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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季川說話的語氣依舊是那麼拽:“我不來你媽能同意你上吉他課?”
陳暖冬這才明白她媽為什麼會突然改變主意,因為林季川和她統一了戰線,她一個人勢單力薄,但有了林季川的加入,陣營就強大了起來,不是因為人多了,而是因為林季川在她媽心中的份量沉。
知道林季川是在幫她,但陳暖冬並不想感激他,因為他太拽了,拽得讓她想用吉他砸他:“你來上吉他課跟我媽同不同意我來上吉他課有什麼關係?”
林季川瞬間就不樂意了,瞪著她說:“陳暖冬,你哪怕有一分錢的良心咱倆也不會天天吵架了。”
陳暖冬不甘示弱:“林季川,你哪天要是不往自己臉上貼金,咱倆也不會天天吵架了。”
“什麼叫我往自己臉上貼金?”林季川氣得不行不行,開始一本正經地跟陳暖冬掰扯,“我在你媽心裡可是三好少年,你自己報吉他班你媽肯定不同意,覺得你不務正業瞎胡鬧,但是三好少年就不一樣了,這叫拓展課外技能,你媽一看,呦,人家小林都報了,那我們暖冬也要報啊,因為要跟小林學習,追趕小林的步伐啊,然後才會同意你報,明白了麼?哥是楷模,你的榜樣!”
陳暖冬都被他氣笑了:“神經病!”
一看她笑了,林季川那顆懸了好幾天的心終於落下去了,又開始傲嬌了:“你以為哥是單純的幫你上課麼?哥就是想來看看你到底有多音痴,順帶碾壓你,讓看看什麼叫天賦秉異技能超群。”
陳暖冬沉默片刻:“林季川,你這臉是開了光吧?”
“什麼意思?”林季川是真沒明白她什麼意思,但有預感不是好話。
陳暖冬:“不然能把牛皮吹上天?這得多厚的臉皮才能不被撐爆啊。”
我艹,這丫頭嘴皮子是真溜。林季川被陳暖冬噎的一句話也說不上來,還沒想好怎麼反駁呢,吉他老師就走進教室了,陳暖冬不再搭理他了,趕忙把身體轉了過去,準備上課。
一節課一個半小時,陳暖冬學得認真又專注,像是要把老師說的每一個字都刻在心上,簡直比在學校上課的時候還用心,每學會一個新技巧,她就會覺得自己離顧望又近了一步。
他永遠是那個站在舞台上光芒萬丈的少年,是她全部的嚮往與期望,現在是,以後也是,而她最大的遺憾,莫過於沒能在他的青春年少中與他相識,沒能親眼目睹他的光芒,所以有時候她真的很羨慕那個拿著貝斯、站在他身後的女孩,可以那麼近距離的守護著他,甚至是嫉妒她,可以在那一刻擁有最光芒萬丈的他。
然而時光不能倒退,他的過去她永遠不能參與了,只能通過學吉他這種笨拙的方式間接感受,每當她輕掃琴弦的時候,都會設想自己就是十六歲的顧望,身前掛著一把吉他,坦坦蕩蕩地站在寬闊的舞台上,台下萬眾矚目,卻毫不怯場,颱風從容穩固,縱情演繹歌唱。
所以她才會迫不及待地想學會《海闊天空》,只有這樣,才能完完全全地了解十六歲的他,說白了,她有些貪婪,不禁想要他的現在和未來,還想要參與他的過去,哪怕是通過這種間接感受的方式。
人只要一專注,時間就會在不知不覺中變快,好像只是個眨眼的功夫,一個半小時就過去了。下課後,陳暖冬依然意猶未盡,別人都在收拾東西了,她還在專心致志地練琴。
周夢然見狀不得不催促:“趕緊收拾東西啊,電影馬上開始了。”
陳暖冬這才想起來還要和周夢然去看電影呢,為了不趕人多的場,她倆還特意買了中午十二點的電影票,雖然電影院就在吉他教室樓上,但是她倆還要去吃飯呢,再不收拾東西真的來不及了,趕忙把吉他裝進了包里。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坐在身後的林季川突然問了她一句:“明天中午的飛機,你行李都收拾好了麼?”
陳暖冬手中的動作一頓,詫異地回頭,一臉茫然地看著林季川問:“收拾什麼行李?”
林季川也懵了,比她還詫異:“去海南的行李啊,你還不知道呢?”
陳暖冬一下子就蹙緊了眉頭,難以置信地問:“明天就去海南?不是要等報完志願麼?”
林季川:“改時間了啊。”
“什麼時候改的?為什麼改?”陳暖冬突然有些惱火,為什麼她什麼都不知道?
林季川回道:“一個星期前就改了啊,要去海南住一個月,你爸不是八月份有事麼,所以出發時間提前了。”
一個星期前,她還在和她媽冷戰,現在她才反應過來,那是她媽在對她使用冷暴力,什麼都不告訴她,一個字都不跟她說,或許還覺得根本沒必要告訴她,反正她也沒有發言權和選擇權。
她就是只風箏,身上的那根線往哪裡牽,她就只能往哪飛。
她怎麼就攤上了這麼個媽?她是親生的麼?——從小到大,陳暖冬第一次產生了這種大逆不道的念頭。
看陳暖冬的反應,林季川就大概猜出來是怎麼回事了,試探性問了一句:“你媽沒跟你說啊?”
陳暖冬咬緊了下唇,心裡悶的向壓了塊大石頭,生氣、委屈、憋屈,但是又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