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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下子記起來,一臉被看穿的訕訕感,嘟囔說:“大不了我下次換指紋鎖。”

    廚房的半邊流理台都被各種各樣的食材堆滿了。

    傅長川從冰箱裡拿了罐啤酒,看著她手忙腳亂地備菜,想要說什麼,最後還是覺得少看為妙,一聲不吭就出去了。

    客廳里放著新聞,他剛換了一個頻道,果不其然,廚房裡傳來了一聲慘叫。

    仰頭喝了半罐啤酒,他終於還是忍不住,走進了廚房。

    廚房裡十分慘烈,她拿著鍋鏟,站得離炒鍋很遠,一副想要上前,卻又不敢的樣子。

    傅長川只好搶過去先關了火,順便看了眼鍋子,裡邊黑乎乎的一坨東西,勉強還能分辨出是排骨。

    阮之順手就把鍋鏟一扔,地跑忙不迭地跑出去:“我去抹點薄荷膏。”

    等她從藥箱裡找了薄荷膏出來,在手背被油濺到的地方抹好,再回到廚房的時候,傅長川指著那個黑乎乎的炒鍋,語氣平平地問:“我很好奇,你是怎麼把這個鍋子弄成這樣的?”

    這套炒鍋號稱“鑽石鍋”,價值不菲,據說是德國最有名的不粘鍋,哪怕是不懂廚藝的人都能輕鬆做出一桌好菜。還是之前有次兩個人去國外旅行的時候,阮之非要買的。那次兩人都沒帶助理,傅長川就只好千里迢迢從德國扛回來。不過他也深知,阮之對這些東西的興趣只限於“買”,之後用過的次數寥寥可數。可是很神奇的,每一次,她都能製造出這樣慘烈的景象。

    “我不知道啊。”阮之十分無辜地說,“是不是買到假貨了?一點都不好用啊。”

    “……”傅長川深吸了口氣,“你出去吧。”

    四十分鐘後,四菜一湯放在了桌上。

    阮之有些不好意思,跑到廚房裡,端出一盆黑乎乎的青菜:“剛才我第一個炒的是青菜,勉強算成功吧?”

    傅長川斜睨了她一眼,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裡,咀嚼了兩口,咽下去,沒有評價。

    從他的表情判斷,阮之十分明智地決定還是不碰為妙。她已經很久很久沒吃過他做的飯菜了,說不想念真是假的,也來不及和他說話,就埋頭苦吃。

    他看著她近乎狼吞虎咽的吃相,忍不住想笑:“是不是很久沒吃過這麼好吃的家常菜了?”

    “沒我捧場,你也很久沒做飯了吧?”她認真地說,“那些人一定想不到傅先生還有這項隱藏技能。”

    他聽著她這樣可愛的口吻,看著她微微鼓起的腮幫子,心跳竟然漏了一拍,脫口而出:“那復婚吧。”

    氣氛驀然間僵住了。

    她原本是在夾大塊的牛腩,結果啪的一下,一大塊落在桌上。

    阮之輕輕吸了口氣,十分惋惜:“浪費了。”

    他看著她,剛才還有的、那絲若有若無的笑淡去了。

    “那就重新簽婚前協議啊。”阮之淡淡地說,“傅長川,這次我可要漲價了。”

    原本是要輕鬆下氛圍,可她說完,就知道傅長川真的生氣了。

    他一言不發地放下了筷子,起身就往外走。

    “等等,至少和我一起吃完蛋糕啊。”她探身去拉住他的手腕,是真的用了力,把他拉在原地,“我二十七歲的生日呢。”

    乾冰已經揮發了大半,蛋糕也有些化開了。

    阮之卻不在意,點了蠟燭,閉上眼睛許了個願。

    他的臉色並不好看,但是也沒提要走,站在一旁看著,只在她要去吹滅蠟燭的時候喊住了她:“阮之,你每年的生日願望……和我有關嗎?”

    她怔了怔,抬頭望向他。

    閃爍的燭光間,那張俊美沉靜的臉仿佛忽近忽遠。

    這樣想起來,從二十歲到二十七歲,好多個生日,他們都是一起過的。

    每次她都記得許願,他就在旁邊看著。

    可今年,離婚後的第一年,他問自己,這個願望是不是和他有關。

    “有關啊。”她驀然間綻放了一個笑臉給他,“我希望每次自己遇到事兒的時候,你都能像這次這樣挺身而出,救我於危難。”

    他安靜地聽著,眼神中卻滑過一絲失望。

    阮之卻恍若不覺,站起來說:“對了,我前幾天托人買了些膏藥,據說治骨刺很有用,你拿給黃叔。”她拿了一個袋子出來遞給他,猶豫了一會兒,又說,“別說是我買的。”

    哪怕是當初和她最親近的黃叔,如今她也是能避則避。

    傅長川諷刺地笑了笑,拿了那包藥膏,轉身離開了。

    公寓一下子變得靜悄悄的。

    阮之一個人坐了一會兒,給自己挖了一大塊抹茶蛋糕,表面那一層已經開始融化了,吃起來奶油味略重。她小口小口地吃著,直到全部吃完。

    電話鈴聲響了,她咬著勺子接起來,含糊不清地說:“連歡啊?”

    “阮小姐,麻煩你幫我告訴傅先生,他要的資料已經整理好了,剛發到郵箱。”

    她咬著勺子,沒吭聲。

    連歡還以為她不高興,連忙說:“不好意思,不是故意想要打擾你們的,實在是他不接電話。生日快樂啊!今天傅先生特意飛回來的呢。”

    阮之沉默了一會兒:“他不在我這裡。已經走了。”

    “哦……”連歡有些尷尬,“那打攪了。”

    “謝謝你的蛋糕。”她低聲說,“謝謝你一直記得。”

    她掛了電話,去開了瓶紅酒,隨手找了個馬克杯,就給自己倒了整整一杯。

    酒是之前傅長川住這裡的時候存下的,她隱約還記得那時他還頗為得意地跟她炫耀過年份和產地,可她按照慣例也只問了一句“多少錢”,然後只記住了那個令人咋舌的數字,也被他嘲笑說“牛嚼牡丹”,一股子暴發戶的氣質。

    她仰頭就喝了一大口,也沒嘗出什麼特別,只是在些微酒精的作用下,感官似乎更加敏銳了。她很清晰地聞到了飯菜混雜在一起的香味,在這個空曠而清冷的室內彌散開,有一種特別的煙火味。

    她端著杯子,重新坐到餐桌邊,一口一口,十分認真地開始吃剩下的飯菜。

    傅長川做的菜是真的好吃,即便是涼了,還是她熟悉的那種家常菜的香味。從小到大,他身邊不缺傭人照顧,只有念大學的時候,他堅持獨住,課餘也花費了不少心思下廚,做得一手好菜。一畢業之後,回到國內,自然也就用不上了。而阮之是為數不多的、能讓他親自下廚的人。

    就著小炒牛肉和清炒豆芽菜,她竟然喝了大半瓶紅酒。酒精的作用下,情緒竟然也變得莫名地愉快起來。她隨手把碗筷一丟,腳步有些虛浮地離開了餐廳。

    反正這樣的一片狼藉會有鐘點工來收拾,她從來不放在心上。

    看,這就是嫁給了傅長川之後的好處。

    物質上的寬裕和隨之帶來的安全感,是她很長一段時間想都不敢想的。

    無論如何,傅長川都是她的貴人。

    可她對這個貴人,卻說不清到底是愛是恨。

    阮之推門進了臥室,倒在床上,掙扎著摸出手機,眯了眯眼睛,打了三個字,對不起。酒精的後勁湧上來,她胡亂摁了個發送,幾乎立刻就睡著了。

    第二天是被電話聲吵醒的,阮之摸索著從枕頭裡找出手機:“餵”了一聲。

    “之姐,我知道你一定在睡覺,你先別掛——聽我說完——現在是下午兩點了,五點要和RY的王總簽約,加上化妝準備的時間,你必須起來了。”

    各種信息在腦海里過了一遍,阮之慢慢坐起來,“哦”了一聲。

    “我已經在路上了,半個小時之後就能來接你。”優優又強調了一遍,“你必須得起來了。”

    半個小時後,優優到了阮之家裡,她剛洗完澡,正在吹頭髮。

    助理的神色有些小心翼翼:“之姐,我去給你煮咖啡吧?”

    她“哦”了一聲,聽到優優說:“之姐,你昨天……好像那個,發錯簡訊了吧?”

    阮之怔了怔,關了吹風機,胡亂撥弄了下頭髮,鏡子裡的自己表情略略有些僵硬。

    “你半夜給我發了條對不起。”優優小聲說,“是不是發給傅先生的呀?”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聲音提高了八度,打死不承認自己發過這條:“我給你發了這個?”

    優優簡直太了解她了,這麼嘴硬,昨天八成又是和傅長川吵架了。不過吵到最後她能想起發個對不起,傅長川就指不定被氣成什麼樣了。

    阮之若無其事地岔開了話題:“對了,上次讓你幫我送去乾洗的那件風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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