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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啊。」他笑著看陶灼,同樣覺得驚訝又親切,他用目光細細逡巡著陶灼的五官,「長大了,好久不見。」
第15章
對於這場結合了重逢的偶遇,陶灼開心到自己都想像不到的程度。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當初跟厲害認識的時間滿打滿算也就半個學期,再見到厲歲寒,按理說也就是個半生不熟的程度,打個招呼笑笑也就過了,他卻一點兒不覺得陌生。
厲害這個人——現在該說厲歲寒了,雖然已經成為他記憶里的一個符號,但總給他一種無形中在影響著他生活的感覺,可能是因為他學了美術,也可能因為當初窺見的那個樓道里的親吻,讓他有心無心間,從初中琢磨到大學的「同性戀」。
他打心底里高興。
真摯的開心是裝不出來也掩飾不住的,陶灼眼睛亮晶晶,把面前的一筐雞翅都推給厲歲寒,讓他吃。
厲歲寒沒吃,他一直在打量著陶灼,聽他叨叨叨的說話,不時也問上幾句,比如陶灼怎麼成了美術生,高考數學考了多少。
「那不就是數學太差了,才決定曲線救國。」陶灼有點兒不好意思,沒跟厲歲寒說下決心的時候其實想到了他,只很坦蕩地回答:「高考36。」
厲歲寒看著他就笑了,聞野和安逸同時鬼叫起來:「不至於吧!」
「得虧你還是A檔,」安逸說,「那你其他門得考多高?」
「就算是本地人考32也有點兒過分了。」聞野說。
「很難好吧!」陶灼惱羞成怒。
陶灼喊得理直氣壯,幾個人樂得東倒西歪,就著話題開始聊高考。服務員端上來厲歲寒的熱飲,厲歲寒靠在座椅里,伸胳膊隨意攪了攪。
「你點了什麼?」陶灼兩條胳膊在桌上疊著,像個小孩兒一樣往厲歲寒杯子裡望。
厲歲寒看他一眼,又笑了,手指抵著杯底往前一推,讓陶灼端去喝。
「不用不用。」陶灼忙拒絕,他就是高興過頭了,想什麼問什麼,剛那服務員嘰里咕嚕說了句英文就走了,他沒聽明白。
「六個核桃。」厲歲寒一本正經,「補數學專用飲料。」
陶灼:「……」
結帳出去的時候,聞野還攬著厲歲寒的肩膀扒他:「本來咱們跟人家就是學長學弟這兩種身份,沒覺得有多大代溝,怎麼你弄出個以前家教的身份,突然就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了。」
「有麼?」陶灼和安逸跟在後面,仍停留在重遇的興奮里,「不該是重新聚到一個世界麼?」
「不一樣。」聞野「嘖」了聲,回頭看陶灼和安逸,「瞬間就覺得你們太小了,是兩個兒童。」
「你差不多也屬於這個範疇。」厲歲寒拍開聞野的膀子,掏出手機打字。
聞野順勢一轉身,去找安逸說話,陶灼就自然的上前一步,跟厲歲寒並排走。
厲歲寒看他一眼,把手機收起來,回憶了一下,說:「長高了。」
「不長就完蛋了。」陶灼笑起來。
「以前你大概,」厲歲寒抬手照著自己前胸比一下,「只有這麼高。」
「也沒有這麼矮吧!」陶灼立馬反駁,也跟著比劃,「至少也到這兒,我以前看你也沒仰著腦袋啊。」
「你以為呢?」厲歲寒嘴角一牽,又想起些許片段,「我手舉高點兒你都搶不著本子。」
陶灼哈哈笑:「不要提那個本子!」
厲歲寒對陶灼的記憶,其實跟陶灼對他一樣,也早就模糊了。
相較於陶灼的模糊,他印象里的陶灼還要更糊一點——他對於陶灼來說好歹還成了個標誌,陶灼對他而言,則完全只是帶過家教的那些小孩兒中的一員。
畢竟那時候的陶灼太小了,初三的學生,方方面面都還只是個小孩兒,實在沒什麼讓他念念不忘的地方。
除了「陶灼」這個名字,因為比較好聽被記住了,厲歲寒對於這個名字的記憶點也就是「長得很白,數學最爛,性格最好」。
剛才坐下後,他看到陶灼的第一眼,只覺得這個男孩兒很和眼緣,五官長得不錯,溫和清秀,不由地就多掃了一眼。
這一眼他才隱約感到了絲絲縷縷的熟悉。
真的就是絲縷,都沒來及成型,陶灼已經一連串的問題拋過來,激動地問他「還記得麼」?
有關少年陶灼的印象在腦海中逐層復甦,重疊在眼前青少年模樣的陶灼臉上。
厲歲寒突然發現,他對於初三那個陶灼最具體的印象竟然不是臉,而是一個白白瘦瘦,穿著白色T恤的光影,伏在他左側的書桌上,細瘦的胳膊從袖筒里支出來,隨著「沙沙」的書寫輕微顫動,窗外有風拂進來,帶著初夏清新又有些犯困的氣息。
再看眼前的陶灼,厲歲寒就感到有些……奇妙。
明明陶灼只是個記以里的小孩兒,竟然也長大上大學了。
明明他不認得眼前這個陶灼,又覺得初中的陶灼上了大學,就該是這副模樣。
一種陌生與熟悉的交織,並且,在陶灼燦爛的笑容里,那些陌生正在悄無聲息的消失,仿佛他們本來就該這麼熱鬧與熟悉。
一路走走說說,陶灼舉著手機跟厲歲寒加了微信,特別想當街就翻翻他的朋友圈,又停不下來的想繼續跟厲歲寒聊天兒。
「你們今天是怎麼聚到一起的?」厲歲寒卻收起手機,先問了他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