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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暖冬嘆了口氣,委委屈屈地說:“你說咱媽怎麼就不這麼想啊,我下次要是考不進去年紀前十,她又要給我加課了。”
太后的決定,誰都不能改變,陳涼夏只能說道:“忍忍吧,高考完就解放了。”
陳暖冬很想問問,要是忍不了了怎麼辦?
今天雨天,開車送孩子上學的家長還挺多,一中門前的那條馬路幾乎被堵了個水泄不通,陳涼夏的車根本拐不進去,所以陳暖冬和林季川只好在路口就下車了,然後打著傘往學校走。
天氣陰沉,烏雲壓頂,陳暖冬本就低迷的情緒更加壓抑了,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悶沉的像個罐頭,林季川猶豫了一下,突然伸出手抓住了陳暖冬的傘柄把傘從她手裡抽了出來,同時把自己的傘擋在了她的頭頂。
陳暖冬又急又氣地瞪著他:“你幹嘛呀?”
“來,哥開導開導你。”林季川一邊收她的傘一邊說,“你就是對自己要求太高,年級三十二還覺得不好?那你讓人家年級三百二的怎麼想?”
陳暖冬:“是我對自己要求高麼?是我媽對我要求高!”
林季川打著傘催促道:“往前走,別一說話就站著不動。”
陳暖冬白了他一眼,一邊走一邊抱怨:“都是因為你考了年級第一,你要是不考年級第一,我媽也不會這麼生氣,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林季川無奈:“那還怪我太優秀?”
陳暖冬不說話了。
林季川繼續開導她:“聽哥跟你說,你可以難受,當沒必要啊,高考對大部分人來說確實很重要,但你來說就是一場小考試,考得好錦上添花,考不好也不影響你以後的發展,你的起跑線對很多人來說就是終點,你怕個屁啊。”
陳暖冬白了他一眼:“你這是勸我上進了還是勸我不學無術呢?”
“我是勸你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林季川道,“再說了,你一小姑娘這麼努力幹什麼?會花錢不就行了麼。”
陳暖冬都被他的歪理逗笑了:“來你給我分析分析,什麼叫會花錢就行了?”
林季川一本正經地回答:“我以後要是娶了老婆,我老婆什麼都不用會,不用做飯,不用洗衣服,也不用帶孩子,這些保姆阿姨都能幹,沒有用錢解決不了的事兒,更不用考年級第一,只要會花我的錢就行,知道為什麼嗎?只有她努力花錢,我才能有動力賺錢,不然我賺那麼多錢有什麼用啊?所以當個女人啊,最重要的不是學習好,是會花錢。”
陳暖冬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五秒鐘後,不可思議地開口:“我竟然,覺得你說的有道理???”
林季川還拽上了:“切,哥就是真理。”
陳暖冬:“你是不是想通過這種方式麻痹我的思想,讓我永遠也考不過你?”
林季川:“呦,這都讓你看出來了,你也不傻啊。”
陳暖冬又白了他一眼,然後低頭看了一眼腕錶,距離遲到還有五分鐘時間,趕忙加快了步伐,同時急切地對林季川說道:“走走走趕緊走,馬上遲到了。”
緊接著兩人就是一路小跑,急促的步伐淌起了一路水花,但是在路經學校門口的小超市的時候,陳暖冬卻突然停下了腳步,猛然扭頭朝著小超市門口的那棵梧桐樹看了一眼,微微蹙起了眉頭。
林季川跟著她停了下來,順著她的目光看向了超市門口:“你要去買東西啊?”
陳暖冬搖了搖頭,站著沒動,怔怔地盯著那棵剛抽了新葉的梧桐樹。
她剛才好像……看到了顧望,但是一扭頭就沒人了,要不要走過去看看?
正當陳暖冬猶豫地時候,林季川催了她一句:“罰站倒計時啊。”
陳暖冬回神——顧望怎麼可能來找她呢?不讓她滾蛋就不錯了,然後失落的嘆了口氣,再次抬起了腳步,和林季川一起急匆匆地朝著校門跑了過去。
等陳暖冬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校門後,顧望才打著傘從那棵樹的後面走出來,傘下光線昏暗,他的神色晦暗不明,心情卻比神情更加複雜。
他不喜歡那個男孩,更不喜歡她和他並肩而行,有說有笑。
她已經半個月沒跟他聯繫了,他也忍了整整半個月,每天都像是一頭被關進了籠子裡的困獸,拼命壓抑著內心的暴躁和焦慮,不停地在牢籠內自我折磨,明知道被關起來是罪有應得,卻又迫切地期待著一個被釋放的機會。
昨晚下了一場雨,潮濕的空氣中不僅瀰漫著土腥氣,還讓他嗅到了期待已久的機會。
今天早上顧盼上學後,他猶豫了很長時間,最終還是屈服於內心的那股渴望了,從鞋架上拿了兩把傘,匆匆去了她的學校。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去給她送傘,她上學還能不知道帶傘麼?但他確實是這麼做了,因為這是他唯一一個能從籠子裡走出來的正當理由,可是他沒想到會看到她和另外一個男生有說有笑。
看那個男生的穿著打扮,不難判斷出他的家境很好,“高攀”兩個字再次開始在顧望心頭作祟,自己配不上她,那個男孩卻可以,但與此同時,他又放不下,不甘心。
她是公主,他仰望著她,心甘情願匍匐在她的腳下,渴望當她的不二臣,卻又不願意讓別的男人和他一起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