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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畔無人,唯有風吹柳梢的窸窣聲,偶爾有一兩片被風吹落的細長柳葉,飄忽翻滾著掉落湖面,發出“啪嗒”一聲輕響。
許久後,顧望才鬆開陳暖冬的唇。她臉頰紅的像是要滴出血,似是已經缺氧了,小口微張,急切地喘息著。
顧望用拇指蹭了蹭她微微發腫的雙唇,猶豫了片刻,沒忍住說:“什麼時候,回家一次吧,讓盼盼帶著聽勸出去玩。”
陳暖冬知道他想幹什麼,斬釘截鐵道:“不回,那不是我的家。”
顧望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壓著嗓子,略帶哀求:“四年了……”
“那我也不!誰讓你跟我分手呢?我還沒原諒你呢。”陳暖冬賭氣道,“你以為我讓你親我就是原諒你了?你想的美。”
顧望嘆了口氣:“行吧,你說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我都行。”
真不要臉!
陳暖冬沒好氣地說:“我要回家了。”說完又趕緊回頭看了一眼陳聽勸,確定她是不是還在睡覺,萬一剛才那一幕被她看到了就不好解釋了。
這小傢伙依舊睡得香。
陳暖冬舒了口氣,緊接著又開始犯愁了,現在睡得這麼香,晚上這丫頭還能睡麼?
顧望不想讓她回家那麼早,特意提醒了一句:“你不看看禮物?”
陳暖冬這才想起來禮物盒還在她手裡捧著呢,看看也行。
禮物盒不大,海洋般的深藍色,裡面裝了一張銀行.卡和一個寶藍色的絨面戒指盒。
顧望拿出了戒指盒,打開,是鑽戒。
不是她之前扔掉的那枚戒指,這枚戒指更大更耀眼,像是釘在夜空上的星星掉了下來了一顆,落進了這個戒指盒裡。
剎那間,陳暖冬的眼眶有點濕,她想起來了那間擁擠的小房間,那年夏天,在一個潮熱的清晨,他單膝跪在水泥地面上,手中舉著一枚鑽戒,目光專注地看著她,向她保證,等以後有錢了,一定給她換一枚更大的。
他說到做到了。但是陳暖冬的態度依舊堅決:“我不要。”她不想讓他輕易得逞,她還沒折騰夠他呢。
雖然是意料之中的答覆,但顧望還是失落,又是挫敗又是無奈地說:“那我就先幫你保管著。”
陳暖冬又低頭看了一眼銀行.卡,這時顧望說道:“我養你。”怕她不接受似的,又趕緊補充了一句,“養女兒。”
一時間陳暖冬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該慶幸還是該難過,活了二十二年,她終於憑藉著自己的能力跨出了啃老族的圈,但是緊接著就跳進了啃男人的圈裡,兩個人生階段簡直是無縫銜接了。
看她沒有拒絕,顧望舒了口氣:“這張卡不限額度,你可以隨便刷,密碼是聽勸的生日。”
陳暖冬看著他,故意說道:“你現在有錢有勢了,我又沒本事又不會掙錢,還帶個孩子,配不上你怎麼辦?”
顧望突然就急了:“胡說八道!”
陳暖冬壞壞地笑了一下,轉身打開了車門:“我要回家。”
顧望無奈地了口氣,只好送她回家。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里,他們倆就像是一對普通情侶一樣,經常出去約會,但基本都是在晚上,因為顧望白天還要工作,每次出門約會,陳暖冬都會帶上陳聽勸。有一次顧望去外地出差了一個星期,回來後的那次約會,陳暖冬沒帶陳聽勸,結果那天晚上差點在車裡就讓他得逞了,幸虧她意志堅定及時推開了他,不然真是太便宜他了。
九月一號西輔大正式開學,同一天,陳聽勸也要去上幼兒園了,所以陳暖冬不得不請半天假送女兒去上幼兒園。
琪琪在八月三十一號那天生了個八斤七兩的大胖小子,可是把陳老太太和陳老爺子樂壞了,又是送車又是送錢又是送豪宅,整整在醫院待了一天都沒捨得回家,心心念念全是重孫子,所以家裡人肯定要分出一些精力來照顧老人和琪琪母子,雖然陳涼夏很想去送外甥女上幼兒園,但他這個剛當上爸爸的人絕對不能離開自己的老婆孩子,穆亞芳也要留在醫院招呼琪琪的父母,不然親家肯定會不高興。
所以九月一號那天,只有陳瑞銘去送陳聽勸上幼兒園了,這是他第一次在私下的場合見到顧望,以往都是在雲轉的股東大會或者年會上。
陳聽勸上的雙語幼兒園就在西輔大的旁邊,顧望開車去家裡接的他們。這天早晨去往幼兒園的路上,副駕駛坐的不再是陳暖冬了,而是他的准岳父陳瑞銘,這把顧望緊張的雙手手心直冒汗,開車的時候,甚至都不敢大口呼吸。
陳瑞銘一聲不吭的坐在副駕駛,心裡也有點緊張,畢竟是未來的姑爺,車都快開到幼兒園的時候,他才想起來去跟未來姑爺搭話,還是沒話找話說:“我覺得,我們家聽勸跟你長得還挺像。”
一句無心之言,讓陳暖冬和顧望同時屏住了呼吸,他們倆還沒跟家裡人坦白真相,怕被打死,所以家人還只以為他們倆是相親成功了,聽勸喊顧望“爸爸”也只是因為喜歡這個“叔叔”而已。
顧望已經緊張地都快不會說話了,語無倫次地回答:“像、恩、像……”
陳暖冬更是做賊心虛,趕緊把話題岔開了,扭頭看著女兒問:“聽勸,馬上就要到幼兒園了,幼兒園裡有好多好多小朋友陪你玩,你開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