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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旌回頭,正對上小姑娘欲哭無淚的目光。
“你這是什麼眼神……”他挑眉,“別人都在苦修,我帶你出來兜兜風還不好嗎?”
“好啊,”棠心一巴掌拍死只不長眼的蚊子,委屈地說,“如果沒有蚊子就更好了。為什麼只盯著我咬呀?”
明旌看了眼小細胳膊上刺眼的幾個紅點點,“如果我是蚊子,我也咬你。”
“為什麼?”棠心無語淚凝,又在紅疙瘩上掐出個十字痕來。
明旌垂下視線,看著那兩條細細白白的小手臂,和白裡透紅的小圓臉,默默地轉開了頭。為什麼?當然是因為……看起來就很好吃。
棠心正忙著跟蚊蟲奮鬥,突然感覺眼前一黑。
明旌已經將自己的迷彩服外套罩在她頭頂,雙手扯著衣襟,從她的鼻子底下相扣,只露出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
然後,他拾起她的手,放在衣服上,捏緊,“這樣就好了。”
棠心維持著他擺出來的姿勢,小鹿眼忽閃,慢吞吞地說:“上午你也軍訓的對不對?”
只穿了件白色T恤的明旌不解其意,“對,訓的,怎麼了?”
“唔……”棠心沉吟,猶猶豫豫地說,“有汗餿味呃。”
明旌面頰一燙,抬手就去扯給她的迷彩服,沒想到棠心靈活得像只小兔子,一彎腰,就從他身邊逃開了,裹著他的衣裳,笑得眉眼彎彎,聲音悶在衣服後面,“騙你的呀!”
說完,棠心笑眯眯地等著少爺發飆。
不料他停在原地,沒再追過來,低著頭,整個人頓時籠罩在喪喪的氛圍之中。
……這麼玻璃心的嗎?棠心鬆開手,將臉露出來,撇撇嘴走近他,“騙你的,沒有汗味——”
語音未落,她已經被某人一把勾住脖子帶到了身前。
他的臉近在咫尺,哪有半點脆弱內心受到傷害的模樣?唇角抿著得意,一雙桃花眼迫近,說話的時候,呼吸幾乎落在她鼻尖,“忘了告訴你,我不愛出汗。”
“騙人,你原來明明——”明明是個出汗大王,一期節目錄完能打濕幾件衣裳。
棠心脫口而出,又戛然而止,差點沒有咬舌。
明旌眸光悠悠,“……我明明什麼?”
棠心想往後撤,奈何被他的胳膊橫在身後,無處可逃,只好吞吞吐吐地打馬虎眼,“明明中暑才住院的不是嗎?”
“我是因為扭傷腳住院的,不是中暑。”
“哦哦,新聞我沒有細看,可能記錯了……”棠心的聲音越來越低,就算不看他,也能感覺到某人越壓越低的氣場。
按她殘存的童年記憶,這是暴躁小獅子發飆的前兆了。
明旌眼神幽暗,聲線壓低,一字一句地問:“沒有細看,記錯了,嗯?”
棠心咽了口唾液,突然緊張怎麼回事……明明很確定,他打不過自己的。
“我,我很忙的。”心一橫,她梗著脖子堅定地說,“你們圈子裡那麼亂,那麼多新聞,我真的沒有時間去關心。”
“才剛入學,還在軍訓,你在忙什麼?”
“忙著找兼職啊。”
明旌追問:“你到底有多少要用錢的地方,需要這樣拼命賺錢?”
棠心抿著唇,又是那個倔強的表情,“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樣,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像我這樣每天忙著掙錢的,大有人在。”
“含著金湯勺出生。”明旌玩味地重複了一句,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著棠心,“連你也這麼覺得。”
棠心覺得他的這句話有點古怪。什麼叫“連她也”這麼覺得?聽起來,像是把她放在了與眾不同的位置上。
可是明旌沒有給她細想的機會,接著問:“因為需要錢所以一直在找工作,因為需要工作,所以找到我這裡來了。”
“嗯,沒錯。”
“完全是巧合。”
“嗯,沒錯。”
“後悔也來不及了。”
“嗯,沒——”棠心一愣,連忙斷住,“不不,不後悔。禮哥開的薪水很好,我非常滿意這份工作。”
“僅此而已,對吧?”
棠心隱約察覺得到他在暗示些什麼。
直覺告訴她,無論如今媒體說少爺是多麼紳士,多麼貴公子,但她面前的這個男人骨子裡還是小時候那副囂張跋扈的性子,惹不得,一惹得炸。
所以,還是乖一點吧。
“嗯,對。”棠心點頭。
脖子後的壓力鬆開了,她連忙朝後退了兩步,保持安全距離。
明旌直起腰,凝視著警覺如小兔子般的姑娘,只覺胸口仿佛堵著什麼,憋屈得緊,尤其是對上她那防他如防狼的眼神,這種窒息感更甚。
“挺好的,你需要工作,我需要保鏢,”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仿佛在鎮壓骨子裡叫囂的暴躁小獅子,“我倆真是天作之合。”
棠心:“……”這詞應該這樣用嗎?
算了,反正……老闆說什麼都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