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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在一年前,他受老友邀請去J大做一次金融投資方面的演講,認識了那天主持演講的大學生,叢遠。

    那孩子長得清秀俊俏,眉眼間自帶一股傲氣,讓魏宇寰一下子回想起自己大學時期的“初戀”,但他的初戀是沒戀成的,因為對方是個直男——魏宇寰雖然花心,但好歹有個人操守,不招惹直男。

    可叢遠不一樣,魏宇寰只消一眼就看出他跟自己是同類。

    他一下心花怒放,像是空置了十來年的欲|望即將得到滿足。

    叢遠也有點厲害,硬是讓魏宇寰耐著性子跟他談了一個月的精神戀愛,每天花前月下的,都沒讓魏宇寰吃到嘴。

    一般人要這樣,魏宇寰早就惱了,可叢遠不但沒有,還把魏宇寰的胃口吊得老高,可見情商不低。

    每次魏宇寰送他什麼東西,叢遠眉頭都不眨一下地退回來,只說:“魏哥,我把你當知己,君子之交淡如水,你送我這些東西糟蹋我們感情。”

    瞧這話說的,真是滴水不漏,讓魏宇寰無力反駁。

    他也不急,反而樂呵呵的,覺得這美食啊,就是在嘴邊越久,等得時間越長,吃起來才越香。

    那段時間,他心裡頭全是叢遠,去樓澤那兒的次數也越來越少,還偷偷在J大附近買了一套公寓,打算在叢遠生日那天送給他當禮物。

    整整三個月,房子以最快的速度裝修好了,到了對方生日那天,魏宇寰說了地址,引叢遠到了地方。

    新房裡鮮花蛋糕,紅酒玫瑰,明燈錦被,一應具新。

    魏宇寰精心籌備這麼久,這一晚再不得手就真要懷疑對方在故意吊著自己。

    叢遠顯然是被感動到了,當晚就半推半就地跟魏宇寰滾了床單。

    魏宇寰把人壓那新床上,整整一個晚上,一點點拆吃入腹,那個食髓知味呀!

    他連房屋轉讓合同都帶來了,想第二那等叢遠醒來就哄他簽了,聊表自己一番心意。

    這孩子心性清明,知恩圖報,一旦受了自己的好,就不愁綁不住他。

    只要跟了自己,別說房子,以後前途出路,魏宇寰都會一手替他操辦。

    心裡想的美美的,可魏宇寰哪能料到,早上一起來,身邊已經空了!

    給叢遠打電話,對方關機,只在稍晚的時候發來一條簡訊,說:“魏宇寰,我不想跟你玩了。”

    魏宇寰蒙逼了,自己是哪裡得罪這小爺了?昨晚不還情投意合的麼?在床上叫得也這麼忘情投入,做到最後邊哼唧邊求饒,哭得梨花帶雨的,招人得緊。

    後來再打電話,雖然也接通過,但對方冷冰冰的,堅決說要分手。

    好麼,魏宇寰也不喜歡強人所難。

    儘管心頭失落,也想不明白到底哪裡出了問題,但叢遠都這麼決絕了,他當然不好意思再自討沒趣。

    恰逢公司上市,他開始繁忙,國內國外兩頭跑,後來直接在紐約呆了小半年,再深的惦記也都淡了。

    其實感情就是這麼一回事兒,這年頭,誰離不了誰呢?

    只是今年實在是流年不利,先是最上心的戀人莫名其妙跑了,再是小明星情人劈腿,連向來對他言聽計從的小秘書都敢給他甩臉色,魏宇寰連番遭受打擊,實在有些心灰意冷。

    ☆、第002章鳩占鵲巢

    那套房位處全小區最好的觀景樓棟,倚群樓、臨豐江,名稱“鵲喜閣”。

    為了不擋後排的視線,此樓一共才八層。

    魏宇寰買的是三樓,所謂金三銀四,正應了“金屋藏嬌”之意。

    一梯二戶,上樓左拐,0301。

    S市的高速發展伴隨著無法及時根治的環境問題,空氣品質很差,魏宇寰在紐約時車開一個月仍光亮如新,回國後每隔兩三天就得送洗,想必這房子半年沒人居住,早已布滿灰塵。

    不過還好小區自帶家政服務,只要一個電話就有鐘點工上門打掃。

    魏宇寰取出鑰匙——叢遠跑了以後,這房子的鑰匙他仍貼身攜帶,可見潛意識還對人存有遐思。

    他已做好心理準備看屋內人去樓空、一片荒涼的慘澹情景,不料一打開門,迎面卻是一陣乾淨清慡的味道,目及之處窗明几淨、一塵不染。

    那房子進門左手是客廳,右手是廚房與餐桌,只見餐桌上還擱著大半盤看似新鮮的青椒炒肉。

    連著的客廳的景觀陽台上晾著件白色的T恤衫,窗子半開,薄薄的衣服正迎著江風微微輕擺。

    魏宇寰一愣,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退出來看了一眼門牌號。

    但他要是認錯了,手裡的鑰匙斷然開不了這門,此舉顯然既傻又多餘。

    魏宇寰站在門口,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眼前的一切。

    因為這裡一點兒不像是空置了半年的冷宅,反而相當有生活氣息!

    是的,生活氣息。

    魏宇寰疑惑了片刻,突然眉心一展——莫非,叢遠還住在這裡?

    除了這個可能性,他還能想到什麼呢?

    他都沒反應過來叢遠離開那天壓根就沒帶這房子的備用鑰匙。

    魏宇寰喜滋滋地掏出手機,直接撥通了叢遠的電話。

    小半年沒聯繫,叢遠似乎也沒料到魏宇寰還會打電話給自己,他沒來得及多考慮就按了接聽鍵,這會兒電話通了,他也有點錯愕,傻愣在那邊沒說話。

    這反應無疑是給了魏宇寰一個錯誤的信號,讓他直接輕佻地來了一句:“寶貝兒~”

    叢遠怔了怔,突然脫口而出:“叫誰呢你!”

    魏宇寰還當他拿喬呢:“嘖,脾氣還這麼沖啊。”

    叢遠:“……”

    魏宇寰踱步到了廚房,隨手打開冰箱——嘿!裡面還冰著倆西紅柿呢!

    他當初買這房子想著叢遠至少會在這裡住到畢業,所以一次性給包了兩年的水電網。

    “我不知道你還會做菜啊!”魏宇寰調侃道。

    叢遠心平氣和地提醒:“魏宇寰,你是不是打錯電話了?”

    “怎麼會,你不是小遠麼?”魏宇寰樂不可支,覺得這小孩也太逗了,他轉身繞著餐桌走了半圈,直接伸手夾了塊肉片湊近嘴裡,邊嚼吧邊點頭,“你做菜還挺好吃的啊!”

    電話那頭的叢遠越發蒙逼,心想,那魏宇寰要錢有錢,要貌有貌,怎麼感覺腦子不太好使?

    魏宇寰到了客廳,在沙發上坐下,一面心猿意馬地想著那具只嘗了一次的年輕身體,一面問,“什麼時候下課?”

    叢遠:“……啊?”

    魏宇寰的語氣稍稍正經了些,卻依舊溫柔款款:“我問你什麼時候回家啊,我回來了,在家等你。”

    對方自說自話的狀態終於讓叢遠忍不下去了:“魏宇寰,你沒毛病吧?”

    魏宇寰:“……”

    叢遠:“什麼做菜?什麼回家?你要玩找別人去,少他媽跟我在這兒裝模作樣!”

    魏宇寰這才發覺不對勁,“不是你嗎?”他頓了頓,又問,“春江花景苑,我給你買的房子,你沒來住嗎?”

    叢遠氣急敗壞地吼道:“都說不跟你玩了,誰稀罕住你那破房子!”

    這下輪到魏宇寰蒙圈了,他正想再問幾句,耳邊“嘟”一聲響,叢遠已經掛了他的電話!

    他“餵”了兩聲,又看看手機,整個人一下子呆在那裡。

    叢遠沒說假話,他不是那種會使小性子的人。

    而且叢遠剛剛那種反應,住在這裡的人勢必也跟他沒半點關係。

    可既然不是叢遠,住在這裡的人又能是誰?

    這房子只有自己、叢遠和李修雅三人知道,李修雅這半年都跟在自己在美國,絕不可能來這裡……

    魏宇寰猛的站了起來,總算意識到發生什麼事了。

    ——有人私闖民宅,鳩占鵲巢!

    他瞬間覺得腦門發涼,如芒在背,剛剛吃進去的肉片也像是一口毒|藥似的卡在食道里,不上不下。

    魏宇寰冷著臉轉了一圈,里里外外仔仔細細地開始查看,試圖尋找出一點蛛絲馬跡,還一邊打電話給小區的保安,讓人上來。

    臥室里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的,一件被穿過的睡袍垂在床邊。

    那天叢遠過生日,魏宇寰除了蛋糕紅酒和玫瑰,只買了些必要的沐浴用品和浴衣睡袍,而且都是成雙成對——沒想到這小賊還敢穿叢遠的衣服!?

    他進了浴室,看見洗臉池邊放著塊抹布似的破毛巾和一塊舒膚佳肥皂。晃晃沐浴露,倒幾乎是滿瓶的,一點兒沒少。

    魏宇寰又到了陽台,拽下那件薄得也跟快破布似的T恤,洗得倒乾淨,就是上頭印著“冰紅茶”的標籤,肩膀fèng線處還裂了條口子。

    魏宇寰抽了抽嘴角,原本想著可能是叢遠的衣服的那點兒旖旎心思蕩然無存。

    叢遠雖然家境普通,但好歹每次見面也都把人拾掇得整潔帥氣,哪可能寒磣到去穿這種破破爛爛的冰紅茶T恤衫!?

    魏宇寰抓著“物證”返回客廳,正趕上保安來敲門,當下怒氣沖沖地開飈了。

    “一年幾千塊的物業管理費,住著全都是知識分子和大學教授的高檔文明小區,你們竟然任人私闖民宅!你們瞎了啊?到底是怎麼管的?”

    這事兒要放在平時,魏宇寰也不會發那麼大火。

    關鍵是在經歷了昨天一連串的打擊後,本來心情就不大好的魏宇寰,今天還自作多情地在叢遠面前出了回丑,簡直是雪上加霜!

    “現款買下的房子,半年沒來,今天一開門發現誰他媽噠住在我房子裡都不知道!你知道我現在什麼心情嗎!?”魏宇寰揮著手上的破T恤惡狠狠地威脅,“你們要是不給我一個交代都等著下崗吧!”

    保安頭子嚇得面色蒼白,一邊唯唯諾諾地道歉,一邊低聲下氣地找藉口:“魏先生,我們一天巡邏不下十次,真沒發現有人以非法途徑進來,再說你人外出半年也沒跟我們報備,我們哪知道這屋裡有沒有住人呢,你要是報備了我們肯定時常關照著的……當然出了這種事我們也有責任,那個,您沒丟什麼重要東西吧?要是丟了那就是入室盜竊了,必須報警。”

    雖說“私闖民宅”也夠得上犯罪,但要是抓不到人,就算報警也是白搭,一般公民遇上這種倒霉事兒只能自己換門鎖安防盜門窗加強警戒,毫無辦法。

    東西倒是沒丟,魏宇寰精心準備了這房子,自己也只住過一晚上,根本沒來得及置備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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