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頁
陳釉縮在他的胳膊下面,問:“那喜歡是什麼樣子?”
傻孩子啊,是你不辭辛勞,不遠萬里,也要找到他的樣子啊。
陸鮮衣把衣角按到她頭頂搓了搓,笑著說:“現在還沒有最完美的答案,但是只要我們一直待在一起,總會把答案完滿的。”
這一生道阻且長,有很多道理不明白也沒關係,只要他們一直待在一起,總有一天都會弄明白。
……
回到陸鮮衣的住處已經後半夜了,兩個人都累得癱癱倒,明月卻在這時高懸,不開燈屋子裡都很亮。進屋後,陸鮮衣把原本認為在農村里無需上鎖的門鎖了起來。
陳釉坐在破舊的桌子前看著窗外的月光,期盼地說:“明天應該就會晴的吧?”
陸鮮衣把她背包里的本子拿出來,放到桌子上,心疼地說:“都成這個樣子了……我一定要找她算帳!”
盤腿坐到椅子上,陳釉嬉笑:“我問你,13號那天你沒寫完的句子,最後是要說什麼?”
陸鮮衣自己都不太記得了,在她的注視下指尖撥弄頁腳翻到了13號那天的內容。
只見他寫道:“8月13日,今天在村頭教了幾個小孩學寫字,他們太小了,接受的教育又不完善,好多字都不會寫。我教他們‘青春’這個詞,他們居然問我‘青春’是什麼意思……這要我怎麼解釋呢?
青春……青春就是……”
桌上的檯燈照著他的淚痣,也照著她明亮的雙眼。她抬頭輕聲細語地問他:“是什麼啊?”
他盯著燈的光暈沉吟片刻,手指在紙張上輕敲了幾下,低頭,把愛意融進她眼裡:“是你。”
陳釉仰頭和他對視,回給他一個甜甜的微笑。
陸鮮衣伸手把檯燈關掉,把她抱起來放到身後的床上。小小的單人床“吱呀”一聲,他把被子蓋到她身上,哄小孩一樣說:“睡覺吧!都這麼晚了。”
陳釉縮進散發著他氣息的被子裡,上半張臉露在被子外,借著月光看他站在床邊脫衣服。T恤下擺被外套牽起,露出精瘦的肌肉輪廓,陳釉眼尖地看到他腰側也多了個紋身,好奇地大喊:“那是什麼?!”
陸鮮衣沒有躲躲藏藏,一隻手一拽就把T恤全脫了下來,單膝跪到床上,前傾著俯下/身給她看。
他是在右側腰前紋的,一個英文單詞“glaze”。
陳釉屏住呼吸伸出食指在上面撫摸了兩下,感受著他腰側的皮膚因為她的觸碰而微微顫抖。
陸鮮衣雙手撐到她腦袋兩側:“我查過了,這個就是‘釉’的英文單詞。”
陳釉特別感動,終於體會到當初他看到她紋身時為什麼那麼激動了,點頭,小聲回他:“我知道的。”
他笑了,低頭親親她的眼睛:“睡吧!”
說完也鑽進被窩裡。陳釉拱了拱腦袋湊到他肩膀邊,閉上眼睛,聽到他嘴巴里動來動去的,又好奇地睜眼看他,嚯!這個人怎麼睡覺在吃糖?!
陳釉拍了他一下:“陸醫生!你不知道睡覺吃糖壞牙齒嗎?!”
“嗯?”陸醫生扭頭看她,湊近她說,“我不吃啊……”
陳釉伸手指著他的嘴:“你還狡辯……”
下一秒,陸醫生堵住了她的嘴,用舌頭把糖送到了她嘴裡,然後縮回腦袋,滿意地說:“我不吃,我寶吃。”
殺人於無形啊!陳釉心都化了,要不是好面子,她都想捂著胸口打急救電話求救了。她覺得自己一定是臉紅了,動了動舌頭把糖含進嘴裡,輕輕拍打他:“神經病!”
他笑,邀功討賞:“甜嗎?草莓味的!”
她轉頭不看他,睜大眼睛望著木頭搭起來的天花板,柔聲回答:“甜啊……”
陳釉又想起了什麼,向他靠近了一點說:“陸鮮衣,我決定了,支持你成為一名好醫生的夢想!你不是得在清華待八年嗎?我畢了業就去北京陪你!你在哪我就在哪!”
一陣長久的沉默,陸鮮衣深深嘆口氣,手探到了她左側的紋身上,被子裡一陣窸窣,他翻身壓到她身上,靠在她耳邊說:“你吃糖,我吃你。”
他的紋身和她的紋身緊緊貼在了一起。
北方空氣乾燥,但此刻屋裡卻潮濕。他把充滿在她嘴裡的草莓味全都採擷走,她把映在他唇上的月光盡數吞下。她緊閉上雙眼,隨他在耳畔迸發著年輕欲/望的聲息而放心流浪。
只要動作稍微大點,床板又會吱呀作響。
陳釉抑制不住吟哦,輕聲提醒他:“小點聲……”
所有志願學生住處都離得很近,這也太羞恥了!
陸鮮衣卻伸手攥進她的手,動作愈發激烈,他說:“讓某個人聽見了,剛好可以死心。”
夏夜的花與風纏緊又分開,分開又纏緊。花在風的逗弄下慢慢吐出露水,風不甘心,還在不停地撥動花。後來一陣狂風颳過,帶下屋檐上的積水,沾濕殷紅的花瓣。
花在餘韻中輕輕搖擺,風繾綣地抱住花,和它一同入夢。
月亮覺得羞噠噠,躡步躡腳,又躲進了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