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頁
她從來沒奢求和陸鮮衣在一起,但也從來沒想過要和他以外的人在一起。
仔細想想,她還討厭唐祁嗎?好像不了。對他更多的是感謝,早就沒有一開始的那種厭煩和看不慣。不過她一直把這理解成一種革命友情,就是在互相幫助了一段時間之後,兩個人對彼此都有了更多的了解,倒也能成為關係不錯的朋友。
比普通同學更進一步的關係,且也止於此罷了。
換句話說,就是人生的出場順序真的太重要了。一定會有很多觀眾喜歡後來出場的那個王子,他高大英俊,方方面面都比先出場的王子更適合女主角,可是後來的始終比不過先到的,甚至女主角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小年前一天天氣晴好,陳釉被爺爺以“要吸收陽光養分”為由趕出門,陳釉就先上樓撈了陸鮮衣一起,順道能去找找那棵樹。
這位爺今天穿了新買的運動風羽絨服,灰黑的色調搭配白色的運動鞋,簡潔清爽。蹲在門口穿好鞋往起一站時,陳釉覺得自己又矮了他不少,仰著頭惡狠狠地問:“你是不是又長高了?為什麼你天天長高?”
陸鮮衣便得瑟:“那它自個兒往上躥我有啥辦法啊?不能你不長就不讓我長吧?”
陳釉跟在後面一蹦一蹦地下樓梯,語氣非常不服:“反正我又不當模特,也不用高個子。”
陸鮮衣開玩笑:“沒事兒,你以後嫁個高個子就行了。”
下樓的腳步頓了頓,陳釉一邊在心裡唾棄自己的不要臉,一邊問:“多高合適啊?”
陸鮮衣想了一下,然後回頭爽快地說:“拿我做標準的話,不能比我矮吧!”
陳釉忙問:“那萬一你長到一米九了怎麼辦?”
“那你就一輩子單身,”陸鮮衣很快走到一樓出了樓道,但是笑聲還迴蕩在樓道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小城市的街道慣常都是冷清的,獨獨會在過年期間人頭攢動、熱鬧非凡。每家店鋪都爭相開大音響外放,似乎在比拼誰家的新年歌單更老更俗。人是足夠多了,氣氛也足得很,就是來來回回都是同樣的景兒,無趣得要命。
陸鮮衣一邊艱難地擠過橫衝直撞的人群,一邊拽著陳釉的衣袖怪她:“就是你非要來吃什麼糖葫蘆,還非得到中街里買,擠死人!一會兒我要是鬆手,你人還指不定丟了呢,吃個屁的糖葫蘆!”
陳釉在後面被擠得也賊難受,翻著白眼強調:“中街那家糖葫蘆最好吃啊!不然我也不會說來,而且我哪知道這裡會這麼擠?!我根本就不覺得我們這地方能有這麼多人!”
中街是整個城裡最熱鬧的商業街,集結的服裝店和美食也是品種最多的,自然是逢年過節所有人都趨之若鶩的地方。
陳釉愛吃的這家糖葫蘆偏偏在街正中,是以前男男帶她來吃的,比推著小車賣的那種糖葫蘆的山楂更大更甜,更靠近老北京糖葫蘆的那種風味。
好久沒吃了,又好不容易能來一趟,當然心心念念一定要吃到,哪會考慮人多不多擠不擠啊這些問題。
陳釉發現陸鮮衣回頭看他時,那雙眉毛都委屈得擰巴到一起了,又忍不住想笑,又有些愧疚,所以終於擠到店門口時,她毫不猶豫買了兩根,其中一根遞給了他。
陸鮮衣不情不願地接過去,一臉嫌棄地看了看這紅彤彤的一串玩意兒,猶豫地伸手開始撕外面的糖紙,哪知撕完了還粘在手上,怎麼甩都甩不掉。
陳釉笑彎了腰:“你沒吃過大白兔啊?!這就是外面的糖紙啊!能吃的!”
陸鮮衣依舊固執地撕,並嗤之以鼻:“傻子才吃紙!紙有什麼好吃的?!”
行行行,陳釉歪著腦袋一顆一顆地大口享受甘甜,這人還在一旁笨拙地跟糖紙較勁,到底誰更像傻子呢?陳釉心裡止不住地偷笑。
終於穿過整條街走到不那麼吵鬧的地方,陳釉猶豫著開口:“後來你有和她聊聊嗎?”
撕光了糖紙開始吃的陸鮮衣先是怔愣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回答:“她一直沒上線,手機也是關機……沒辦法,先這樣吧,也許我年後才有機會找她。”
本來想問“那你是不是會很想她”,但估計這問題問出來也徒然會給他和自己都添堵,還是閉了嘴沒問。
街口擺了許多對聯攤兒,掛滿了大片金色紅色,陸鮮衣左右打量了幾眼,然後問陳釉:“你爺爺什麼時候寫對聯?到時候我去你家和他一起寫。”
陳釉高興:“今晚就行啊!他早就買好紙了!”
“那行,”咬掉最後一顆糖葫蘆,陸鮮衣嚼了嚼然後語氣彆扭地說,“還挺好吃……”
陳釉一臉無語:“不好吃我會帶你來嗎?”
想到小時候為了吃碗千里香餛飩都會一大早爬起來拉著他跑大半個城過去吃,陸鮮衣搖搖頭:“只有你會為了吃跑那麼多路,還跑得渾身是勁。”
陳釉“哼”的一聲扭開頭:“一會到了市醫院後門,我還要買烤紅薯吃呢!”
過年時的市醫院,無論前門後門,依然是人很多的。一年四季,什麼都會改變,唯一不變的就是生老病死,每天都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