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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必要。”展蘇南淡淡地說。四個孩子看到他們了,朝他們招手:“展爸爸(展叔)、喬爸爸(喬叔)。”
一看購物車裡放了滿滿的食材,展蘇南揉揉湯姆和托馬士的腦袋:“這麽多,能吃得完嗎?”
“能,我們是大胃王。”兩人毫不謙虛。
“呵呵。”
展蘇南和喬邵北也加入了購物大軍的行列,顧溪跟他們邊走邊聊,一家人其樂融融。遠遠地偷看著他們,展蘇帆的視線一直在喬邵北和那兩個年長一些的孩子身上掃來掃去,像,真像,太像了,越看越像!為什麽顧溪的孩子會那麽像邵北哥?
走了一段路,展蘇南和喬邵北轉身朝後看了看,眼裡閃過一道精光,有人跟著他們。正挑東西的顧溪拿起一包年糕問:“要不要吃炒年糕?”
“要!”
展蘇南和喬邵北看了彼此一眼,然乎扭回頭笑著說:“你做什麽我們都愛吃。”顧溪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把年糕放進購物車裡。
又回頭看了一眼,展蘇南摟上陽陽和樂樂說:“周末去馬場吧,你們的小馬駒可是長大了不少。”
“好!展爸爸,我們可以騎了嗎?”樂樂渴望地問。
“當然可以了。周末爸爸教你們騎馬,湯姆和托馬士要不要去?”
“嗯哼。”
三個男人和四個孩子沿著食品區一路過去,偷偷跟在他們身後的展蘇帆不敢過去了。剛才又差點被自己的哥哥和邵北哥發現,展蘇帆不敢再跟過去了。帶著滿腹的疑惑與震動,展蘇帆悄悄離開了超市。
載著一車的戰利品回到家,因為晚上吃火鍋,所以顧溪要忙的不多,只要調配佐料和湯底就好了。陽陽樂樂和湯姆、托馬士擺桌子,傭人把銅火鍋放在餐桌的中央,湯姆和托馬士已經開始流口水了。
沾著顧溪調配的佐料,眾人吃得是津津有味,顧溪因為某些原因沒敢吃辣鍋,也沒敢吃太多肉,不過看到大家尤其是孩子們吃得那麽津津有味,他就特別的滿足。飯後,展蘇南和喬邵北照例陪著顧溪在院子裡散步,天雖然冷了,但只要不下雨,顧溪都習慣吃完飯到院子裡走走。徐大爺已經可以自己拄著拐杖慢慢走路了,陽陽和樂樂就在屋裡陪著爺爺走路鍛鍊順便消食,外面有點冷,徐大爺就不出來了。
眼看著又快年底了,徐家的每一個人,還有顧溪和孩子們的心裡都是感慨萬千。顧溪和孩子們的生活因為兩個男人的尋來而發生了徹底的變化,徐家的人又何嘗不是。瀛海曾經是那麽遙遠的一個地方,如今徐大爺和徐奶奶卻在瀛海定居了下來,甚至還住在他們一輩子都不敢想的別墅內,那種感慨更是可想而知。
柔和的燈光下,顧溪的手被兩隻溫暖的大掌緊緊握著,走在兩人的中間,他的心情很平靜、很平靜。在院子裡轉了一圈,展蘇南繼續之前在超市里沒說完的話。
“陽陽和樂樂明後年就會去美國,沒必要跳級,這件事我會跟他們的班主任說清楚。至於特長,看看他們想學什麽。”
顧溪想到了什麽,突然笑了,喬邵北和展蘇南看向他:“怎麽了?”
顧溪笑著說:“陽陽和樂樂最喜歡的恐怕是自主創業吧。”
兩人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起來,是啊,相比鋼琴繪畫什麽的,他們的兒子更喜歡做生意掙錢。喬邵北咳了兩聲假裝認真地說:“還是要培養培養他們的藝術情操,藝術界也是商機無限吶,他們不能太外行。”顧溪無奈地搖搖頭,這一點上兩個孩子真的是完全遺傳了這兩個人。
果不其然,晚上快睡覺的時候,陽陽和樂樂在展爸爸和喬爸爸詢問他們想學什麽特長時,兩人想都不想地就回道“自主創業”。聽得展蘇南和喬邵北把兩個孩子抓到懷裡一陣猛揉腦袋。其實也不能怪他們啊,他們從下就希望自己能多掙一些錢減輕爸爸的負擔,時間長了這就是他們唯一想要做的事情了。
最後商量的結果就是展蘇南和喬邵北每周至少帶陽陽和樂樂進行一次藝術的薰陶,必須看畫展、聽音樂什麽的。陽陽樂樂對這種東西並不感興趣,不過既然是要陶冶情操,那他們就去陶冶陶冶吧。等他們去美國後雷克斯和安吉拉會根據他們的情況給他們安排合適的課程的。
當展蘇南和喬邵北回到臥室時,累了一天的顧溪已經上床睡覺了,檯燈開著,那是專門為他們點亮的。心窩一下子就湧上來滿滿的幸福,展蘇南和喬邵北去浴室分別洗漱乾淨,然後換了睡衣輕輕上了床。屋內已經供暖了,房間裡很暖和。喬邵北和展蘇南躺在顧溪的身體兩側,沒有馬上關燈,而是充滿愛憐與心疼地凝視著顧溪。
屋外的寒風陣陣吹過,展蘇南和喬邵北輕輕拂過顧溪的短髮,發間的白髮依然刺目。想到過去的十幾年,這人在這種寒冷的天裡在外面擺攤受凍,忍受著病痛,展蘇南和喬邵北就恨不得把這人揉進身體裡。天冷了,這人沒有說,但他們知道這人的骨頭又開始痛了。想到安吉拉的話,展蘇南輕輕摸上顧溪的腹部,那裡還是沒有消息,他希望顧溪能懷上孩子,不是為了他自己,他想好好地伺候顧溪做一回月子。他想讓顧溪在懷孕的時候想吃什麽就吃什麽,不要在乎錢夠不夠,不要去管貴不貴。
兩人的存在感還有他們若有若無的撫摸仍是令顧溪醒了過來,微微睜開眼睛隱約中就看到有兩人正在注視著他。顧溪咕噥一句:“還不睡嗎?”
“睡了。”喬少北關了等,和展蘇南一起在被窩裡躺好,習慣性地摟住顧溪的腰。
“天冷了,注意別碰涼水。”
“嗯……快睡吧……”
這種很平淡卻又充滿了家常的話語令喬邵北忍不住吻住了顧溪,顧溪沒有躲開,半睡半醒地他帶著點羞赧地卻並沒有避開地認喬邵北頂開他的牙關,與他的唇舌糾纏。
被窩裡的溫度漸漸上升,顧溪發出了低低的呻吟,不一會兒就聽有人壓抑地問:“小河,今晚,可以嗎?”
“明天……要,聽安吉拉,講課……”
“我們很快就好。”
“……嗯。”
檯燈再次開啟,不過燈光比剛才還要柔和了一些。一陣窸窣聲後,屋內響起了顧溪的吟哦。天冷了,可屋內卻越來越暖和,直叫人熱得臉頰發燙。
※
早飯間,展老爺子一看完報紙就見二兒子咬著花捲動也不動地盯著碗裡的稀飯發呆,他敲敲桌子:“蘇帆?蘇帆!一大早的發什麽呆呢!”
“啊!”展蘇帆慌亂地回神,手裡的花卷差點掉在碗裡。
“沒,沒什麽。”
“怎麽了?是不是在公司里你哥又給你臉色看了?”展老爺子面色不愉地問。二兒子回來後,他和夫人就搬回自己的家了。
展蘇帆趕緊搖頭,說:“沒,沒有。哥不是那種公私不分的人,而且哥也沒給我臉色看。我在公司里很忙,哥希望我能早點上手,公司重要的決策哥都讓我參與。”就算有他也不敢跟父親說。
“哼!”哪知,展老爺子並沒有高興,反而更生氣了。“我還不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嗎?”
“爸?”
展老爺子認真看了看二兒子,然後嘆了口氣,道:“你在肯亞做得不錯,現在回來了,在公司里好好干。咱們展家的男人沒有窩囊廢。”
“我知道,爸,我不會給展家給您丟臉的。”不期然又想到了那兩個孩子,展蘇帆的眼神有點恍惚,又趕緊回神。
“蘇帆。”
“嗯?”
展坤猶豫地問:“你哥最近,有沒有什麽異常的地方?”
“異常的地方?”展蘇南努力回想,然後小心翼翼地瞅著父親說:“我沒發現什麽。哥每天都挺忙的。”
展老爺子一聽,臉色更陰鬱了一些。過了半晌,他咬咬牙,問:“你知道,那個顧溪,現在在做什麽嗎?”
展蘇帆想也不想地猛搖頭:“不知道。哥不會在我面前提的,我也沒見哥帶他來過公司。”以為老爺子又想插手了,展蘇帆很是不安地說:“爸,哥找了他那麽多年終於找到了,您就別管他們的事了。如果哥願意放棄的話早就放棄了。”
瞪了二兒子一眼,展坤說:“我才懶得管他的閒事。我是想知道你哥是把他安排在公司里做事還是養著他。”
展蘇帆哪裡敢多嘴,小心翼翼地回道:“我沒聽說他在公司里做事,可能哥給他找了別的事做吧。畢竟他是男人,也不可能接受哥養著他吧。”
“哼,難說。他以前還不是被你哥和邵北養著?”
展蘇帆急忙說好話:“那時候他還是學生,而且他也有去打工啊。爸,都十幾年了,他如果還讓別人養著哪能活下來啊,再說他還有孩子要養呢。”退一萬步講,就算顧溪被他哥和邵北哥養著也是理所當然的啊。當然這話展蘇帆不敢在父親面前說,免得引起父親對顧溪更大的誤會。
“一說起這個我就來氣。”展坤怒道:“人家都結婚生子有孩子了,你哥和邵北兩個人就是看不開。為那人守身如玉不說,現在連自己的孩子也不要。本來我想著他們在這件事上不會糊塗,哪知他們一遇到那人就犯糊塗的毛病還是沒變。我又沒說讓他們娶別人,他們在美國那麽多年難道不知道找人代孕嗎?非得讓我這把老骨頭去跟他們明說?”
展蘇帆趕緊安撫道:“爸,顧溪不是剛回來沒多久麽,哥跟邵北哥肯定沒這個心思。說不定明後年他們就考慮這個事了。哪怕哥不願意邵北哥也得為喬叔考慮啊。邵北哥一要孩子哥絕對也會要。”見此情形,展蘇帆更不敢跟父親提那兩個孩子的事了。
想想展蘇帆說得也有道理,展坤的臉色好了一點,說:“我不管你哥他們的事,你自己在公司里好好做,我雖然把公司交給了你哥,但也有你的一份。家業上,我不會特別偏袒誰。”
“爸,您又多想了,我自己有幾斤幾兩重我自己清楚。”對爭奪家產什麽的展蘇帆是絕對不敢有任何念頭的,他可不想被他哥打死。再說,公司真要交給他他也不敢接。
對二兒子的態度展坤很滿意,他最不耐煩的就是兄弟為了家產反目成仇、明爭暗鬥的事。隨便吃了碗粥,因為長子的事而沒什麽胃口的展坤就離席了。展蘇帆看著父親離開,心裡悶悶的,一步錯步步錯,如果當年他沒有跟父親告狀並幫著父親陷害顧溪,父親和大哥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但做錯的事後悔也沒用,只能想辦法彌補了。而第一步就是當面和顧溪道歉,只有得到顧溪的原諒,他才有可能得到兄長的原諒,從而緩解父親和兄長之間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