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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肖維真正感覺到鍾汀胖了,是他倆在一個被子的時候。她骨頭細,肉藏在衣服里看上去和以前並無太大差別,但捏上去差別就顯現出來了。他用手重新量了一遍她的身體,他量的時間很久,久到從最開始的享受變成了痛苦,他覺得此時應該下床去洗個冷水澡。
可並不能,他被鍾汀抱得很緊,“路肖維,你覺得咱倆孩子叫什麼合適?”
“你覺得呢?”
“叫鍾路路吧。我的姓在前,但你的姓占了兩個,你覺得這樣是不是很公平?”
第59章
路老爺子自從腫瘤消失後, 就迷戀起了養生, 被迫的迷戀。逆子專門請了個所謂的營養師給他做營養餐,開始還好, 大家都吃一樣的,他心裡也沒什麼不平衡,後來就他一個人單獨營養了, 其他人都過起了不營養的生活, 每天吃飯的時候,他就跟大家分餐。
他本來是不打算忍的,如果這個不能吃, 那個不能吃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人生長短不重要,活得盡興才重要,如果每天為活而活, 有什麼意義。不過他後來改變了想法。腫瘤消失並不意味著就可以高枕無憂了,說不定啥時候病又找上門來。死而瞑目是件很難的事情,眼下就有一件事很不能讓他瞑目。
他最近很忙, 老二剛生了個女兒,家裡都圍著孩子打轉。孩子體重七兩七, 叫路能白,陳漁起的名字。有話說桃花能紅李能白, 陳漁一拍腦門,既然老二愛吃李子,孩子就叫能白吧。路老爺子心下不滿, 什麼文化人,起的這是什麼名字,還能白,好像我們外孫女很黑似的。不過他也並未反對,既然姓已經隨老路家了,名字叫什麼倒不是大事。一個男人如果孩子不能隨自己姓,想必內心一定經過了極大掙扎,從這方面想他還是很同情陳漁的。
不過陳漁本人及他的父母好像對此並不在乎。
陳家父母從加拿大飛回來與老路進行了一次歷史性會晤,他本來想同他們商量一下婚事怎麼辦,沒想到第二天親家就又飛走了,女兒說十分厭惡形式化,女婿說聽女兒的,於是老路的婚禮預算徹底省了下來。路老二結婚後依然住在娘家,陳漁偶爾來蹭吃的。這人結了婚也過得和孤家寡人似的,不能說不可憐。
路老爺子同情了幾秒陳漁,不免又心疼起逆子來。他想逆子為了追回前兒媳,真可謂忍辱負重破釜沉舟,連冠姓的權利也給了老鍾家。逆子和陳漁不一樣,他們老路家骨子裡都是要強的人,就連老二一個女孩子都要求孩子隨她姓,逆子怎麼會沒有想法。可這逆子非梗著脖子裝作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咱們家需要傳宗接代,人家鍾家就不需要傳宗接代了嗎,再說我二姐不是已經為您傳了嗎?”把戰略性的妥協搞成施捨,也只有老三能幹出這事兒,他生氣歸生氣,也不好戳破孩子。男人,最重要的就是面子嘛。
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現在國家不是放開二胎了嘛,第一個孩子隨老鍾家姓也不是不可以。
以退為進也是很有必要的。
就是不知道逆子的第二個孩子啥時候能見到了,但老路知道,只要他活著就會見到。
鍾汀懷孕第三十二周時從日本回國,因為日期提前,她要按日期退給學院撥給她的生活費。錢倒不算重要,重要的是她訪學的大部分時間都在懷孕,雖然她論文照寫,項目照做,但傳揚出去,並不算是件光彩的事情。
回國坐的是公務機,乘客只有他們一家四口,算上孩子,五口人。
鍾汀自認無產階級,商務艙都沒怎麼坐過,她第一次坐包機,心裡竟然生出了一點不勞而獲的罪惡感,雖然她一直知道路肖維是個有錢人,但卻很少意識到這一件事。
她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這個是按小時計費嗎?”
路肖維給她系好安全帶後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可真是勤儉持家。”
他蹲下給她脫鞋,她腳上那雙很暖和的棉襪子也是他買的,鍾汀第一次覺得不勞而獲確實很有誘惑力。
“路肖維,你是不是在腐化我?”
“你有這麼容易被腐化嗎?”
鍾汀沉默,她心裡說,還是很容易的。
路肖維把二姐孩子的照片拿出來給鍾汀看。
鍾汀看著小侄女的照片,“你有沒有發現,孩子長得很像陳漁?咱們要是個女兒,應該會長得很像你吧。”
“或許是個兒子也說不定。”路肖維有種直覺,鍾汀懷了個兒子,倒不只是酸兒辣女的緣故。按照女兒像爸,兒子像媽這種坊間傳聞的遺傳規律,他很可能有一個長得很像老鐘的兒子,或者長得很像高崎的兒子。他希望生活最好不要跟他開這種玩笑。
“兒子女兒都挺好的。”
路肖維表示贊同。
歸程中,路肖維陪鍾汀下西洋棋。
前兩盤,鍾汀都輸了。她招招手,待他附耳過來後,鍾汀很輕聲地說,“我爸媽就在旁邊,你讓我也贏一盤。”
第三盤鍾汀果然贏了。
下了飛機,鍾汀直接把鍾家三口帶到了他已經裝修好的房子裡,室內空氣已經檢測過多遍。
路肖維買房的時候並沒有做好生兒育女的打算,不過房子卻是頂級的學區房,離著N大不遠,附近一堆大中小學,且都是名校。在寸土寸金的本城,絕大多數都是塔樓,路肖維難得找到一個板樓的樓盤,他買的房子在五層,一梯一戶,五室四廳的躍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