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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望知道趙明珠不懷好意,可是“高攀”兩個字就像是針一樣刺進了他的心裡。
她是公主,他本來就配不上她。
見顧望沒說話,趙明珠冷笑了一下,志得意滿地繼續說道:“你喜歡那妞,那妞喜歡你麼?你算個什麼東西,人家憑什麼就看上你了?有錢的男人玩女人,有錢的女人玩男人,到最後啊,還是有錢人和有錢人在一起,你怎麼到現在還不明白這個道理?像你這種窮光蛋,永遠不可能吃到天鵝肉!哦,對了,你也不光是個窮光蛋,還是個有故事的窮光蛋,三年呢,小富婆一點也不介意麼?她要是真喜歡你,怎麼可能不介意?還不是玩你。”
趙明珠字字如針,每一個字都刺到了顧望最難以面對的事實上。
他很窮,除了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往,什麼都沒有,她真的不介意麼?而且她是公主,就算她願意跟著他,他也不能接受,因為他什麼都給不了她。
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認,自己喜歡她。
趙明珠再次開口:“我剛從那妞學校門口路過,看見她和一小帥哥從一輛車上下來了,邁巴赫呢,這輩子你能賺到一輛邁巴赫的錢麼?對了,小帥哥真挺帥,一看就是有錢人,還去超市給那妞買零食呢,我問他那妞是不是你女朋友,他也沒否認,所以我好心勸你啊,把眼擦亮點,別再被富婆玩了,有錢的女人啊,比有錢的男人還壞,你應該比我更明白。”
顧望可以罔顧他人對自己的嘲諷,但卻不允許任何人詆毀公主,原本淡漠的神色突然陰沉了下去:“我看,你是想死。”
第18章
周一上午, 各科老師陸續下發了二模考試的答案,對完答案後陳暖冬整個人都不好了,感覺自己要完蛋, 再加上大姨媽作祟, 小腹墜疼得厲害, 課間操乾脆直接請假了,一個人呆在空蕩蕩的教室裡面懷疑人生。
身上沒勁兒,所以她一直在課桌上趴著,原本想睡一會兒,但肚子疼得她睡不著, 只好清醒著挺屍, 同時愁腸百結地思考等成績出來後該如何跟她媽解釋這次沒考好的事兒。
高三教學區北邊就是操場, 為了班級榮譽, 各班跑操時都會將口號喊得震天響,完全淹沒了整個高三教學區,每隔幾秒鐘,陳暖冬的耳朵里都會傳進一聲整齊洪亮的“一、二、三、四!”, 直至林季川的聲音在她腦袋上方響起, 她才驚訝的坐直了。
“陳暖冬。”林季川的聲音不大,隱隱還透露著一股壓抑的怒火。
陳暖冬茫然又不解地看著他:“你怎麼來了?你沒去跑操?”
林季川站在她座位旁邊的過道上, 開門見山地質問:“你前天晚上去給誰過生日了?”
陳暖冬愣了一下, 回道:“朋友。”
林季川:“男的女的?”
陳暖冬突然明白了林季川的來意——興師問罪,可是你憑什麼來找我興師問罪?這種被拷問的感覺又讓陳暖冬想到了那根緊系在自己身上的風箏線,繼而深吸了一口氣, 一字一句反問:“跟你有關係麼?”
林季川再次想起了今天早上那個染著淺紫色頭髮的女人對他說得一番話,心裡猛地竄起了一股火氣,怒不可遏地喊出了她的名字:“陳暖冬!”
陳暖冬沒再搭理她,重新趴到了桌子上。
林季川一言不發地盯著她看了很長時間,直至有人回班,他才對她說了句:“放學一起回家,以後也是,每天都是。”
林季川走了之後,陳暖冬一直在桌子上趴著,額頭緊緊地壓在胳膊上,鼻尖緊貼桌面,呼吸平穩、規律,內心卻暴躁不安,像是有一股熾熱的岩漿在翻騰。
身上纏的風箏線、二模的考試成績、高考的巨大壓力……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催化劑一般一點點地激發了她心頭那座積怨已久的火山,而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是林季川對她的感情和態度。
她不是個傻子,從今天早上看透林季川對她撒的那個謊之後,陳暖冬就明白了她哥說的是對的,林季川喜歡她,就是太驕傲了不願意承認而已。
可是她不喜歡林季川。
更讓她倍感壓抑和束縛的是,她們全家都喜歡林季川,還摁著她的頭去強迫著她也去喜歡,這讓她越發地感覺自己像是活在一個早就被規劃好的世界裡,沒有任何自由和選擇,身上的那根風箏線扯著她去哪裡,她就必須去哪裡。
風箏線似乎在越纏越緊,陳暖冬有些喘不上氣了,原本平穩規律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來,她是個人,不是只風箏,更不是吊線木偶,她也有自己的感情,她不想這一輩子都被掌控。
她有自己喜歡的人。
她想去為自己爭取一次,哪怕就一次。
她都已經十八了,總不能一輩子都被風箏線纏繞著,不論結果如何,最起碼試過。
心頭的那座小火山突然爆發了,陳暖冬瞬間屏住了呼吸,下一秒猛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化學老師已經站在講台上了,全班人都在看著她,陳暖冬全然忽視了他們的目光,淡定地說了句:“我要請假。”然後自顧自的離開了教室。
班主任辦公室就在教室後面,或許是因為今天老趙心情好,或許是因為陳暖冬的臉色確實不太好,老趙格外開恩的給陳暖冬批了半天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