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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甭管人賺一萬還是億萬,你只需捧著供著,哄得老闆高興了,自有撈錢的機會。
謝小江不懂規矩,剛剛魏宇寰都問他多少工資了,他覺得自己問問也沒什麼不對。
虧魏宇寰不跟他計較,還以為謝小江故意開玩笑,把自己剛問過的問題都丟回來問一遍,膽子真夠大。但魏宇寰也不是吃素的,這種小孩兒都對付不來,他就不用混了。
“賺得肯定是比你多,”魏宇寰一頓,語氣驀地輕佻起來,“多到足夠把你整個人買下來。”
“買下來?”謝小江果然愣了,大腦一時轉不過來,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多少錢?”問完才發覺自己中了套,人又不是商品,怎麼能買來買去?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魏宇寰順著他的話繼續挖坑:“那你說你值多少錢?”
謝小江突然有點摸不准魏宇寰的意思了,剛剛這一來一去的兩句對話,讓他莫名有種自己被調戲了的感覺……可是這種感覺,不應該是女人才會有的嗎?自己一個男的,魏總為啥要調戲自己?
因為那點兒違和,謝小江的臉頰微微發燙,他偷瞄身邊的男人,心道,不會又是自己多想了吧?
邊上,魏宇寰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謝小江,昏暗的燈光在對方清秀的側臉上打出一層曖昧的橘色,襯著對方因酒氣而泛紅的臉頰,很是招人。
魏宇寰不知道謝小江有沒有醉,但他自己似乎是有點醉了。
“你不知道你值多少錢?”他駕輕熟路地說著挑逗人的情話。
“我還沒想好呢!”謝小江被魏宇寰看得有點起雞皮疙瘩,烏溜溜的眼眸又是一轉,學著對方在啤酒里加了點兒伏特加,推過去緩聲道,“你喝了這杯酒,我就告訴你~”
魏宇寰簡直要笑出來,這小東西真能有樣學樣啊!
儘管瀕臨喝醉的風險,儘管潛意識覺得這小子可能沒有看著這麼簡單,但望著謝小江純真的臉,不管是因為美色當前還是出於面子,這杯酒魏宇寰都推不掉。
他自詡酒量不錯,平時和老爺子喝,和他哥喝,出去應酬也喝,很少醉過。
今晚跟謝小江聊了這麼久,對方也喝了不少,他要是醉倒了,謝小江不可能還能站著。
魏宇寰自負地道了聲“好”,抓過杯子,雙眼直勾勾地看著謝小江的方向,一點點把這杯酒喝了。
他賭自己還能再喝下這一杯,也賭謝小江同樣快不行了,更賭對方今晚不可能出了這道門……
可是魏宇寰終是高估了自己,這杯酒下肚後,他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晃。
“你……可以說了吧?”他沒意識到,自己現在說話都有些含糊不清了。
理智在逐漸遠去,可魏宇寰還在強撐,他故作鎮定地盯住謝小江,想把這個人再看清楚一點。
謝小江也在看他,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突然湊近過來。
魏宇寰一陣心猿意馬,覺得自己這一次可能是真動心了……
謝小江笑嘻嘻地問:“魏老闆,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想灌我?”
魏宇寰:“……”
“雖然我不知道你幹嘛要灌我,但我告訴你啊,我是不會醉的~”謝小江彎起眼睛,眼波流轉,不知有多靈動狡黠,“你知道‘洋河大麯’吧?小爺我是土生土長的洋河鎮酒童,從小酒罐子裡泡大的,魏老闆,你跟我喝,還差得遠呢,嘿嘿!”
魏宇寰頭昏目眩的,開始根本沒聽清他在說什麼,只看見一張誘人的唇在自己眼前開開合合,直讓他想把人壓抓過來品嘗。
而等遲鈍的大腦好不容易咀嚼出這話的意思,方才那點兒欲|火一下子被胸腔中燃起的怒火所覆蓋了!
……操,被耍了。
魏宇寰當然不能承認自己醉了,急著想扳回一城的他一把抓住謝小江的手腕,把對方往自己懷裡一扯,用僅剩的一絲理智壓制著內心的驚濤,皮笑肉不笑地問:“你知道,你長得像誰嗎?”
“啊?”謝小江因魏宇寰突如其來的舉動而慌亂,他抬頭看對方,卻看見了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眸,裡頭翻滾著某種激烈的情緒。
魏宇寰陰笑著盯著他,一字一頓地說:“像,半年前,住在,我家的,那個賊……”
謝小江渾身一震,臉上的血色在瞬間褪了個乾淨!
他掙了兩下手腕,卻沒能掙開,醉了酒的魏宇寰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道,手掌鐵鉗似的牢牢箍著他。
慌亂間,謝小江不擇手段地抬起膝蓋往魏宇寰腿|間一頂!
只聽一聲慘叫,魏宇寰失手鬆開了他,面容扭曲地弓起了身子。
場面頓時混亂不堪,謝小江知道自己闖禍了,既驚又懼,哪還管這結局要怎麼收拾,更不可能去在乎這工作還保不保得住,人都找上門來了,下一步就是進局子的事,還等這兒幹啥?跑啊!
魏宇寰意識到他要跑,氣若遊絲地喊道:“抓……抓~住他……”
邵齊二人都喝得迷迷瞪瞪,對眼前的狀況始料未及,等反應過來,謝小江早就一溜煙竄了出去,沒影了。
魏宇寰捂著下|身,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快炸了……
媽的,又跑,老子又不會把你交給警察,你跑個屁啊!(╯‵□′)╯︵┻━┻***
次日,魏宇寰面色鐵青地坐在辦公桌前,周身籠罩著一股濃重的陰鬱之氣。
“呃,魏總……”李修雅忍不住出聲提醒,以免對方手中那支昂貴的鋼筆被掰斷。
魏宇寰大筆一揮簽了字,把文件一推,冷聲道:“出去。”
李修雅:“……”
昨晚謝小江跑了以後,本來就醉得起不了身的魏宇寰直接給氣暈了。
凌晨醒來,他發現自己被齊慕英等人送到了賓館,渾身衣服都沒脫,就這麼和衣躺了一個晚上。因為宿醉,他渾身發酸,尤其是昨晚被踹的那個地方,似乎還在隱隱作痛……
想起那段狼狽至極的經歷,魏宇寰額上青筋直跳!
——謝小江,咱這梁子算是結大了,管你丫是直是彎,老子今後不把你操得哭爹喊娘,“魏宇寰”這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邵永陽一早給他發了消息,說他們昨晚找了王經理理論,但當時時間已晚,他們都喝了不少,那個謝小江也不知道跑去了哪裡,一時無從找起。王經理連聲道歉,說會儘快給他們一個交代。
可魏宇寰等了一天,從天亮等到了天黑,還是沒等到任何回音!
他打電話給邵永陽,一接通就劈頭蓋臉地問:“到底有消息了沒有?姓王的怎麼說,謝小江人在哪裡!?”
邵永陽:“哎我的哥哥,您慢點,機關槍似的,我都不知道回答哪一個……”
“那倒是一個個說啊!”魏宇寰憤怒地打斷邵永陽的東拉西扯。
邵永陽渾身一抖,心虛道:“還沒消息呢。”
“什麼?都他媽一天過去了!還沒消息?那姓王的是吃素的嗎?”魏宇寰抓狂了,咆哮聲差點振破邵永陽的耳膜。
邵永陽把手機拿的遠遠的,皺著一邊的臉道:“我再去催!我去催!”
受了一肚子氣的邵永陽接通王經理的電話,立刻瀉火道:“王經理!到底有消息了沒有!?我他媽都等一天了,你到現在沒什麼話會給我?謝小江人呢?”
王經理“哎喲”一聲,立即低聲下氣地解釋:“邵總,不是我忽視您,我找了那小子一天,就是找不到啊!打他電話不通,去他宿舍發現他都收拾東西走人了,據說走的時候跟誰都沒講,和他一個宿舍的小丁不知道……邵總,您跟我說個明白話,他昨晚到底把魏老闆怎麼了,你們咋這麼大火氣?魏老闆現在醒酒了嗎?要麼我先代小謝跟他道個歉……”
昨晚魏宇寰直接醉倒了,邵永陽當時只嚷嚷著要王經理把人找出來給個交代,但還沒跟對方提謝小江犯了什麼事。
然而邵永陽是個二貨,他只想著把事情往嚴重了說,便真假摻半地胡扯道:“道歉有個屁用!那小東西踹了我兄弟的命根子!昨晚在醫院裡躺了一晚上,他要是半身不遂了你負責?這下場你承擔得起嗎?”
王經理聽得一頭冷汗,平白無故的誰會踹人命根子啊,而且謝小江這麼機靈乖巧,看著並不像個會動粗的人:“這個、這個應該不會吧?是不是魏老闆先對小謝動手動……”
“放你媽的屁!”對方話未說完,就被邵永陽厲聲打斷了,“我兄弟能是那種低俗的人嗎?告訴你,是謝小江先前得罪我兄弟,我兄弟昨晚就是衝著他問罪來的,謝小江這是畏罪潛逃!”
王經理:“……”
可王經理眼下也找不到謝小江啊,就算邵永陽把他罵個狗血噴頭,在魏宇寰面前仍然沒法交代。
“你等著,我們一會兒就過來,你當面跟我兄弟解釋吧!”——還不如讓魏宇寰直接朝王經理開火呢!
之後,邵永陽就開車接魏宇寰上“含苞”,王經理一看到魏宇寰那張陰沉的臉,整個人就發虛:“哎,魏總,魏老闆,實在很過意不去,真的太對不起您了……”
翻來覆去道了足足一分鐘歉後,王經理才把剛剛在電話里跟邵永陽說的話跟魏宇寰重新說了一遍:“我倒還想著明天等他來上班好好訓他一頓,至少再扣他半個月工資,可聽小丁說,他宿舍里放的行李都不在了,哎,我看他是工作都不想要了!”
“含苞”這種地方,來來去去的人多了,沒有三金五險,沒有任何保障,哪有人會把這裡的工作當長期飯票?所以簽工作合同時也都特別不走心,隨便看個身份證,只要人長得模樣周正、不缺胳膊不缺腿,也不是上報紙電視的通緝犯,一般都給直接錄用。
所以要是有人不想幹了,不辦離職手續也能直接走。只是為了防止員工突然離職造成混亂,“含苞”的工資一般都晚半個月發,如果不告而別,這半個月工錢就領不到了。
王經理掐指一算,前兩天才剛發上個月工資呢,昨晚那小子又賺了小一千塊錢的外快,就算跑路也虧不了!哎!
他心中喟嘆,同時一臉擔憂地瞥向魏宇寰的胯|間,眼神是掩飾不住的同情:“那個,魏總,你那裡傷得嚴不嚴重?現在沒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