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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棠心為難的時候,明旌說:“是我不讓她說。”
棠心下意識地看了他一眼。
他沒有不讓她說,是她自己猶豫。這會明旌明顯是在幫她解圍……
“好了,如果你們不想被返回來的人堵個正著,就趕緊離開吧。”程矜說。
於是棠心又想到了明少爺將助理支走,他們如今沒了交通工具的窘況,不由惆悵。
“騎我的車吧,”程矜隔空扔了把鑰匙過來,“就停在負一層。”
棠心雙手一攏,剛好接住,猶豫了一下,回頭問明旌,“你敢坐嗎?”
*** ***
五分鐘後。
楠都戲劇學院禮堂的地下停車場出口,伴隨著一聲引擎轟鳴,一架鮮紅塗裝的重型機車呼嘯而出,穿過自動散開的人群,絕塵而去。
開車的是個身形嬌小的女孩兒,穿著黑色上衣紅色熱褲,露出結實而勻稱的雙腿。
她身後載著個年輕的男人,襯衣敞開了大半的扣子,被風將衣裳鼓得高高蓬起。
兩個人都戴著機車頭盔,看不出身份來。
“這個車……好像是編導專業那個程矜的?開車的是她嗎?”
“不像啊,程矜個子很高的。”
“哎,那個才是程矜吧?”
眾人回頭,只見被他們議論的程矜同學正懷抱著厚厚一沓書,一邊和朋友說著話一邊從禮堂里走出來,她身上穿著件白色的T恤,下身則是條寬鬆的牛仔褲,與素日常見的裝扮截然不同。
沈眠眠忍著笑,壓低嗓門說:“矜矜,我覺得你的胸快要從T恤里蹦出來了。”
程矜面不改色,聲音從牙齒縫裡擠出來,“回頭幫我問問小糖果,是怎麼做到光長腦子不長胸的。”這T恤的胸圍,她十五歲的時候大概就穿不下了!
紅色機車一路風馳電掣,離了楠戲又上了高架開出很遠,才在靠近楠都醫院的僻靜巷子裡停了下來,開車的少女取下頭盔,一頭齊肩短髮因為靜電翹了起來,小臉紅撲撲的,小鹿眼睛四周打量了一番,確定安全無虞,“沒事啦。”
“看不出來,車技不錯。”后座的男人解下頭盔,正是明旌,一雙桃花眼帶笑,順手將棠心翹起的頭髮給按趴下。
棠心見他漫不經心的,不由後怕,忙將包里的鴨舌帽給他扣上——她可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有什麼可害怕的。”明旌扶正帽檐,長腿一跨,從機車上下來了。
棠心撇嘴,“被圍追堵截一次還不夠嗎?”
“就算真被堵住,又能怎樣?無非是拍拍照,要簽名,還能綁我去民政局結婚嗎?”
棠心反問,“既然你什麼都不怕,幹嘛要找我當保鏢?”
明旌靜靜地看著她不說話。
就在棠心後悔問了這個問題時,他忽然自嘲地笑笑:“老爺子的要求,明禮照章辦事而已,不是我的意思。”
棠心愣了下,反應過來老爺子說的是明氏重工的董事長明恆。從前她也聽沈眠眠說起過,少爺跟家族的關係並不好,好像是因為明老爺子不喜歡他做藝人,可他寧可和明氏斷絕關係也不肯息影,最後這事兒以老爺子讓步告終,但父子倆關係就一直僵持至今。
家家一本難念的經。
棠心也不便多說,只好問:“要我送你回醫院嗎?”
“不用了,”明旌站在路邊,雙手抄兜,“你把車給你朋友還回去吧。”
棠心站在這鮮紅的機車旁邊更顯嬌小,但剛剛一路行駛過來,明旌是見識過她的車技的。這個小丫頭……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是你同意我走的哦,”棠心戴上頭盔,跨上車,“你自己小心。”
明旌頷首,“你也是。”
沉悶的引擎聲哄起,火紅的身影立刻衝出十幾米開外。
一直停在路邊的黑色轎車無聲地亮起了燈,明旌的手從褲兜里拿出來,掌心正是一枚車鑰匙。
他快步上車,啟動,挪出車位,追著機車離開的方向疾馳而去。
車載電話很快就響了。
明禮的聲音在車中響起,“少爺,我收到你上車的信息提示了,現在回醫院來嗎?”
“暫時還不回。”明旌的視線停留在被紅燈攔下的機車少女身上,“還有點事要辦。”
明禮問:“之前醫院開的假單今天是最後一天,如果明天你不打算回去軍訓,今天需要續開。”
“不用了,我明天回去,”明旌的車跟著小姑娘一起拐進了楠戲的校園,“反正也只剩兩天了不是麼?”
明禮:“所有訓練都正常參加?”
“有什麼問題嗎?”
“不,我知道了,那麼我來安排。”
“等等,我在楠戲的宿舍,是哪個宿管站?”
明旌雖說是楠戲大四的學生,但入學四年,回校上過的課屈指可數,這事本該是醜聞一樁,奈何人家每次考試都能高分甚至滿分通過,到最後居然反而成了美談。若不是學校硬性規定必須參加軍訓才能拿畢業證,已經大四的少爺也不至於要靠醫院開病假條的方式來逃避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