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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我沈眠眠!”沈眠眠從被窩裡探出頭,“以及我家豬頭,都不會放過你!”
棠心鼻子一酸,抱著被子差點兒哭出來,又忍不住想笑。
結果電話對面沉默了三秒,明旌低沉好聽的聲音從免提里傳了出來,“我給她送粥,程小姐,麻煩你下樓來替她拿一下,我在宿管站門口等。”
說完,嘟嘟嘟響起,電話掛了。
“怎麼辦?”沈眠眠趴在床圍欄上,看向蘋果臉的棠小心,“昨天剛脫粉的我……好像……又要迷上少爺了QAQ”
棠心接過程矜遞來的手機,撇撇嘴:“他就是這樣的,打個巴掌給顆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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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旌全副武裝地站在七號宿管站門口,有人經過的時候,他就低下頭,連眼睛也不露。
所以直到一雙白色涼拖停在面前,他才發現人來了。
“麻煩轉交,謝謝——”明旌把袋子遞給過去,一抬頭,才發現面前穿著小兔子睡衣的姑娘,居然是棠心本人。
她顯然剛睡醒,頭頂一撮頭髮翹著,純棉睡衣皺巴巴的,臉蛋紅撲撲,氣色很好,倒真不像病人,一雙小鹿眼水汪汪地盯著他,接過塑膠袋就要回頭。
“等等。”明旌拉住她,欲言又止。
棠心等了他幾秒,見他不說話,微微欠身,一本正經地說:“謝謝老闆。”
明旌:“……”
眼見她道謝完了就要走,明旌連忙哎了聲,聲音大了點,宿管站的阿姨探出頭來看。
明旌連忙壓低嗓門,“你是存心要讓我被認出來嗎?”
棠心心有餘悸,搖了搖頭。
“跟我過來。”明旌走了兩步,發現小丫頭還抱著碗站在原地,低聲道,“我又不吃人!”
雖然不吃人,但害人啊……
棠心腹誹著,不情不願地跟著挪到拐角僻靜處。
明旌繞到她身後,背對著外面,臉朝著她,以便將自己和她都遮得嚴嚴實實。
晨光熹微,出宿管站的學生大多往右邊食堂方向走,他們所在的這一處是死角。
棠心被堵得有點心慌,手裡的粥碗熱氣騰騰的,“你要說什麼呀,粥就要冷了。”
明旌稍稍抬起頭,帽檐下一雙桃花眼露了出來,眼尾一顆細微的痣有種說不上的誘惑,“熱搜……不是我的意思。”
“啊。”棠心吐出一個無意義的音節。她沒有問呀!
明旌見她“啊”完就沒下文了,只好自己接著說:“已經全都撤掉了。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棠心低下頭,對著懷裡的粥袋,從昨夜開始拔涼的心好像一點點暖和起來。
“我知道了,”她小小聲,呼吸落在塑膠袋上,袋子微微抖動,“我沒有怪你。”
明旌感覺蒙在心頭一整天的烏雲頓時被撥開了,彎下腰,試圖看清她的表情,卻聽見軟軟的腔調又補充了一句,“老闆永遠是對的。”棠心抬起頭,小圓臉上掛著笑,眼睛亮閃閃的,“——這道理我懂。”
對著明少爺吃癟而無力反駁的眼神,棠心抿嘴,但笑容還是從眼角眉梢流露出來,“逗你的!我真沒生氣,好啦……我真的走了。”
她舉起手裡的塑膠袋,晃了晃,“冷了再吃的話,一會兒又得去找校醫報導了。”說完,她一彎腰,靈活地從他身側鑽了出去。
明旌回頭,只見小姑娘面對著他,指著粥袋,笑靨嫣然,“謝謝。”然後小兔子似的,跑回了宿管站。
心臟像被兔子撞了一下。
明旌從拐角走出來,正遇上陌生學生無意看過來的目光,他忙按下帽檐,低頭快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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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午後,頂著炎炎烈日,一群學生被訓得眼冒金星,恨不得原地液化。
突然集合哨吹起,不一會兒,所有方陣就都被集中起來了,說是首長視察。雖然也是站著,但聽報告可比站軍姿強多了,所有人都是一臉的劫後餘生,只盼著首長能多留一會是一會。
令人意外的是,首長非但一時半會沒走,居然還誇獎起孩子們輕傷不下火線的優良品質,末了話鋒一轉,“——流血流汗不流淚是好的!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磨刀不誤砍柴工,有病、有傷該休的還是得休,不要盲目逞強!”
於是,首長離開後,棠心和幾個“病號”通通被教官放了假——休息半天,明天輕裝上陣!
幸福來得太突然,棠心在所有人羨慕嫉妒的目送下離開操場,正琢磨著下午干點什麼好,就聽見身後腳步聲漸近。
“上班了。”
棠心:“……”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
被以工作為由帶上楠戲後山的棠心,站在山頂的小亭子下,俯瞰著安靜的校園。
這個時間,上課的上課、軍訓的軍訓,哪裡有人會跑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小破山來?少爺自己心血來潮也就罷了,還要帶著保鏢,這真是用來防蚊蟲的……
棠心可憐兮兮的掐著手臂上被蚊子咬出的紅疙瘩,順帶嫉妒地看著捋起袖口也沒蚊子咬的明旌。憑什麼呀?他明明養尊處優,一看就很好咬啊,蚊子為啥一直頂著她一隻羊薅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