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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第一次來,我隨便看看。”
拄著一根紫檀木拐杖,展老爺子腳步穩健地跟著前來接他的副院長去檢查身體。每年展老爺子都要體檢,今年他把體檢的醫院改到了兒子和喬邵北兩人投資的醫院。但他對這家醫院的名字很感冒——昔河國際醫院——當他不知道是給誰開的麼。
“展老先生,要不要通知喬董事?”
“不必,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沒什麽大毛病。別跟他說我今天來過。”
“啊,好的。”
哼!看看人家,對個半路認來的爹都那麽孝順,再瞧瞧他自己的兒子。人家現在有父有母有孩子,日子過得多舒心。那兩個傻小子心甘情願給別人當現成的爹不說,現在恐怕都甘願給別人當現成的兒子了!果然俗話說得好:有了媳婦忘了娘(爹)!
副院長神色有點緊張地瞅瞅一臉怒容的展老爺子,不知道這位跺跺腳營海都能抖三抖的老太爺對他們醫院有什麽不滿之處。
展老爺子能不氣麼。人家一鄉下老頭子生了病,都有人在身邊細心伺候、噓寒問暖,他呢!兒子成天給他擺臉色也就算了,更是從未在他的床邊照顧過。離開營海那麽長時間一個電話也沒有,也從來沒有問過他的身體好不好。氣死他了!真是氣死他了!
第六十五章
當晚洗完澡後顧溪把喬邵北叫到房間,遞給他一個存摺。喬邵北先是不解,接著就露出瞭然的笑容,只不過笑容里滿是無奈。他先打開存摺的第一頁,戶名是顧溪,然後他一頁一頁慢慢地翻過去,幾乎都是存款。存入的款項每一筆都是3000元,不過每筆存款的時間間隔最短有一個多月,最長的有三個多月,而取款的次數只有一次,是兩萬塊錢,應該就是給郭月娥的那兩萬,不過最後一筆存款也是兩萬塊。十幾年了,存摺也不知換過幾本了,但從這一本上喬邵北就可以看出顧溪平時的生活有多節儉。
存摺上一共有37534塊錢,是顧溪所有的積蓄。喬邵北知道徐蔓蔓上大學的時候顧溪給過她5000塊錢,徐大爺家蓋房子顧溪也拿出過20000塊錢,如果不是徐丘術把那兩萬塊錢還回來了,顧溪現在連兩萬塊錢都沒有。這裡的每一分錢都是他辛辛苦苦擺攤、代課掙來的錢。喬邵北只覺得這個存摺很重、很重,重得他快要拿不住了。
合上存摺,喬邵北看向顧溪,假裝不明白顧溪給他存摺的意思,笑著問:“你是想炒股還是想開店?股市最近不是很景氣,小股民幾乎都是賠錢,我建議拿去開店比較好。”
顧溪楞了下,連忙解釋:“這是我爸住院的錢,你看夠不夠。”
喬邵北假裝正經地又翻了翻存摺,然後說:“多了。”
顧溪正要開口,面前的人突然放大,嘴被含住了。偷襲成功的喬邵北嘿嘿笑道:“只要這個吻就夠了。”
顧溪的心慢跳了一拍,然後他無力地說:“邵北,我是認真的。”
喬邵北收起笑:“我也是認真的。以後伯父和伯母就是我和蘇南的父母了,他們在我們自己的醫院裡看病還要掏錢,這不是扇我倆的耳光麼。難道以後我和蘇南的家人到醫院看病,我們也要收他們的錢?小河,這是原則問題。”
“邵北,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顧溪詞窮。
喬邵北又很無恥地偷襲了顧溪的唇一口,說:“你沒看到醫院的名字叫什麽嗎?”
顧溪怔愣:“呃……我沒注意。”
喬邵北呻吟一聲,抱住顧溪:“你太傷我和蘇南的心了。”
“呃,有什麽,問題嗎?”顧溪努力回想,好像是什麽國際醫院。母親到了營海之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緊張的緣故,會暈車,所以上了車他就忙著照顧母親,根本無暇去注意醫院的名字。而且至今他都沒有看到父親和母親的病歷,原來他竟然這麽粗心。
喬邵北在顧溪的耳邊一個字一個字說:“醫院的名字叫——昔河國際醫院。昔日的‘昔’,小河的‘河’。”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顧溪的眼睛就睜大了,而當喬邵北說出“小河的河”後,顧溪抿緊了嘴。喬邵北收緊雙臂:“這是你未曾完成的夢想,我和蘇南只能用這個方法來彌補你。你在和我蘇南的心裡永遠都是‘昔日’的小河,永遠都不會變。”
顧溪抿了抿嘴,抱住喬邵北:“我當初考醫學院,是因為我的身體。並不是,有什麽要救死扶傷的志向。別想了。”
“好,我不想,我和蘇南都不想了。”親吻顧溪,喬邵北啞聲說:“讓伯父安心地在醫院住著,那是我們的醫院,是我和蘇南的,也是你的。我知道你不想依靠我和蘇南,你的存款我幫你投資吧。”
“投資?”顧溪放開了喬邵北。
喬邵北面帶認真地說:“我和蘇南是不可能再讓你回普河了,你應該,想到了吧。”
顧溪抿了抿嘴,沒有開口。喬邵北握住他的手說:“先不說我和蘇南的意思,以伯父和伯母的身體來看,回去也不現實。伯父的手術雖然很成功,但是他要經常到醫院複查,伯母的腰椎治療也是一個長期的過程,普河的醫療條件根本沒辦法和營海相比。另外,平心而論,徐家也只有你能照顧好他們,伯父伯母今後肯定是得跟著你過,那在營海也是最好的。還有陽陽和樂樂,以他們的聰明在普河太委屈了,他們應該來營海上學。”
這些顧溪豈能不明白,這也是他來到營海後一直在頭疼的問題。回去,有很多現實的問題;留下,同樣有很多現實的問題,他做不到讓這兩人“再”養著他。接著他就聽喬邵北說:“你包的餃子很好吃,我不是恭維你,整個營海的餃子館能比得上你的手藝的還真沒幾家。我和蘇南想開一家餃子館,你就負責餡料的配製,店鋪和人手我和蘇南來找。很多刑滿釋放的人出獄後因為找不到謀生的工作而不得不再次犯罪,我們就顧這些人。只要是真心想悔改的人必定會珍惜這次機會,他們會比別的人更努力。這麽做一來是投資,二來也是回饋社會,你覺得怎麽樣?”
顧溪的眼裡頓時浮現希望,開餃子館?他吶吶道:“能成嗎?”
喬邵北肯定地點點頭:“能成。你的餃子絕對能大賣,相信我和蘇南的投資眼光。只是目前伯父這邊你走不開,等伯父的身體穩定了,我們再詳細計劃這件事,不著急。我知道你閒不下來,那就開店吧。我和蘇南也不想你整天呆在家裡,你應該有你自己的事情。”
顧溪有點心動,他也想過如果留下來他能做什麽,答案卻令他心慌。他沒有學歷,除了包餃子什麽也不會,以他的能力在營海當老師更不可能。但開餃子館……他猶豫地問:“我的錢不夠吧。”
喬邵北佯裝不悅:“你又把我和蘇南推開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只是下意識的反應。
喬邵北滿意地笑了,說:“現在開店都是股份制,你投一部份錢,而且你的餡料也算是技術投資了,這可是最重要的部份。陽陽和樂樂的壓歲錢也算一部份投資,他們兩個喜歡做生意,這不正好給他們一個實習的機會麼,剩下的就是我和蘇南的那部份。盈利之後咱們就按入股的份額來分紅,怎麽樣?”
顧溪聽到這裡更心動了,想了想,他拿過自己的包從裡面取出陽陽和樂樂的銀行卡,還有母親交給他的存摺,遞給喬邵北。
“也算我爸媽一份吧,他們現在都沒什麽收入。”
“沒問題。”
喬邵北把銀行卡和存摺都拿了過來,然後從口袋裡取出錢包,從裡面掏出一張金卡交給顧溪:“這是你每年的紅利,扣除追加的投資部份還有給你保值的部份,這裡是你的零用錢,你收起來。密碼是你的出生年月日。”隨後,喬邵北又遞給顧溪一張信用卡說:“能刷卡的話還是刷卡吧,你那張卡里有不少錢,帶在身上不安全,你的信用卡費用每個月公司會統一結算一次,直接從你的銀行帳戶里扣除。”
顧溪沒接,納悶:“我哪來的紅利?”
喬邵北的眼裡滑過傷感,仍是笑著說:“你忘了?你走的時候把你的錢都給了我和蘇南,剛開始我倆用這些錢炒股,後來掙得多了就拿去投資。”靠近呆愣在那裡的顧溪,喬邵北舔舔他的嘴:“小河,你現在可是有錢人吶。”
“邵北……”顧溪的心莫名的揪緊,那時候……
喬邵北的身體前傾,把坐在床邊的顧溪壓在了身下,輕吻顧溪的唇,他啞聲說:“我和蘇南……那時候會那麽生氣,最主要的原因是吃醋。不是因為你依靠我們,所以我們才會肆無忌憚地傷害你,不是,絕對不是。我們那時候想著你明明有很多時間可以告訴我們那個男人的事,但你卻沒有。我們以為我們自作多情了,所以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在坤行的時候,我們可以天天霸占著你,誰也搶不走,但到了大學,我們不在你身邊,你那麽漂亮,脾氣又好,喜歡你的人肯定很多,我們是有點錢,可我們沒把握你能願意跟我們兩個人在一起。那一晚過後,我們以為你是願意的,結果又看到了那些照片……小河,你自己可能不知道,你很容易就能引起男人的注意和……”喬邵北的聲音更啞了,“欲望。”
“呵!”顧溪嚇了一跳,是真的嚇了一跳,手裡的銀行卡都掉在了地上。他是真不知道!別說以前在營海了,就是後來到了普河他都沒覺得自己很容易引起男人的注意和,和那個!
看出了顧溪的懷疑,喬邵北道:“普河是小地方,哪怕有男人看上你他估計也沒那膽子去追你,何況你還帶著兩個孩子。要你是單身,情況怎麽樣就很難說了。”說到這裡,喬邵北突然滿意地笑了:“幸好有陽陽和樂樂,不然現在你肯定早被別人追走了。”
“邵北。”這人越說越離譜了,他又不是金窩窩,誰都搶著要,而且,他也從不認為自己會被人喜歡。
喬邵北的眼裡升起一簇火焰,他吻上顧溪的脖子,下身磨蹭顧溪的下身,噴出的氣燙到了顧溪的皮膚。
“小河……”沙啞的聲音透出某種訊號。
“邵、邵北……”顧溪頓時慌了,他還沒做好準備。
“小河……我的小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