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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白了,你不就是做雞的生的嗎?”
“你不就是做雞的生的嗎?”
卓耳耳邊開始不停迴旋那個男人的聲音,帶著血與煙味的,沙啞的聲音。
她虛弱脫力地撐著門爬起來,像哮喘病發一樣急喘著氣,把門重重一推關上。門太老舊了,合縫總是很困難,她拼了命地拉開再關上,重複好幾次都沒成功,抖著手哭嚎,好像門外是洪水猛獸,她已命懸一線。
終於,門關上了,她火速落鎖,閉著眼轉身沖回房子,關上紗門,關上房間門,把整個房間的燈都打開。
團膝埋著頭坐在床上,環抱著自己,她開始在自以為已經安全下來的環境裡大哭。
是夜,大雨如銀河傾倒,掩蓋去孤獨的哭聲。
……
“啊——厚底高天,堪憐古今情不盡!”
“唉……痴男怨女,可憐風月債難償!”鄭永正筆直地靠牆站著,腳貼著牆根,後腦勺也貼著牆根,實屬高難度動作。手捧著那本《紅樓夢》,一讀到使他拍案叫絕的句子,因為沒有案可拍,他便要大聲讀出來以抒激動之情。
“啊啊啊啊啊!《野良神》第三季什麼時候來啊!!!我頭都等白了啊啊啊啊!!!”這邊床鋪上,趙一峰把手機往床鋪上一扔,抱著頭前後搖晃哀嚎。
“哇!庫里真的絕了!臥槽!我永遠愛庫里!”爾康覺得坐在椅子上已經不夠表達自己的狂喜,站起來在寢室里來回踱步,高舉著拳頭揮舞。
“臥槽!新垣結衣真好看!!!我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老婆老婆老婆!!!”隔壁床鋪,液泡抱著手機來回打滾,抖得床一晃一晃。
陸鮮衣氣得發抖,一把把耳機拽下來,憤怒地數落:“你們能不能小點兒聲啊!我他媽音量都開到最大了還是聽得到你們吵吵,吃錯藥了吧?!”
液泡坐起來諂媚地看他:“您今晚這是咋了?吃炸藥了?我們每天不都這樣嗎,你還沒習慣吶?還是說……美人送好吃的給你,你飄了?”
……別提了,一想到床下桌子上那一大包零食,他就頭痛。也不知道江心亭心裡又在想什麼,還特地跑來敲門給他送這些東西,當著其他四個人的面,他也不好意思拒絕。原以為那天晚上兩個人已經聊得夠明白了,怎麼總覺得她還是一進一退地在暗示些什麼?
總在他,好不容易快要放下的關頭又給他來一次曖昧不清的撩撥,他搞不清楚江心亭想什麼,更是搞不清楚自己心裡在想什麼,毫無頭緒,亂得很。
液泡掉了個頭,腦袋沖他趴在床前賊兮兮地問:“哎!我問你,你不一直挺喜歡人的嗎?為什麼她現在,死乞白賴地各種暗示,你反而不想和她複合了?這可是你的初戀啊!不得好好珍惜啊?”
陸鮮衣皺眉:“她總是變來變去的,我不想再耗了……”
液泡勸他:“女孩子就是這樣啊……不對,也不能這麼說,應該說,女孩子就是需要你去讓著點的,她們的心思要敏感脆弱得多,你一個男的,你就多擔待著些唄?”
“這不是根本原因……”陸鮮衣煩躁。
液泡不懂了:“這不是根本原因?那……根本原因是你喜歡別人了?哎,讓我猜猜……不會是……陳釉吧?”
轉頭,這個人正歪著嘴,斜著眼,一臉奸賊的樣子調笑著看他,陸鮮衣扶額:“為什麼你們都提她啊?跟她有什麼關係啊?我真是服了,我跟她這麼多年,一起長大,都沒怎麼有人開我們的玩笑,結果這幾天你們頻繁開我跟她的玩笑?吃錯藥了吧你們?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啊?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啊,異性朋友啊!!!你別老是說我怪她不接電話或者跟別人玩,那不是因為我怕她把我這個好朋友給忘了嘛……比如你,我要是不跟你玩了,跟別人玩,你不也生氣?”
“???”對不起,我還真不會生氣……液泡頭一縮:“不是就不是唄……嘴跟機關槍似的,突突突說這麼多。”
“唉……不管你們的事咯,我看我老婆……”悠悠嘆氣,液泡躺回原處,繼續抱著手機對著屏幕螢光流口水。
“唉……縱然生得好皮囊,腹內原來草莽……”
陸鮮衣向鄭永射去一道寒光:“鄭永!為什麼你老是念這句話?”
鄭永把書往下一挪,露出架著厚厚眼鏡的圓溜溜的眼鏡,無辜地回答:“我……欣賞文學啊……”
……
燒烤店門口,屋頭前伸的檐下,剛結完帳還沒傘淋了一身濕的陳釉和唐祁無奈地看著越下越大的雨。站在一起等的還有很多客人,都沒有料想到那樣大晴的天,會突襲這樣一場昏天暗地的大雨。
唐祁有些擔心:“快九點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雨才停……你晚回家了爸爸會罵嗎?”
陳釉的酒勁被雨淋醒了一點點,敲著頭回答:“不會!我爸爸可好了,反正我媽媽不在家,就沒事……”
唐祁笑,轉頭看她通紅的臉,問她:“你臉特別紅,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