害別人,如大山一般安全。
“嗯!”君子就是:所做的不是自已想做的事,而是自已應做之事。不能在夜深時分,讓一個嬌美的女子獨行。雖然極不情願,但嚴浩還是移步向前。
“姐姐一直都是我的偶像,美麗聰明,我總在追尋她的腳步,渴望可以變得象她那樣。”胡雅蘭一邊移步,一邊幽幽地說,“可是我又希望我是不同的,與姐姐是兩種並列的美。”
“哦,你應該有屬於自已的風景,不要成為別人的影子。”嚴浩心不在焉地回道。
“嚴大哥,你想我成為什麼樣子?”他的風采如朗月清風,氣質遠勝相貌。看著,連心臟都象停止了跳動。
“我的想法不重要。”嚴浩一怔,停下腳步。
“對於我來說,很重要。”胡雅蘭大膽地看著嚴浩,“我想努力,有一天能配得上嚴大哥。”
嚴浩愕然地看了她一眼,輕輕搖頭,“你很優秀,可以配得上任何人。而我不適合你。”
“為什麼?我父母雖不及嚴伯父官職高,但都是名校領導,在國內也很有身份。相貌和學歷,我都可以和嚴大哥匹配,其他還有什麼呢?”胡雅蘭喋喋不休地問著。
嚴浩同情地淡笑,又是一個自以為是的人。“還有的太多,你不要傻,我已有喜歡女朋友。”那聲音不疾不徐,客客氣氣。
有如晴天霹靂,胡雅蘭呆立在那裡,悻悻地說:“我以為嚴大哥……以為……你是有一點在意我的?”
“對不起,如果我做了什麼給你造成困擾,我道歉!”聲音依舊有禮。
“姐姐說,嚴大哥在這學院裡從沒與女生出雙入對,至今沒有女友,難道是假的?後來我發現嚴大哥願意讓我陪著,我才以為……”
冷清的俊容不耐地提醒道:“我沒有和學妹單獨相處過嗎?”
“哦……對,還有明靚,天,”秀目圓睜,茅塞忽開,“嚴大哥你喜歡的那個人是……”
他看她一眼,幾不可聞的應了聲,冷冷地說:“這是我個人的事,好象沒必要向學妹匯報吧!”
“當然,當然!”芳心碎裂,顏面掃盡,又羞又怒,心中對明靚恨意又添幾份。
那個鬼丫頭,到底是人還是妖啊?
(PS:笛兒要參加國慶合唱,因下午和晚上都在排練,更文就放在深夜和早晨。親兒體諒下!)
[北京傳說:第十八章]
一切如陳教授所言,在忍受了幾天的視線聚焦後,學院裡又換演了另一場好戲,而這次主角不是她,她終於恢復了平靜,象每一個平凡的學生,教室、食堂、寢室,三點成一線。當然,偶爾還會與嚴浩一道。他沒有提過關於那晚的任何一個字,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而胡雅蘭卻如換了一個人,如果目光和言語可以殺人的話,她早已被她殺過千百次了。
唉,胡雅蘭為胞姐打抱不平,可以理解,其實罪魁禍首又不是她,眼前是顏浩,再遠一點,是那雙自私的父母。她沒必要有罪惡感,心安理得享受陽光、雨露、晨風、暮霧。
顏浩在做下壯舉之後,突然忙碌了起來,形像也有點不修邊幅,路上幾次相遇,難得沒用言語激怒她。她早早做好迎戰準備,對手總不開戰,害她都有些失落了。
有什麼好戲,她錯過了嗎?明靚想破頭也不會有答案,屬性什麼都不問。
沒有戰爭的日子還是愜意的,靜如春水,緩緩東流。
夜未央,叫做春深的濃綠鋪滿學院。
寢室內,明靚戴著耳機,狠啃酸澀的語法。按周小亮女士旨意,主修德語,副修法語,英語當然更在包羅之列。苦命的她好似又重回暗無天日的高三時光。
門沒有關實,誰騰地一腳踹開了。
明靚憤怒地轉頭,胡雅蘭俏面失控,顫抖著指向她,尖叫著:“都是你,是你這個妖精,姐姐自殺了。”
這是在寫玄幻小說嗎,她有成妖的潛能?不明白小美女的語無倫次,看她神情緊張,明靚跑出寢室,走到法語系的樓間,走廊上已擠滿了許多人。撥開人群,看見校醫正在為胡雅竹包紮手腕,已經平靜的她朝里躺在床上,髮絲零亂,深深地陷入床板的陰影裡面。
她右手腕的傷口已經止血,胡雅蘭從外面進來,半蹲在她身邊,珠淚成串。四周竊語紛紛。
好一幅令人憐惜的畫面,象某部影片中的場景。美女也象怨婦,一哭二鬧三上吊,明靚靚悲哀地搖頭。
校醫揮手讓人群散去,叮囑了幾句,婉惜地嘆息,走了。明靚呆呆地立在那裡,沉默了很久,終於忍不住開口,“為什麼?”
胡雅蘭起身抓住她的衣服,哭吼道,“因為你,顏大哥要和姐姐分手,你不知姐姐很愛他嗎?做第三者的感覺好嗎?”
無意掙開,震驚於她的話語,任由她推搡著。
“我不是顏浩的……”她努力解釋。
“你真的是他未婚妻嗎?”胡雅竹的聲音從床的陰影裡面悠悠地飄了出來。看來還很清醒。
“從前是。”明靚吞了吞口水。
“你去年裝得那樣丑笨,故意吸引他的注意,然後再搖身一變,讓他欣喜萬分,你這樣的欲擒故縱真是用心良苦呀,想不到你年紀小小,心計卻很深。”自殺的人忽然坐起身,盛氣凌人地瞪著她。
唉,真是大錯特錯,還才女呢?本來是一顆滿腔的同情心,卻因這幾句話,氣得全身發抖,壓抑著心中的怒氣,推開胡雅蘭的手,冷冷地說:“我想你神智有點不清,好好休息吧!”
這種老舊的情節,她演得可真爛,最起碼來點楚楚可憐的眼淚,還能多招點同情,這樣就能挽回顏浩的心嗎?都這樣了,她心愛的顏浩怎麼不來打個照面?
“你以為顏浩真的以後就會專情於你嗎?”胡雅竹冷冷一笑。
明靚望著那張美人的臉,直覺悲哀。“我從不會這樣認為。我不知道顏浩對你說了什麼,但事實是我現在不是他的任何誰。對於我來講,學業比戀愛重要。”
“哼,說得比唱得還好聽?”自殺會讓人勇氣倍增,胡雅蘭眼神中射出兇悍。
“還有嚴大哥,你怎麼勾引上他的?”胡雅蘭趁勝追問。
“勾引?”這個詞很有創意,實在太看得起她的能力。可故事太長,一時也說不清。明靚搖搖頭,“過一陣就不是了。”無意多言。
“你會放棄嚴大哥?”胡雅蘭收起可憐樣,滿臉欣喜。
顏浩與嚴浩,當他們太傑出,自已很渺小吧!土丘不宜與高山相列,她很有自知之明。其實都沒有真正進入狀況,已惹得胡氏姐妹雞飛狗跳、糙林皆兵。如果真的,只怕有一日,她會成為過街耗子,一幫女人追著打。
“他們從來都不是我真正的誰,一位緣於家人的戲言,一位是句玩笑,不要當真。”
大小美女愕然張大嘴,可以相信她的話嗎?
總算出來了。
走出胡雅竹的寢室,明靚看看前方的夜空,長嘆了一口氣,把愛情當成命的美女們,可悲又可憐。以後她要是交男友,一定要是那種大塊頭、滿臉橫肉,讓別人見了避居三舍,呵,比較不用患得患失。
發生這一幕,再無心情讀書,不理那對面面相覷的大小美女,有點煩躁地回到寢室。
也許該抽刀斬情絲,把一團亂麻理清。她雖和顏浩、嚴浩在同一學院,但卻是在兩個世界。不同世界裡的兩種人是不應該有交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