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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頭上的老爺子火冒三丈,指桑罵槐地說:“這又是哪來的小雜種?什麼野貓野狗都想往家裡帶。明禮,趕緊給我把這狗東西弄出去!”
明禮停在玄關沒動,低著頭看不清神色。
明旌蹲下身,心肝立刻搖著尾巴貼近他,一副忠犬的模樣。
“它是我的,”明旌看向沙發里的父親,“這間房子也是我的。這裡是我家,爸,你來我歡迎,但請你不要忘了,在這裡你也只是作客。”
明恆氣得胸悶,一撐沙發站起身,剛走兩步又停住,對垂著頭的明禮吩咐,“下周新產品上市,記得給少爺空出時間。”
“我沒空,”明旌摸著心肝的小腦袋,“軍訓結束我就要進組。”
明恆頭也不回,“你如果不抽空出席,我就讓你沒有劇組可進——話我就擱在這裡。”說完,門也不關,就離開了。
明旌將心肝放在腿上,許久,對門邊的明禮說:“老爺子說話不顧及別人,你別往心去。”
明禮抬頭,面色比平時更冷,扶了扶眼鏡,“少爺說的哪裡話。”
明旌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心不在焉地摸著心肝的腦袋。
當年,明禮剛剛被帶到明家的時候,老爺子也是怒不可遏,大罵著“什麼阿貓阿狗都往明家帶”,恨不能將當時才剛剛成年的明禮攆出門。若不是明禮的爸爸給老太爺當了十多年的差,老太爺非要將明禮留下,明恆是不會允許一個外人改姓明的。
當時明旌還不到八歲,對那個場景下,站在眾目睽睽之中臉色蒼白的明禮記憶猶新。
從那之後明禮就跟著明旌,說是陪讀也好、助理也好,明恆的監視也罷,反正十多年了,焦不離孟。儘管明旌心裡清楚,明禮骨子裡和自己不是一類人,但終究沒趕他走過。
一個連姓氏都丟了的人,離開明家還能去哪兒?
剛剛老爺子一通指桑罵槐,明旌知道他說的是棠心。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明禮必然也是如被針扎。
“少爺,之後你怎麼打算?”
“你指什麼。”
明禮看著那個斯文得不真實的少爺,問:“等你進組拍戲,棠小姐要怎麼辦?”
棠心那邊簽的是臨時約,也就是明旌需要保鏢的時候隨時叫她,按次計費。但等明旌一進組,自然不可能帶個小姑娘保鏢在身邊,根本說不過去。
“這不用你管。”明旌說。
“我不是想管你的私事,”明禮一板一眼地說,“我只是需要提前有預案,以免情況發生之後措手不及。”
“你說什麼情況?”
明禮面無表情地說:“比如,突然公開。”
明旌撫摸心肝的動作一頓,小狗立刻抬眼看向他。
“……我不會。”
雖然少爺這麼說,明禮心裡仍舊完全沒底。
相處這麼多年了,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這個表面冷靜自持的男人,骨子裡是個怎樣的瘋子。
*** ***
程矜推開寢室門,剛好看見棠心正雙手捧腮對著檯燈發呆,連她停在身後都沒察覺。
“明旌跟你告白了?”
棠心猛地站起身,手忙腳亂地把手機往身後藏。
程矜被她嚇了一跳,一手按著毛巾歪過頭,狹長的眼裡帶笑,“不會真被我猜中了吧?”
棠心一口氣鬆了下來,“他鬧著玩兒的。”
程矜收起笑容,坐在她的椅背上,正色問:“所以他真的告白了,當面說的?”
棠心小聲說:“他先問我喜不喜歡小狗,又問我喜不喜歡他。”
一向冷靜自持的程矜愣了幾秒,然後捂著毛巾笑得直不起腰來。
“矜矜!”棠心被她鬧了個大紅臉,推搡著她的肩膀。
“我說,為什麼這位少爺的腦迴路如此清奇?”程矜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淚。
棠心自己也忍不住跟著笑了,“我都說了,他跟別人以為的不一樣。”
“你又不是他的粉絲,到底為什麼會這麼了解他?”
棠心的笑容一滯,不自在地說:“也沒特別了解他,只不過覺得他私底下挺中二的。”
“被眠眠聽見,她得揍你。”
棠心做了個封口的動作,“千萬保密。”
“保密什麼?”沈眠眠拿著漱口杯站在門口,“糖果你的臉為什麼這麼紅?”
程矜輕描淡寫地說:“糖果被人告白了。”
沈眠眠脫口而出,“什麼?少爺對你告白了?”
棠心:“……不是,沒有,怎麼可能!”
程矜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語重心長地說:“這要是真的,不亞於往他的粉絲群里丟了顆原子|彈,將會引發什麼樣的連鎖反應,你可得有心理準備。”
棠心搖頭,“你想多了,我就是打工掙錢,沒想那麼多。”
話雖這麼說,等燈熄了,棠心窩在被子裡,打開手機正好看見明旌的最後一條消息。
死亡角度、直男自拍,普通顏值根本HOLD不住,可他看起來居然還是很帥……真是有顏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