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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旌揉了揉耳朵,“您聲音小點,我耳不背。”
作為明氏創始人,明恆大半輩子叱吒商場,早就煉就不壞之身,唯獨回到家,每每被這個不知腦子裡想些什麼的小兒子隨時氣到血壓爆升。
大兒子放浪形骸,好不容易收了心,卻先斬後奏地娶了個不知名的女記者。二兒子倒是不貪圖女色,卻偏偏不肯繼承家業,常年混跡在娛樂圈。
明恆為此深覺後繼無人,每日想到兩個兒子就憂心忡忡。
“我聽說,你居然跑去找陳伯伯訴苦,居然還勞他去了你們學校一趟,就為了混半天假期?真是長本事了,陳伯伯你都敢去請!”明恆冷哼。
明旌壓根不接茬,只等著老爺子切入正題。
果然,明恆話鋒一轉,“下午不訓練,你也不接電話,都跟誰在一起,幹些什麼?”
明旌停下翻財經雜誌的動作,似笑非笑地看著父親,“你不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嗎,還問我幹什麼?”
明恆索性攤開了,“你跟那個昏倒的小姑娘是怎麼回事?”
很好,終於切入正題了。
明旌輕描淡寫地說,“她昏過去了,被我看見順手送到醫院,見義勇為唄,還能怎麼回事。”
“別拿我當三歲小孩哄,你出道也這麼多年了,幾時做過這麼沒有分寸的事。我就不信如果和這小姑娘之前沒什麼,你還會出手。”
明旌噗嗤笑出聲,“爸,你高估我了,我出手之前還真沒想那麼多。”
明恆冷聲呵斥,“你別在這跟我貧!你哥沒用,和戎家小姑娘培養了那麼多年感情,居然爭不過個打拳的窮小子,娶了個門不當戶不對的記者回來。這種事情發生一次就夠了,無論如何我都不允許在你身上再發生。”
在小兒子越發陰沉的視線里,明恆繼續說:“話我放在這裡,隨便玩玩我不管,結婚——我不許你找不三不四的女孩子。”
明旌勾起嘴角,反問:“什麼是不三不四?爸你要不要跟我講講。”
“門不當戶不對的,就是不三不四。”
明旌冷笑。
明恆說:“你少對我這個表情,我這是為你好!門不當戶不對,結了婚也不可能幸福。”
“你跟我媽算門當戶對吧?”明旌微微勾唇,“幸福嗎?你們。”說完,不等父親回話,明旌搓了下手指,像是扔掉什麼不堪的東西,轉身出了書房。
身後傳來茶杯砸在地毯的瓷碎聲,還有老管家忙不迭的勸說,“董事長別動怒,少爺他不是那個意思——”
沒哪個意思?他就那個意思。
什麼門當戶對,這世上最重要的門戶是靈魂。
靈魂不契合,再合襯的門楣也無法將兩個人拴在一起,比如他的父母。
*** ***
2201寢。
棠心臉上貼了兩張字條,盤膝坐在椅子上,手裡抓著四張牌,一臉警惕地盯著程矜。
程矜反坐在椅子上,狹長的眸子瞟過棠心面前桌上一字攤開的撲克牌。
三三兩兩,一撮一撮的。
“糖果,你打牌是不是輸多贏少?”程矜問。
棠心正忙著算牌,“對啊,你怎麼知道?我師兄都不愛跟我搭夥,說是賭神都救不了我。也就大師兄可憐我,每次都跟我搭檔。”
程矜下巴指著她面前的小牌堆,“從左到右,2組三帶二,1組順子,沒到底,估摸著可能是8到K。”
棠心驚恐地將手裡的幾張牌貼在胸口,“矜矜,你會透視眼嗎?”
“你剛扔3個A的時候很猶豫,證明有順子。你把兩撮5張的牌相鄰放,證明是同一類型的,而且跟6張的順子類型不同。”程矜扶額,“不用透視眼,隨便看看都能猜到。”
沈眠眠笑出眼淚,“小糖果,你打撲克為什麼像擺攤一樣?放成一撮一撮的?”
臉上貼了紙條的棠心委屈地攤開手,“十幾張牌,我拿不下啊。”小手白白的,手指短短的,明明不胖的小姑娘偏偏有雙珠圓玉潤的小手,孩子似的。
這下沈眠眠笑得更厲害了,“你將來的老公,怕是蒙著眼睛都分不清牽的是你還是你家寶寶~”
叮——
棠心放在腿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沈眠眠靠得近,一眼看見來電顯示,“明……扒皮?”
棠心吹了口氣,貼在臉上的小紙條飛起落下,“昂,可不是扒皮麼?這都幾點了……”
“接吧,”程矜放下撲克,“看在他熱搜撤得還挺快的份上。”
棠心撇撇嘴,將手機夾在肩膀和臉頰中間,“餵?”
對面沉默了兩秒,“你在哪?”
“宿舍呀,這都幾點了。”棠心覺得他聲音悶悶的,不復午後的活力,猶豫了下,“你呢,這會還沒回宿舍嗎?”
“還沒。”
“哦,那早點回去,不然阿姨要鎖——”
“出來一下吧,”明旌打斷了下,“我在早晨的地方等你。”
棠心臉上的紙條吧嗒掉了下來,她抬頭看看掛鍾,“……九點半了。”宿管站已經只准進,不准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