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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呀,我沒說謊,”棠心掰開明旌的魔爪,“所以不是我不回來找你,是我真的找不到你。”
“你可以給為寫信,可以給我微博留言,可以在工作室門口等我。”
“如果你也說不記得我了呢。”棠心打斷他。
明旌的眼神漸漸明亮,仿佛終於明白了小姑娘的心結所在,笑道,“那現在確定了我記得你,而且等了你這麼多年了,你打算怎麼補償我?”
那笑容明媚,看得棠心挪不開眼,“……為什麼是我補償你?”
“我一直站在最顯眼的地方等你,總不能怪我吧?”
棠心總覺得這理有點歪,又說不上究竟歪在哪裡,剛一愣神就被他攬在身前,他低低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就罰你,再也不許離開我身邊吧。”
他身上有淡淡的油漆味,因為急急忙忙陪她趕來醫院,連衣服都沒有顧得上換。
可是棠心卻貪婪地又嗅了嗅,就好像這是最名貴的香水,像要永遠記住不忘。
篤篤。
病房門被敲響了,還沒等兩人溫泉分開,明禮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門口,垂著眼睫嚴肅地說,“明董來了。”
話音剛落,一身西裝的明恆已然跨進病房,目光銳利地打量著床邊的兩人,聲音洪亮,“我聽說了你的事,做得很好。”
無論性格還是長相,棠心向來都是極為討老一輩喜歡的,但在這個不苟言笑的老人面前,她不由自主緊張得很,“這是我應該做的。”
“我聽說你是楠戲的學生。怎麼,不演戲反而兼職做保鏢?”
“我不是表演專業的,”棠心解釋,“我學的影視編導,將來也是想往武術導演方向發展。”
明恆緊繃的表情稍稍放鬆了些,“倒是稀奇。”
“有什麼稀奇,人生而不同,本來就不會按照同一個模子生長。”明旌不耐煩地打斷了父親的盤問,“她受了驚嚇,又有傷在身,不宜受累。爸爸,你如果沒別的事,我送你回家。”
明恆眉一橫,“棠小姐都沒說話,你出什麼頭!”
棠心在旁聽了三兩句,已然清楚了明旌這幅暴脾氣從何而來——明董事長雖說年事已高,但依稀也能從眉眼間看出曾經的英俊,而這說一不二,一點就燃的暴脾氣,父子二人果然是如出一轍。
“她是我的保鏢!”
“我是你的爸爸!”
劍拔弩張,互不相讓。
最終,還是棠心先開口,“我沒事,明董要說什麼,您說就好。”
明旌看了她一眼,見小姑娘神色平靜,不像害怕,才勉強退讓,給老爺子多說兩句。
明恆從西裝懷內掏出一張支票,放在病床旁柜子上,“這是謝禮,你不用客氣,是你應得的。”
棠心視力好,一眼就看見了六位數的價碼。
明旌一個箭步上前,將支票握在手中,眉間怒氣騰騰,“她不需要你給錢。”
“棠小姐自己都沒說不要,明旌,你未必管得太多了。”明恆從兒子手機拿過支票,手指慢條斯理地展平,遞給棠心,“我沒別的意思。一來感謝你挺身而出,二來,希望你能對今天的事守口如瓶,誰來打聽你也不許說。”
明旌一聽,神色頓變,“這是她的自由——”話說了一半被棠心輕輕攥了攥衣袖打斷了。
棠心眼神明亮,安撫似的看了他一眼,轉而面向明恆,“明董,錢我不要,少爺雇我做保鏢,我做的都是分內事。至於今天的事保密,如果少爺讓我保密,我自然一個字也不會說,這是職業操守——不收錢。”
說最後三個字的時候,她自然地咧嘴笑了笑,一口小白牙,天真無邪。
明恆自問商場見多識廣,但還是被這個乾淨的眼神所打動,即便還是有所懷疑,到底神色緩和了些,“你後悔了的話,隨時可以來找我。”說完,重新給了她一張名片。
白紙,深灰色燙金字,連title都沒有,只寫了明恆,和手機號碼。
這種名片,真·大佬才會用。
棠心出於禮貌接過名片,就聽見身後明旌哼了聲,“說了她不用。”
明恆看都不看兒子,對棠心說,“早點休息,我走了。”
棠心發愣,揮揮手,“再見,路上注意安全。”說完才意識到,她應該不會再見這位恐怖的商業大亨了吧?
明禮送明恆出去了,明旌才一臉不耐地看向棠心手中的名片,“扔了吧。”
棠心將名片往身後一藏,搖了搖頭。
“……你留著它幹嘛?”
棠心一本正經地說,“萬一你欺負我,我好找你爸爸告狀啊!”
“他?他能管我?”明旌迫近她,直到棠心目露惶恐才停下,挑眉笑,“指望老爺子管我,還不如給我找個老婆管著。”
“……”
棠心臉頰發燙,一邊將名片藏好,一邊嘀咕,“你找不找老婆,我才不管呢……”
明旌含笑看著她,雙手抄兜也沒離開的意思。
“你還不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