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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白梨拉起棠心, 向明旌走去。
明少爺扮演的秦笙是個亦正亦邪的紈絝公子,對襟窄袖的藏青色馬褂, 月白色大襟長衫,頭髮梳向腦後,金絲圓框鏡,完完全全的斯文敗類扮相。
蘇白梨一笑,“你這個樣子,真是看了就想揍。”
“你可以試試。”明旌的視線停在被她拉著的,垂著腦袋的小傢伙身上。
蘇白梨將棠心往手邊一拉,話裡有話地說:“你可別小看我,我如今有棠指導撐腰,還能怕你不成?”
被迫和明旌面對面的棠心,躲開了他的視線,“學姐你想怎麼揍?”
蘇白梨得意地對明旌一挑眉,抱住棠心的肩,“我的小棠心,你真好~”
棠心脆生生地回了句,“懲奸除惡,人人有責。”
眾人都被她一本正經的語氣逗笑了,都以為她在說戲裡的秦笙,所以沒往心裡去。倒是蘇白梨聽了,直接在心裡給明少爺蓋了章定了性——奸惡無疑了!
上午有一段戲,是蝶落和秦笙不打不相識的場面,戲裡蝶落因為被秦公子調戲而反抗,結果兩人不打不相識,繼而聯手施計狠揍漢奸走狗。
蘇白梨對動作戲毫無概念,全靠棠心一招一式地教她比劃。
按說,明旌是不需要來幫她們走位的,放個替身站那兒測試走位就可以了,可他卻閒閒地驅走了替身,自己不厭其煩地等著蘇白梨學習。
面對著少爺本尊,棠心覺得完全施不開拳腳,生怕“一不小心”就當眾把他給暴揍了,下午就得收拾鋪蓋走人,再加上明旌一直用那種讓她渾身發熱的眼神注視著她,棠心簡直快要沒辦法工作了。
“你可以拿尺子這樣,”棠心拿著舊時裁衣用的長尺,自明旌身後比劃著名,“擊中他的脊背,然後他就可以——”
沒等她解釋完,明旌就轉過身,單手擒住她的手腕,不輕不重地一別,反手將她摟在身前,低頭,說話時的吐息剛好落在棠心耳畔,“然後我就可以這樣,是這個意思嗎?”
棠心只覺得耳朵都要燒起來了,慌忙從他懷裡掙脫,一邊往蘇白梨背後躲,一邊說:“對對,就是這個意思……學姐你試試。”
蘇白梨完全是動作戲的新手,下手沒個輕重,試了幾次,有一半的時間尺子都將將好打在明旌的後背,發出一聲悶響。
明旌倒是沒說什麼,配合著整理衣裝重新再來。
倒是場邊的工作人員疑惑地低語,“白梨一向好溫柔的,我怎麼覺得她對少爺特別狠似的……”
“你也這麼覺得啊?我也覺得……”
一邊的棠心悄悄捏緊了手,明旌被池子打一下,她就縮一下。
恐怕只有她知道,為什麼溫柔的蘇學姐唯獨對明旌這麼狠——是在替她出氣呢。
她默默地低下頭,轉身去茶水間了,眼不見……為淨。
茶水間距離片場有幾分鐘路,這會兒空無一人,棠心接了杯熱水,結果太燙了,連忙放下杯子,雙手捏著耳垂,結果被人從身後握住了手腕。
她慌忙回頭,一眼就看見了月白色的長衫,頓時心呼不妙。
“蘇小姐在打抱不平,當事人怎麼能不在現場呢?”明旌的聲音幽幽從頭頂傳來。
棠心清清嗓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那你為什麼不敢看我?”
“誰不敢看你了,”棠心嘴硬,“我是不想看你,不高興看你。”話剛說完,下巴就被一隻微涼的手指給抬了起來。
又是昨天被吻的那個位置,棠心感覺心臟都快從喉嚨口蹦出來了,卻還是死鴨子嘴硬地瞪著他,“昨天沒有踹你,你別以為我好欺負,你再敢親我,我保證打得你滿地找牙!”聲音軟軟糯糯的,發起恨來也沒多少說服力,就像小心肝齜牙咧嘴的咆哮一樣,奶聲奶氣。
“再?”明旌微笑,“我昨天親你了嗎?”
棠心氣結,朝他前襟擂去,“你就不怕有人過來?”
“不怕,我早就說過了,什麼偶像包袱,我沒有。”明旌握住她打自己的那隻手,“我只是想問你跟蘇白梨說什麼了?”
“……沒什麼。”
明旌挑眉,“沒說什麼,她會說我是‘衣冠禽獸’?”
棠心“呃”了一聲。衣冠禽獸?這詞……會不會……重了點……沒想到蘇學姐的腦補能力居然如此出神入化qwq
“所以,你說什麼了?”
棠心舌尖舔了下唇,她真的什麼也沒說啊!
明旌手下的力道稍微加重了些,“昨晚的事,我道歉。”
棠心撇開視線,後悔了吧?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生生扯到一起,不後悔才有鬼。
“有些話我應該說在前面的。”
棠心疑惑地看向他,什麼話?
“你問過我既然不喜歡這個圈子,為什麼要做這行。我也告訴過你,這麼多年來我停留在聚光燈下,最初的和讓我堅持下來的理由,都是你。”
棠心聽見自己的耳邊,心臟突突的跳動聲,那種期待又害怕的感覺再度浮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