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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完作業的那天中午,陶灼像是回到軍訓結束的那一天,一寢室連衣服都沒換,橫七豎八睡到晚上七八點。
如果不是安逸喊他,陶灼感覺自己能一覺睡到第二天,不過一聽安逸問話的內容,他瞬間清醒了不少,抓起手機眯著眼看群。
他們四個人拉了個群,偶爾閒聊,陶灼在微博刷著什麼好笑的視頻喜歡順手往裡發,更多時候用來分享美團和餓了麼的紅包。
他網上翻了翻,看見聞野在群里挨個兒圈人,問:你們結課了?明天出去玩兒啊,過個超齡六一
然後是安逸和他的打情罵俏,快到底了陶灼才看見厲歲寒出來回復了句:正好給陶灼兌個獎
跟著就是聞野發的一串截圖,問密室逃脫和電影分別選哪個,安逸跟他各有偏好,斗圖不休。
「厲歲寒給你兌什麼獎啊?」安逸百忙之中往下勾著腦袋問了句。
「鼓勵獎。」陶灼閉眼抻懶腰,笑得懶洋洋的,強壓工作後徹底放鬆的感覺真是太愜意了。
第二天商場人很多,小孩子沒見幾個,放眼望去全是出來蹭節過的巨嬰。
電影爭奪戰最終還是安逸勝利了,六一兒童節,他們四個訂票去看西班牙犯罪片。
聞野跟安逸去取票,厲歲寒帶陶灼去旁邊咖啡店買飲料,櫃檯上拴著好幾隻哄小孩兒花錢加購的大氣球,陶灼戳了一下,厲歲寒問他:「想要?」
說著就伸手要買。
「我栓手上啊?」陶灼忙扯他,「太傻了,我可不要。」
「多可愛啊!」櫃檯後面的小姑娘不樂意道。
厲歲寒笑了起來,陶灼尷尬地把氣球重新擺好。
回到影廳門口,聞野沖厲歲寒晃了下手機,說:「黎洋說他有個什麼證還是本兒落你那了,問什麼時候方便,他過去取。」
「都行。」厲歲寒說,「我放玄關了,讓他去拿完把鑰匙也擱在那兒。」
聞野點點頭髮消息,安逸跟陶灼對視看看,都捕捉到了「分手事件」另一位男主角的氣息。
排隊入場的時候,經過暗沉嘈雜的影廳通道,陶灼想了又想,感覺現在應該可以問這種私密問題了,看厲歲寒剛才的反應也不像是不能提的模樣,就以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音量說:「黎洋是你……朋友?」
說到最後兩個字他還是有些彆扭,厲歲寒看他一眼,烏糟糟的陶灼也沒看清他是什麼眼神,就聽厲歲寒「啊」的應了聲:「聞野都說了吧。」
儘管「聞野」是唯一的答案,陶灼也不太好意思直接賣隊友,就接著問:「是我中考完遇見跟你一起的那個麼?」
「嗯。」厲歲寒說。
「哦。」陶灼點了下頭,厲歲寒一個字一個字跟蹦豆兒似的,讓他不敢多話了。
「怎麼了,」厲歲寒看他沒再吭聲,反倒帶了笑,「覺得不可理喻?」
「沒有沒有,」陶灼忙說,「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什麼?」厲歲寒沒明白。
「你給我上課的時候,我見過他。」陶灼嘴裡稀了嘩啦嚼著吸管,那個有關「厲害」的秘密他藏了太多年了,藏得快跟自己的一樣,眼下還是在與當事人說,有種奇妙的緊張。
厲歲寒偏頭看著他,沒接話,陶灼只能接著把話說完:「就樓道里嘛,那天下雨,你們在那什麼。」
前後左右都是人,身後還有個小孩兒像是認錯了媽,直扯他褲子。陶灼張不開嘴,只好匆匆把眼一閉嘴一噘,沖厲歲寒做了個打啵兒的演示。
第20章
陶灼做這表情之前,厲歲寒只是沒說話,一見陶灼做了這麼個表情,他瞬間情不自禁,咖啡杯子送到嘴邊了都沒喝下去,看著陶灼就笑了起來。
陶灼自己也知道挺傻的,他感覺自己跟厲歲寒之間似乎有什麼bug——只針對他,在厲歲寒跟前兒,他總是會莫名其妙的出個糗。
但是看見厲歲寒笑,陶灼就放下了心。
他就怕說出這事兒厲歲寒會生氣,不氣多少也會尷尬,萬一冷場了,他都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我不是故意偷看的,」陶灼借著這個氛圍解釋,「那天下雨,我看你沒帶傘,想追下去給你送把傘,正好就……看見了。」
「有點兒印象。」厲歲寒想了想,「他也是看下雨了,正好在附近,就過去等我一塊兒回學校。」
「啊。」陶灼答應一聲,點點頭。
沒想到厲歲寒這麼坦然,反倒讓他有點兒不自在了。
「後來我去上課的時候,你怎麼沒跟我說?」厲歲寒還反過來問他。
「我怎麼說啊?」陶灼抓抓耳朵,「『厲害老師,我看見你跟男的親嘴兒了,你可真厲害』,萬一你再惱羞成怒揍我一頓,我跟誰說理去。」
厲歲寒又笑了,重新又打量一眼陶灼,說:「你一天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東西。」
陶灼想的可太多了,從初二到馬上大二,他都好奇快小六年了。
「那時候你們已經在一起了吧?」陶灼問。
「當然。」厲歲寒的表情有些無奈,「我看起來像是跟誰都能下嘴的人麼?」
然而這個問題只是拋磚引玉,陶灼跟著就又問:「你們是怎麼……」
怎麼認識的、怎麼知道互相是同類、怎麼發展出感情、怎麼確定的關係……陶灼想問的問題有一連串,想了想,他還是凝練成一個折中的問題:「你們倆誰追的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