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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小跑調,李勝男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我給你唱《世界未末日》!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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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大起大落,曲折戲劇,陳釉拖著疲累的腿回到家時,已經九點一刻了。
開門進去時發現客廳一片漆黑,陳釉有些疑惑,對著屋裡大喊了聲:“爺爺?”
無人應答。
她把玄關和客廳的燈都打開,四處找了找都沒看到人。茶几上的涼水壺裡還有半壺涼水。
“於老師和大家見個面兒吧……”
“我都河裡了我怎麼跟人見面吶?”
這也太詭異了,收音機還是開著的,還像有人在聽一般持續播著相聲。陳釉心裡毛毛地發慌,不容多想,立馬撥了爺爺的電話打過去。
“好運來,祝你好運來……”
……怎麼手機還丟家裡了?陳釉又找到爸爸的電話號碼撥通。
“喂,小寶,咋了?”爸爸接得很快,電話那頭還有很多男人談事情的對話聲。
陳釉趕緊問:“爸爸,你下午回來過嗎?你知道爺爺去哪了嗎?出門前有沒有跟你說?”
陳自省奇怪:“沒啊?爸爸今天一天都在M市,也沒聽你爺爺說他要去哪啊?”
陳釉嘀咕:“那就奇怪了……這都快九點半了……平日裡他都得睡了,這能去哪兒啊?”
陳自省也開始擔心:“要不你先去鄰居家問問,有可能他是去哪家玩去了。有什麼消息再給我打電話,我這裡結束了馬上就開車回去。”
陳釉不安地答應了,掛了電話就隨意踩了雙涼鞋出了門。
先是快速跑到了樓上陸家,也顧不上禮貌了,敲門的動作又急又重,開門的是陸仲華,今天難得休息在家,似乎家裡還來了很多客人,看到是陳釉他很驚訝,隨後友好地笑問:“小釉啊,有什麼事嗎?”
陳釉急喘著氣問:“叔叔,我爺爺今天來過您家嗎?”
“應該是沒有吧?”陸仲華有些意外地回答,轉頭喚裡屋的李穆琴,“穆琴啊,今天下午陳伯來過咱們家嗎?”
繫著圍裙的李穆琴聞聲走到門口,搖著頭說“沒有”。
陳釉愈發惴惴不安,但也不好再叨擾別人,禮貌地道謝後轉身就下樓狂奔。陸仲華摸不清頭腦,只好對著樓道喊她:“要是需要幫忙就來找叔叔啊!”
陳釉又衝到一樓,拍開爺爺棋友付爺爺的家門,開門的是他老伴,給的答案也是沒有來過,而且付爺爺八點不到就睡了,更談不上在他家玩了。
不敢有一分一秒的耽誤,陳釉衝出樓道口又挨個把認識的爺爺奶奶家都敲了個遍,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令人失望,爺爺根本就不在他這些朋友家裡。
她站在花園邊彎腰歇了片刻,再次給爸爸撥去了電話:“爸爸!咱們小區認識的人家裡我都問過了,爺爺根本就沒去,誰家都沒去過,怎麼辦?!”
她急得直跺腳,抬頭看看自家窗戶,還是烏漆墨黑的,沒有人回去的跡象。
陳自省冷靜地說:“這樣……你再在我們小區附近的街道都找找,我現在開車回來,開快一點大概一個半小時能到……哦對了!去門衛那裡調監控!看看你爺爺幾點出的門,去的哪個方向……”
陳釉醍醐灌頂,猛拍腦袋答應:“好好好!我現在就去,你開車慢點,注意安全。”
小區保安本來挺擰的,非說沒有權限給她調監控。後來聽陳釉急哭地大喊:“我爺爺要是出什麼事,我就賴你們這不走!我看你們怎麼辦!就讓我調個監控怎麼了!七十多歲的老人,十點了都找不著去哪兒了!換你們不急嗎?!”
保安無可奈何,只好按她的指示,把下午她出門後的監控調了出來,1.5倍速播放,一個一個身影地暫停查看。
終於在14:17:42時,找到了陳爺爺的身影。身穿淺藍色文化衫和咖色長褲,走路的動作有些輕微搖晃,出了小區門就左拐消失在了鏡頭裡。
陳釉打開手機相機把這幾幕拍了下來,然後就衝出保安室沿著爺爺出門的路線大步快走。也是急到了極限,她左右張望,大聲喊著爺爺的名字:“陳鴻升!陳鴻升!陳!鴻!升!!!”
路上稀稀拉拉的行人都用看傻子的目光好奇地看她,但她也顧不上許多,依舊賣了命地喊,賣了命地跑。手機屏保顯示的時間一分分地向前進,她焦慮得乾嘔,腦子裡又迴旋起《大實話》的歌詞……
“日月穿梭催人老,帶走世上多少的人……”
“爭名奪利有多少載,看罷新墳看舊墳……”
回想起這段時間爺爺的表現,總是忘東忘西,記不清這個想不起那個的,似乎陳釉所有覺得他不可能會忘記的,他都會忘記……那要是萬一,他連回家的路都記不起來了,怎麼辦?她越想越後悔,要是今天下午不出門就好了,或者出門時把門在外面鎖上,那就不會把爺爺給弄丟了。
路口的人行道指示燈變成了紅色,等待的車子都行駛了起來,陳釉難過地彎著腰,眼淚簌簌地往下掉,抽噎著乾嘔,用力揉著發酸的小腿肚,告訴自己再跑快點,不能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