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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鮮衣揚起嘴角,拍拍她的腦袋:“這是李媽媽找人用羊毛織給我的……所以,傳家之寶你懂吧?”
一陣風吹過,把他的頭髮吹亂,雖然吹亂了也還是很好看。陳釉抬手幫他整理頭髮,疑惑地問:“傳家之寶怎麼了?”
陸鮮衣沉吟:“嗯……就是,她給我的,我現在給你了,就相當於她給兒媳婦了。”
一月寒冬中,她的臉“噌”地燙了,撥他頭髮的手又淘氣地把頭髮全弄亂,然後拍了他肩膀一下:“瞎說!”
場館外為了配合演出的氛圍會特意播放一些演出藝人的歌曲,這會兒放的是《All Mine》。陳釉曾在播放軟體上看到,有人對“Amazed by you,I think I’m falling, falling with you”這句的翻譯是“你是我歲月里的驚鴻,我是你淪亡的囚徒”。
鋼琴和大提琴的交奏在空中悠悠迴蕩,陳釉突然就覺得,哪怕只這樣靜靜地與他站在一起,站到白晝被夜色潑墨,再站到破曉在天際劃開,哪怕一動不動,哪怕什麼都不做,也已經是莫大的滿足。
陸鮮衣也一樣。
他牽著她的手,直到進場都不願意放開。
這次的live歌單比上一次多了很多新專輯中的歌,但是經典的一些曲目還是有唱,更比上次多了一首《Deeper Deeper》。陳釉愛上搖滾樂的那天起,就一直幻想,一定要找一個和她一樣愛聽搖滾的伴侶,等到七老八十了,還能一起去現場。在露天的草地上蹦跳,在人群的推擠中搖晃,對著台上一起舉起金屬禮……
她如願了一半,所以她是最幸福的人。
唱到《One Way Ticket》,他倆的感觸比聽《Wherever you are》時來得更多。
“Anywhere you are,Is where I want to go…You are my address. I don\'t care how I get it…I need a one way ticket home…”
過去的五年是寸步不離卻情竇未開的時光,他們之間只隔一間教室的距離,從她走向他只需要幾十下步數;而現在的他們是當心走到一起,卻又要分隔在雙城,從他奔向她只需要一張薄薄的單程票,票上的站點間卻是一千多公里的奔波。
月台與列車,長相離遙相望。但總有一天,列車會永遠停息下來的,他們都相信。
演出結束,從擁擠的場館出口艱難地逃生,大量人流同時擁堵在同一處,外加場館內管制盜攝直播的屏蔽儀極強,走了好久好久手機信號依然是一格都沒有,更別說連上網。兩人於是心無旁騖地一路回顧live,分享心中興奮的餘溫。
地鐵載著他們駛了一站遠,手機才終於恢復了正常信號。兩人的手機幾乎是同時響起。
老張給陸鮮衣發了二十多條消息,最後一條是語音發的:“陸哥,你什麼時候回來啊?我瞞不住了啊,你逃課逃寢的事情不知道被誰捅給輔導員了……”
陳釉接起爸爸的來電:“你去哪了?!電話一直打不通!我……唉……爺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又要開虐了(捂臉逃跑)
第66章 65
這一天太戲劇, 下了地鐵後, 在出站口兩人懵了好久好久。剛剛把他們放下的地鐵已經是最後一班,地鐵站空空蕩蕩,長長的軌道向兩邊的黑暗延伸,看不到盡頭。
陳釉臉上掛著被風吹乾的淚痕, 她真恨自己動不動就愛哭的毛病, 這麼大了還改不掉。
陸鮮衣抓著她的手一直不鬆開。
“我和你一起去。”他不假思索, 用異常堅定的語氣說。
迎著出站口飄進來的冷風,陳釉壓抑住內心的軟弱無助, 懂事地說:“不行, 你趕緊回學校,別讓輔導員給你處分。”
輔導員給他一個期限, 明天下午之前能見到他人,這次的事情就不再追究。算上今晚,他已經連逃兩天的寢, 兩整天的課, 而且這兩天還有好幾堂重要的考試課。輔導員做出這樣的處理, 已是念在他初犯, 很給情面了。
陸鮮衣皺眉, 很煩悶:“你一個人,坐一晚上的火車,不安全啊……”
要是她心情好就算了……爺爺去世對她會有多大的打擊,他太清楚了。等到第二天早上的動車回去,到達T市的時間都要比今晚直接坐綠皮火車回去的晚, 她急得不行,恨不得現在就插上翅膀飛回去。所以買票的時候眼睛都沒眨。
陳釉扯了個很難看的笑試圖寬慰他,被他握住的手曲了曲小拇指,在他掌心勾了勾:“放心吧!我長大了!”
長大了,所以要懂事。他不會什麼事都能陪著她,但他有這個心,已經足夠了。
降溫來得迅猛又無情,刀鋒般的風颳得人眼睛都疼。陸鮮衣喪頹著臉糾結了好久,久到他本是溫暖的手都凍麻了,才無可奈何地說:“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出了什麼事第一個給我打電話,我今晚電話不會關機,明天一早坐飛機回北京,在這之前你有任何需要我就趕過去找你……車上不知道會不會有小偷,你把東西都看好了……要是困了就把東西都抱在懷裡……定個鬧鐘,防止明天早上睡過站了……不過應該也沒事,每站都會有乘務員喊的……”
他絮絮叨叨說了一堆又一堆,把陳釉的眼淚又說出來了,她哭著點頭:“我知道了知道了……你放心,我長大了,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