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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傻逼啊?還問!”室長痛心疾首地罵。

    這世界上男女離婚還能是因為什麼?而且還能鬧得父子斷絕關係般,出軌,家暴,挑一個,或者都是,哪能往人傷口上戳?

    郁嘉木希望傅舟要點臉,別找上來,但想想也不太可能。

    第二天,郁嘉木一下課,剛走出教學樓,就看到坐在對面樹蔭下的長木椅上的傅舟。

    即使已經十年沒見了,郁嘉木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傅舟。

    呵,老了。

    不過,既然人都已經找上門了,郁嘉木也不躲。

    躲什麼躲?難道還怕他?

    郁嘉木不但沒躲,還主動迎面走過去。

    第19章

    傅舟記得他離開時,嘉木才八歲,還那么小,總是仰著小臉喊他爸爸,他生得好,白淨清秀,是附近最好看的男孩子。嘉木特別聰明,又自覺,從不貪玩,一回家就寫作業,每次考試成績都是班上第一名。

    離婚官司上,兩家人為了搶孩子鬧得不可開交,最後法官還是把孩子判給了媽媽。

    一轉眼,都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

    傅舟在照片裡看到過嘉木現在的樣子,高大英俊,可真站在自己眼前了,他才切切實實地感受到孩子長大了。

    和我年輕時長得可真像……傅舟不禁眼眶濕潤,哽咽著喊了一聲:“嘉木。”

    郁嘉木對這種父子相認的戲碼一點也不感冒,他打量了傅舟兩眼,乍一看是挺像的,再看看又沒多像了,他記憶里的傅舟高大、年輕、英俊,如今已經老了,也沒有自己高,比他還矮半個頭。

    原本是想公事公辦地敷衍幾句,但就在他要開口的瞬間——祈南的身影浮現在他眼前般。

    緊擰的濃眉舒展開來,郁嘉木柔和了眉眼:“別站著了,先坐下說吧。”

    父子倆在濃蔭下的長椅上坐下,隔出一人的距離。

    郁嘉木有幾分疏離,傅舟也能理解,畢竟是十年再見,但他覺得他們父子血濃於水,接觸多了,嘉木和他會熟悉起來的。

    郁嘉木有幾分僵硬,問:“你現在在哪工作?”

    傅舟回答:“S市。”

    郁嘉木鬆了一口氣,好,不在H市就好,這樣他遇見祈南的概率就更小了。

    他其實真的懶得和這個噁心的男人虛與委蛇,直接問:“你現在還和男人在一起嗎?”

    傅舟愣了愣,沒想到郁嘉木居然會直接問這個,他這些年來一直記得他離開家的那天,郁嘉木從樓上窗戶盯著他們倆的仇恨厭惡的目光,他都做好了不碰這個話題的思想準備了。

    傅舟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說:“嗯……我還和那個叔叔在一起。”

    郁嘉木皺了皺眉。

    當年那個叔叔?當年那個叔叔不是祈南嗎?

    這不可能啊。

    好像有哪裡不對……

    “你們還在一起啊……”郁嘉木佯作感慨地說,“他叫什麼名字。今天也來了嗎?”

    傅舟雖然覺得有點怪怪的,但他本來根本就不奢望郁嘉木能跟他好好說話,都說好熱臉貼冷屁股的準備了,沒想好郁嘉木這樣好聲好氣地和他聊天,所以並未多問,回答說:“他姓卓,叫卓岳。今天倒是沒有來。”

    郁嘉木聽到前半句話就有點意識到,那個人不是祈南,然後等到話音落下,則可以完全確定了。

    ——當年和傅舟出軌的男人不是祈南。

    ——他誤會祈南了。

    郁嘉木猛然想起祈南說過的話:

    “他死了。……他都死了很多年了。你不要亂想。”

    這又是什麼意思呢?

    既然傅舟的姘頭另有其人,那祈南是怎麼一回事呢……?

    郁嘉木很難形容當時的心情,太複雜了。

    既然祈南不是那個不知廉恥和已婚男人出軌還若無其事的男小三,那他一直以來處心積慮地報復祈南,都算是在做什麼呢?

    他還打算過段時間就毫不留情地拋棄祈南,狠狠地報復他一番……

    郁嘉木心中百味交雜,與其說是失望,他心裡卻像是死灰復燃般,心臟狂跳起來,祈南是無辜的,那是不是說……他喜歡上祈南也沒有關係?

    傅舟看他出神的樣子,跟著茫然了,他看不懂這孩子的情緒。

    郁嘉木回過神,反應過來之前的失態,裝模作樣地補充說:“沒想到你們這麼多年了還在一起……我有點感慨。”

    說到這,他有卑鄙地有幾分喜悅起來,既然傅舟還和那個男人在一起,那就是說,即便他和祈南重逢,他們倆也不可能破鏡重圓了吧?

    哈,多半是他拋棄了祈南,和這個姓傅的男人出軌,又和媽媽結婚……祈南知道這件事嗎?肯定不知道吧,傅舟是騙他自己已經死了?就這樣,祈南還對他念念不忘很多年嗎?

    想到這,郁嘉木又如鯁在噎。

    當時他太生氣,都沒有問清祈南事情的原委。

    郁嘉木深深呼吸,疏散胸口的鬱氣,又問:“既然你們在一起那麼久了,你們結婚了嗎?我看到國外男人和男人是可以結婚吧?好幾個國家都可以。”

    傅舟神色僵了下,更加尷尬了:“那倒沒有。”

    郁嘉木貌似溫和地勸道:“你們都在一起那麼多年了,為什麼不結婚呢?”

    “太忙了……”傅舟隨口說。

    “從S市開車過來也要兩三個小時吧,你今天準備回去的嗎?”郁嘉木問。

    “爸爸請你吃頓飯了再回去吧。前幾天我帶你室友去的那家餐廳怎麼樣?他們打包了一些點心回去,聽說是招牌特色,我嘗著覺得不錯,你覺得呢?好的話,我們這次也去那家餐廳。”

    郁嘉木已經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問題的答案,心滿意足,起身,雙手插進風衣的兜里,長身而立,說:“不用了,我和人約好了。”

    “是你女朋友嗎?”傅舟問,“之前聽你媽媽說你交女朋友了。沒關係的,把女朋友帶上吧,爸爸請你們倆一起……”

    “不必了。”郁嘉木兀然說。

    傅舟不明所以。

    郁嘉木收起和煦的態度,淡淡地說:“我改姓郁是我自己的主意,你也不用以我父親自居,你和媽離婚後養育我成人是媽媽。我知道你現在發達了想到我們面前顯擺一下,我不稀罕你的錢,也不準備討好你,收起你的那套戲碼,別再給我室友塞錢了,這樣只會讓我和我室友朋友也沒法做。傅舟,媽媽都已經再婚了,你難道不和你的姘頭結婚嗎?你為了他拋妻棄子,差點把奶奶氣死,這麼真愛了,早點結婚吧。”

    “雖然我不會出席你們的婚禮的。”

    “我當沒你這個爸,你當沒我這個兒子。”

    “挺好的。”

    郁嘉木說完,沒等傅舟回復,轉身就走。

    “嘉木!”

    郁嘉木聽到傅舟喊他,但是他頭也沒回。

    他還要去趕地鐵。

    ——他想見祈南。

    現在。立即。馬上。

    第20章

    郁嘉木趕到祈南家時,暮色已經降臨。

    但是,祈南不在家。

    昨天下午,學生到畫室上課。

    祈南已經換上了高領長袖毛衣和長褲,把全身上下的吻痕遮得嚴嚴實實的,本來屋子裡開了暖氣,他再穿這麼多就有點熱了,臉龐微微泛紅。

    桌上擺了綢布、花瓶和一束茶花。

    “那我們開始吧,先這樣……”祈南說著,下了第一筆,卻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手不太穩,線條畫出來總是不滿意。

    太軟弱,太猶豫,太不堅決。

    “祈老師,可以說得響一點嗎?有點聽不清。”學生說。

    “好的,好的。”祈南努力打起精神回覆說。

    他覺得手腳都沒有力氣,尤其是腰腿,都快要站不住,身體仿佛只剩個空蕩蕩、輕飄飄的驅殼,就像是踏在池沼的淤泥之中,即便一動不動也在緩慢地下沉,睏倦和疲憊好似無數根細韌黏膩的水藻,把他往某個地方拖去。

    累。

    好累。

    可比身體上的累更多的事擔憂,他滿腦子都還想著昨晚的事。

    程先生發現傅舟的事了。

    現在是勉強原諒他了,可是以後呢?他們誰都做不到一笑而過,這件事就是扎在他們中間的一顆刺,誰知道這顆刺是不是種子,埋下,發芽,長成荊棘,直到撕裂彼此。

    “祈老師。”

    “祈老師……?”

    “祈老師,你要不要坐下來休息下?你的臉色看不起來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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