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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蘇南也祈求道:“小河,再給我們一次機會,試著相信我們,試著把你的煩惱告訴我們。”他一手摸上顧溪的腹部,動情地說:“我和邵北,是孩子的爸爸,是你和孩子可以放心依靠的人。”
顧溪的嘴唇輕顫,眸中透著晶亮的光芒。他朝兩人深深一笑,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只是握住兩人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說:“謝謝,你們。這一次,對不起。”
“小河……”展蘇南和喬邵北的手臂同時用力,抱緊他們孩子的母親,抱緊他們這一生唯一的摯愛。他們察覺到了顧溪對他們重拾的那一點信心,他們對未來的幸福有了更強烈的渴盼。
客廳里,陽陽在跟爺爺下棋,樂樂在幫奶奶給剪好的窗花分類;樓上的一間臥室里,顧溪在展蘇南和喬邵北溫暖寬厚的懷抱中又睡著了。而展蘇南和喬邵北則不停地輕撫顧溪的腹部,他們第一次如此地渴望這裡能有一個孩子,一個會讓顧溪更依賴他們的孩子。不在乎孩子是哪個人的,他們希望他們能有一個小公主,一個遺傳了顧溪的美麗的小公主。他們的王國已經有了失而復得的皇后,有了可以繼承皇位的王子,就差一個小公主了。想著那一天的到來,展蘇南和喬邵北痴痴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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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的事情在喬邵北和展蘇南的開解中就這樣輕易地解決了。沒有了心事,顧溪的身體立刻有了明顯的好轉。雖然身體的老毛病不可能那麽快的痊癒,雖然骨頭仍然會痛,雖然氣管仍然不舒服,可是顧溪的臉色卻不像往年的冬天那樣蒼白憔悴。他的臉上多了微笑,眉眼間也多了生活幸福的滿足。不必藉口去餃子館實際上去看樓盤,顧溪留在家裡調養。
肚子一直沒有消息,天又很冷,身體並不好的顧溪也很小心注意,儘量不讓自己生病。現在的他只能吃安吉拉給他調配的溫和的中藥,如果生病了,身體抵抗力下降,那不僅會影響他懷孕的機率,而且萬一他又恰好懷孕了對孩子也會有影響。對現在的顧溪來說,孩子是最重要的,重要過任何事。
顧溪沒有煩惱了,展蘇南和喬邵北放心地去公司處理年前的事情。陽陽雖然傷了一隻手,可一點都不影響他幫爸爸的忙。展爸爸和喬爸爸不在家,他和樂樂就是家裡的主力軍。兩人要照顧爺爺奶奶,要照顧身體不好的爸爸,還要完成自己的寒假作業。雖然展爸爸和喬爸爸說他們不用寫了,但兩人私下還是決定做完作業,不想開學的時候搞特殊化。而且他們還有一件大事要做,是什麽呢?嘿嘿,現在還不能說,是秘密,到時候大家就知道了。
展蘇南和喬邵北這一天都有會要開,要很晚才能回來。上午顧溪跟安吉拉學了三個小時的課程。中午睡了午覺之後,顧溪就在自己的書房裡繼續鑽研針灸術。站在人體穴位模型前,顧溪對著著筆記和安吉拉給他的書,在各個穴位上練習扎針。展蘇南和喬邵北晚上有應酬,不回來吃晚飯,陽陽和樂樂要吃火鍋,顧溪不用下廚。自從入冬以後,顧溪進廚房的次數銳減,今年的骨頭沒有往年那麽痛得厲害。而展蘇南和喬邵北每天都親自、如果他們不在家的話就讓傭人給他燉雪梨川貝或者熬潤肺的湯給他喝,再加上平時的各種調理補品,顧溪今年冬天咳嗽的都沒那麽厲害了。
紮下最後一針,顧溪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的手腕,手指頭剛碰到手腕,他就如大夢初醒般猛地撤開。摸摸肚子,顧溪甩甩頭,讓自己的腦袋放空,不要想不要想。還是再等等,等到他有明顯的反應之後再說。壓下心裡的焦躁,顧溪調整自己的心情把模型上的針一一拔下來。站的時間有點久了,腰部發出了抗議,收好針,顧溪捶捶腰,拿起一本醫術在沙發上坐下,看了起來。
牆上的時針緩緩地指向了下午5點。別墅內,老人孩子和顧溪平靜而又溫馨地做著自己的事情。展蘇南和喬邵北各自的辦公室里,兩人還在聽取著各部門負責人的年終總結,7點鐘他們還有一個晚宴要出席,快過年了,今年他們不能像去年那樣把什麽事都丟給魏海中和自己的下屬。而在瀛海的一條馬路上,理應在公司忙碌或者在家照顧懷孕的妻子的魏海中卻是開著車以他在市區可以開到的最快速度往喬家的大本營駛去。在他副駕駛座的公文包里有一份他剛剛拿到的檢查結果。
魏海中的額頭上滿是汗,握著方向盤的雙手因為用力過度而骨節發白。他的嘴唇在顫抖,甚至整個身體都在顫抖。在拿到結果的那一刻,他沒能忍住地拿出來看了,而看到的結論令他震驚在當場,直到現在都無法平靜下來。用力眨了眨眼睛,魏海中讓自己冷靜,現在車流量漸漸大了,他不能在這個時候走神。狠狠咬了下嘴唇,魏海中在車流中快速地穿梭,可是不管他怎麽努力,腦袋裡都不停地閃出一句話:“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手機響了,魏海中按下汽車的電話按鈕,兩位老人家的聲音頓時從電話的那一端傳了出來:“海中,拿到檢查結果了沒有?”
“拿到了。”魏海中艱難地咽了咽嗓子。
“拿到了?!”那端傳來驚呼聲。“那那那……”老人家顯然慌了手腳。
魏海中勉強冷靜地說:“我現在在路上,二十分鐘後就到。”
“啊啊,好好好,我們等著,你,你注意安全,注意安全。”不敢問結果是什麽,老爺子掛了電話。
魏海中舔舔發乾的嘴唇,踩下油門。
喬家大宅里亂了,喬作行和展坤找了個藉口把一會兒可能會壞事的老婆“趕”了出去,並叮囑傭人任何人不經允許不許上樓。今天是結果出來的日子,展蘇帆也沒去上班,和兩位老爺子在家一起等消息。現在聽到結果出來了,展蘇帆緊張地不停地往廁所跑,比鑑定他自己兒子的血緣還要緊張。
坐立不安地焦急等待了二十多分鐘,終於有車開上了山頭。展蘇帆第一個沖了出去,兩位老爺子則趴在陽台的欄杆上緊張地眺望,兩人捂著胸口,心要跳出來了。
第一百零二章
魏海中幾乎是從車上跳下來的。甩了車門,他拿著包就往別墅里沖,展蘇帆從樓上下來了,喬作行和展坤腳步發軟地在樓梯口等著。魏海中三步並作兩步上了樓,見到兩位老爺子他只有一句話:“去書房!”
一看他的臉色、一聽他的聲音,兩位老爺子原本就已經提到嗓子眼的心幾乎要跳出來了。慌頭慌腳地跟著魏海中去了書房,走在最後的展蘇帆關上書房的門,反鎖。因為太緊張了,他關門的聲音嚇了樓下的傭人們一跳。
廢話不多說,魏海中打開包取出結果直接遞給兩位老爺子。結果一共是三張紙,魏海中在趕來的路上已經在最上面的空白處標註了結果中的代號表示的是誰。展老爺子先拿走了展蘇南和孩子們的那份鑑定結果,喬老爺子拿走了喬邵北跟孩子們的鑑定結果,展蘇帆拿到了顧溪和孩子們的鑑定結果。
三個人慌神地看著那一堆數據,不明所以。展坤急了,剛要抬頭問,魏海中明白地提醒:“直接看最下面的結論。”
三個人立刻往最下面的那幾行字看去,兩秒鐘後,喬作行和展蘇帆發出了驚呼聲,喬作行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雙眼凸出,嘴巴大張,不敢相信地瞪著自己手裡的結果。而展坤則更加焦急了,他抓住魏海中急問:“這是什麽意思?!什麽叫無法判定?!”
而展蘇帆在那邊也驚叫起來了:“爸!喬叔!顧溪是孩子的親生父親!”接著他就把報告擺在兩人的面前,手抖地指著上面的“99.9999%”。喬作行的手越來越抖,嘴唇都抖了。他手上的那份報告裡,陽陽和樂樂跟喬邵北的親緣關係的機會同樣是99.9999%。
展坤的手用力,搖了搖魏海中,抖抖手裡的報告:“海中,這是什麽意思?!”
魏海中拉下展老爺子的手,指著那堆數據里的兩個分別代表陽陽和樂樂的紅色數字說:“陽陽和樂樂的基因座分別有一個跟蘇南的不符。如果是3個或3個以上不符,就可以判定他們之間沒有親緣關係,但現在是一個不符,所以無法判定。醫生說這種情況很少見,還要通過血液和其他的檢查來判定。”
“那,那那……”展老爺子的心裡說不清是什麽滋味。
魏海中引用醫生的話:“這也說明,孩子跟蘇南可能也存在某種聯繫,只是沒有邵北的那麽緊密。”
“可是孩子,孩子……”
拿過展蘇帆手裡的那份報告,喬老爺子坐不住了:“孩子跟邵北是父子關係,那怎麽又跟顧溪是父子關係呢?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展坤也是慌得毫無頭緒,展蘇帆則焦急地吼道:“爸!喬叔!別管孩子是怎麽來的,現在結果上明明白白地寫著孩子是邵北哥的兒子,跟我哥可能也有血緣上的關係,孩子就是你們的親孫子,是展家和喬家的下一代啊!”
展蘇帆的話猶如一塊巨大的石頭砸在了展坤和喬作行的心上。是啊,甭管孩子是怎麽來的,孩子是他們的親孫子啊!是他們盼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親孫子啊!喬作行和展坤身上的力氣瞬間被抽乾,兩人失魂落魄地摔坐在沙發上,慌神地看向魏海中。
“怎麽辦……怎麽辦……現在該,怎麽辦……孩子,孩子是我們的,親孫子,可我們,我們……”兩位老爺子的眼淚唰的就出來了。以前在槍林彈雨里哪怕快要死了都沒掉過一滴淚的兩位老爺子在得知自己早就有了兩個孫子之後,流下了悔恨的眼淚。
十二年啊,他們的親孫子在外面流落了十二年啊。要不是他們老糊塗,他們的孫子應該無憂無慮地享受生活,而不是跟著他們的父親小小年紀就要承擔家庭的生計、在外面擺攤賣飯。想到被他們逼走的顧溪一個人辛苦地帶著兩個孩子,展坤和喬作行甚至不敢再往下想。
魏海中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展蘇帆快要恨死自己了。如果不是他,事情根本不會到了今天這一步,說不定現在陽陽和樂樂正跟兩位老爺子打牌或者在外面打球呢。書房內一陣壓抑的靜默,突然,展老爺子身手敏捷地跳起來直撲書桌上的電話。展蘇帆面露疑惑,魏海中則在展老爺子拿起電話時瞬間反應了過來,身體前撲,按住了展老爺子撥電話的手。
“展叔!你不能給蘇南打電話!”
展老爺子奪出話筒沖魏海中吼道:“那個混帳東西!他可以恨我,但他怎麽能剝奪我做爺爺的權利!他就在那邊看著我出洋相、出笑話!他明明有一年的時間來告訴我,可他愣是一個字兒都不說!要不是他、要不是他、要不是他瞞著我,我怎麽會到現在都不知道孫子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