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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模之前陳暖冬很緊張,但是高考之前卻一點也不緊張,因為她知道高考一結束就徹底結束了,再也不用為了沒考進年級前十忐忑害怕了,更不用拼死拼活的補課了, 而且她已經想好了, 不管考的好不好, 她都不會去復讀, 死都不會。
更讓陳暖冬倍感輕鬆的是她和林季川沒分到一個考場,這樣她媽就不會在每場考試結束之後當著林季川她媽的面分別問他們倆考得怎麼樣了,只要沒有對比,就不會有傷害。
林季川被分到了三中, 她被分到了省實驗考試, 省實驗不在她現在住的這個區,從家裡開車過去至少需要半個小時的車程, 考慮到路上可能會出現堵車導致遲到的情況, 她媽直接在省實驗附近的某家五星酒店裡訂了間套房,從酒店到考場走路也就五分鐘的時間。
6月6日晚上,她就和她媽一起住進了酒店裡, 她爸又去外地出差了,所以沒辦法陪她高考,不過在考試前一天晚上她爸還是抽空給她打了個電話,讓她考試別緊張,放鬆心態。
6月7號上午九點開始考語文,進考場之前,陳暖冬心態還挺穩的,但是走進考場的那一刻她突然就緊張了起來,因為大環境實在是太莊重嚴肅了,空氣似乎都凝固了,所有進了考場的學生沒有一個人敢開口說話,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在考試之前,有個女生不小心把自己的簽字筆掉到了地上,要是在平時,從課桌上掉一支筆壓根就不會被人注意到,但是在高考考場裡就不同了,安靜到極點的教室就像是擴音器一樣將筆摔在地上的聲音放大了無數倍,幾乎所有考生的目光都被這隻掉在地上的筆吸引了過去,就連監考老師的目光也被吸引了過去。
掉筆的女孩像是犯了什麼滔天大錯一樣,瞬間滿面通紅,看起來忐忑又緊張,立即彎下腰將簽字筆從地上撿了起來。
陳暖冬還發現,所有監考老師腳上穿的鞋全是軟底平底的,走起路來一點聲音都沒有。
第一陣哨聲響起,兩位監考老師開始髮捲,拆封卷子之前,其中一位監考老師還將裝卷子的密封牛皮紙袋舉了起來,語氣鄭重地對著考場內的所有考生宣布:“確定考試卷子是完全密封的,並無提前打開的痕跡。”
這是按高考的流程規定辦事,向讓廣大考生保證高考的公正公平性。
髮捲子的時候,整個考場內就只有紙張抖動時發出的清脆的“嘩啦”聲,拿到卷子的那一刻,陳暖冬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就開始加快,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堪堪恢復平靜。
高考就像是一場堪比華山論劍的比武大賽,拔開了自己的筆蓋,就像是拔出了手中的劍,陳暖冬握緊了手中的黑色簽字筆,認真又謹慎的在每一張考卷和演草紙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和准考證號,用塗卡筆塗考號的時候,她幾乎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塗錯,塗完一位數就要確認一遍,最後全部塗完之後,又仔仔細細的確定了好幾遍,然後開始小心翼翼地粘條形碼,全部粘好後又反反覆覆的確認,最終確定自己沒有出現任何差錯之後,長舒了一口氣,像是終於完成了一件費心費力的大工程。
九點整,哨聲再次響起,意味著高考這場大戰打響了,第一場語文考試正式開始。
做前四道選擇題的時候,陳暖冬特別謹慎,一個字一個字地讀題,就連標點符號都沒有漏掉,精神緊繃的就像是一根被拉扯到極點的琴弦,但是寫著寫著,她就習慣了高考的緊張氛圍和嚴肅模式,心態逐漸穩定下來了,像是平時參加考試一樣,從容不迫地審題讀題,氣定神閒地落筆答題,整套語文卷子寫完的時候,距離考試結束竟然還有十分鐘。
最後一聲哨聲響起,監考老師命令全場考生停筆起立,隨後兩位監考老師開始逐一收考試卷和演草紙,等清點完所有考生的卷子和演草紙,確保並無遺漏或者差錯之外,才允許考生離場。
考完一場就少一場,雖然接下來還有三場考試,但是陳暖冬的心情已經有點飛了,外加剛才語文考試發揮的不錯,離開考場後她幾乎是一路小跑衝出的教學樓,然後一馬當先地衝出了學校大門。
俗話說槍打出頭鳥,再然後她就被堵在校門口的電視台記者攔下了。
扎著馬尾辮的女記者行動異常迅速,陳暖冬都來不及拒絕,就直接把貼有電視台台標的話筒舉到了她的嘴邊,開始對她進行現場採訪。
面對著記者、攝像、和無數等候在考場外的家長們,陳暖冬的腦子幾乎是懵的,但是還不能拒絕,不然太丟人了,只能硬著頭皮接受採訪,儘量控制表情、穩住語速,讓自己表現得既淡定又自信。
採訪的時間不長,大約也就三四分鐘的時間,然後那位女記者就去採訪別的考生了,但是對於陳暖冬而言這三四分鐘就跟過了三四年一樣漫長,簡直比剛才經歷的語文考試還難熬,採訪結束的那一刻,她不禁長舒了一口氣,同時在心裡發誓,下午的數學考試結束後死都不要第一個衝出來!
穆亞芳剛才一直站在攝像師旁邊,全程目睹了這場採訪,嘴角一直掛著一抹驕傲地微笑,似乎是對陳暖冬的儀態和回答很滿意,但她還是有不滿意的地方,就是陳暖冬的頭髮有點亂,看起來不太完美,等電視台的工作人員走了之後,她才走到女兒身邊,伸手把她散落在耳邊的碎發撩到了耳後。這時,旁邊一位正在等候自己家孩子的中年女人笑著對穆亞芳說道:“還是電視台記者有眼光,一上來就採訪了個最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