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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鮮衣伸手打開床頭櫃下面的抽屜:“在這裡。”
女孩撥了撥滴水的頭髮,攏到白淨的脖子後面,往床邊走去。
走到櫃前她彎腰伸手拿吹風機,垂下的手腕卻被他細長的手指一把握住,輕輕用了點力,就把她成功往懷裡一帶,發梢的水珠甩在他臉上,他不顧她的驚叫幫她把棉襖脫下:“吹乾再穿啊,一會弄濕了怎麼穿出去啊?”
陳釉一哆嗦:“冷。”
少年便把下巴靠在她頸邊,雙手箍著她的胳膊,聲音莫名沙啞地問:“這樣還冷?”
水珠順著發梢流進她的肩窩中,陸鮮衣忍不住抬手幫她抹掉,惹得她一陣顫抖,想從他懷裡掙脫:“我要吹頭髮了,不吹會感冒的!”
陸鮮衣搶先她一步把吹風機拿出來,插頭往床頭插座一插,按了開關就開始給她吹頭髮。
少年只穿著一件薄薄長袖,圍在她胸前的手臂衣袖褪到手腕上緣,露出好看的手腕曲線和朦朧的青筋,另一隻手變換著角度把暖風送到她頭髮上。他呼吸就吐在她耳際,胸膛心跳隔著她的外衣抨擊著她的心臟。陳釉僵坐在他懷裡,嗓子發緊,忍不住輕咳幾聲。
吹著吹著,慢慢沒有水珠曖昧地落到臉上,少年把風檔調小,慢悠悠地移到她勁邊的頭髮上吹,然後對著她粉紅的耳朵沉聲說:“我看到了……”
陳釉傻住:“……看到什麼?”
左側的衣擺在不知不覺中被他用手輕輕撩起:“看到了這裡的……”
沒等他說完,陳釉猛地從他放鬆的懷抱中逃脫,拉好衣服往床上一跳,鑽進被子裡警惕地看著他,狡辯:“沒有!你看錯了!”
懷裡突然空蕩下來的陸鮮衣把吹風機關掉,笑著轉身,抬手蓋在她已經乾燥的頭頂,篤定地說:“我就是看到了……有一隻小鹿。”
他呼出的氣息霸道地捆綁她張口吐出的氣,墨色的視線闖進她慌亂呆滯的眼中,陳釉感到內心繃緊的那根弦倏然就斷了,可還是嘴硬:“你……你看錯了呀……”
保護住自己的大被子突然被他扯開,鑽進一個少年溫暖的身軀,他把被子牽起蒙住兩人的頭頂,在黑暗中盯著她的眼眸:“那我……再好好看看……”
手電在濕熱的黑暗中亮起,一團亮光對準了女孩嫩白的腰側皮膚,鼻尖還有她剛清洗乾淨的沐浴露香味殘留,陸鮮衣愣愣地看著她腰側,肋骨下緣幾厘米處的小鹿紋身。小小的,描摹得卻栩栩如生,頭上還頂著兩束鹿角,向她的心臟蔓延。
陳釉快瘋了:“你看清楚了沒啊?!”
“看清楚了……”陸鮮衣感動得喉嚨一哽,“什麼時候紋的?”
在窒息密封的空間裡,陳釉喘了口氣,嘴硬:“不告訴你!”
之後是長久的沉默,陳釉透過手電的暗光看到少年在她腰側低下頭,隨之腰側的小鹿紋身處傳來酥麻的濡濕感。她驚地忍不住喊他:“陸鮮衣!”
“哎。”他竟很快答應。
然後少年抬起身子湊到她面前,陳釉看到他兩隻瞳孔里都有盈盈的光。
他說:“寶,你真好。”
還說:“我喜歡你,以前就喜歡,現在更喜歡。”
“最喜歡你。”
手電一關,他在黑暗中用力吻住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捂臉逃跑)
第64章 63
米白色薄布窗簾透進斑駁的光影, 一開始是昏黃的霞光, 後來慢慢變暗,褪成濃黑的夜色。
樓下酒吧的重低音舞曲不知從何時開始一路搖曳而上,音浪入侵整個房間,。
透明空氣中, 各種分子碰撞。沐浴露的淺淺橙香, 熱情年輕的軀體氣息, 空調暖氣催化出的淡淡汗味……
太陽落山,潮汐拍岸。把多年心懷一腔熱望的少女拍向終於七竅頓開的少年, 隨一豆扁舟往海上的燈塔晃動。少年點燃焰火, 在咸/腥的海風中升空,火燼從女孩的眼眸一路墜入她心中。
她苦苦追尋, 又無奈迷失的光,這一次,主動擁抱了她。
他總是很想親吻她腰側的紋身, 喜歡聽到當他用唇瓣撫摸那隻小鹿時, 女孩被惹出的情難自抑的嚶/嚀。
在混沌中, 忘憂忘愁, 不知年歲, 潮漲潮息。
躺在熟悉的臂彎中,陳釉輕輕抬手用指尖觸摸他眼角的淚痣,疲憊的聲音還帶著一點點嗔怨,輕聲說:“你根本就不是以前就喜歡我……”
陸鮮衣捏著她軟軟的耳垂,抿唇注視著她眼中的埋怨, 好像能看到那裡面釀了多少年的陳年委屈,嘆氣:“你就當……我以前是傻子。”
是傻子,實打實的傻子。四體不勤,五穀不分。草莽一個!陳釉瞪他。
陸鮮衣撥開她額前汗濕後狼狽凌亂的髮絲,微微湊近,鼻尖碰了碰她的鼻尖,溫柔地戲弄:“你還沒告訴我什麼時候紋的呢?
“嗯?”
陳釉前傾著鼻尖回以纏綿的摩挲:“就是那次爺爺出事,回家之後啊……”
好多話到了嘴邊又說不出來了。難以啟齒,她對他無法自拔的沉迷,也難以啟齒,她對他難以防守的淪陷。也許她前一秒還在記恨他給自己帶去的傷疤,後一秒,當他不惜遠行衝到她面前,她所有所有堪破世事的受戒都會功虧一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