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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溪對著從他面前走過的行人搖搖頭:“我真的,不知道。”

    “……”

    “海中哥,蘇南和邵北,不會有事吧。”

    “這要看你給了警方多少內幕了。你到底向他們泄露了多少?那位李警官只說是從你那邊拿到的證據,具體拿到些什麽我們都不知道。”

    顧溪緊緊咬住唇,不讓自己的情緒泄露出一分。好半天後,無法回答的他只能問他最擔心的事:“蘇南和邵北會坐牢嗎?”

    對方帶著怨氣地吐了口氣,說:“兩位老爺子哪怕自己坐牢也絕對不會讓他們坐牢,顧溪,我希望你不會因此而失望。老爺子要送他們去美國,這樣也好,免得他們在這裡觸景傷情。”

    他們……要去美國了啊……“這樣,我就放心了。謝謝你,海中哥,再見。”

    掛了電話,虛弱地根本站不起來的顧溪頭埋在膝蓋間靠在牆角緊咬著嘴忍下心裡湧上的一波波疼痛。  

    呆坐了一個多小時,顧溪站起來腳步不穩地往車站走。一夕之間,他失去了所有,也許,他從來就沒有擁有過。在路邊買了一瓶水和一個麵包,顧溪機械地吃下去。現在的他絕對不能倒下去。

    換了兩次車,顧溪在離宿舍不遠的地方下車。一路上想著心事,等他回神時,他已經被一群手拿棍棒的人圍起來了。

    丟下煙,展蘇帆揚手:“給我打!”

    棍棒落下,顧溪只來得及蹲下捂住肚子。

    作家的話:

    文中的一些城市名是我自己編的,還是那句話,大家把這個當作是現代架空劇好了。

    第三章

    沒有求饒,顧溪咬牙忍下落在他身上的棍棒和拳打腳踢,唯一的念頭就是護住自己的肚子。腦袋一陣劇痛,有什麽從他的額頭上流了下來,染紅了眼前的一切。

    “打!給我往死里打!”

    耳邊是展蘇帆的叫囂,顧溪一手護住頭,一手牢牢地護住腹部。喉頭陣陣甜腥,在這種時刻他甚至有一種念頭,一種不如就這樣死去的念頭。他本來就是一介糙民,能得到喬邵北和展蘇南兩人的友誼與照顧不知羨煞了多少人。這三年裡,那兩個人對他稱得上是全心全意,就,就拿他的命來抵償他們對他的付出吧。  

    “住手!”

    遠處傳來的吼聲制止了光天化日之下的暴行。展蘇帆收回手恨恨地看著大步跑過來的魏海中,朝顧溪的身上吐了口唾沫。

    “蘇帆,蘇南說了不許任何人找顧溪的麻煩,他的心情本來就不好,你還要給他火上澆油嗎?”受某人所託前來找顧溪的魏海中慶幸自己來得及時。趴在地上的顧溪看上去慘不忍睹,身上、頭上全是血。夏天的衣服本來就很單薄,顧溪完全承受了所有落在他身上的虐打。

    “海中哥,你現在還要替這個吃裡扒外的傢伙說情?”

    展蘇帆忍不住踹了顧溪一腳,顧溪的身體動了動,然後就沒了反應。

    魏海中一臉的怒容,說不清是對顧溪背叛的憤怒還是對展蘇帆行為的不滿。他嚴肅地說:“我不是替他說情,我是不想這個時候還惹蘇南和邵北煩心。你該知道你哥的脾氣,他再恨顧溪,也不會喜歡看到你這樣做。而且老爺子現在還在警局裡,這個當口你鬧出人命,不是更麻煩嗎?”

    展蘇帆不在乎地哼了聲,不過想想他老哥的脾氣,他把手裡的棍子交給手下,然後蹲下揪著顧溪的頭髮抬起他滿是青紫和血水的臉,惡毒地說:“你是個什麽東西,不過是個低賤到不能再低賤的人,靠著臉蛋和身體攀上我哥和邵北哥,以此擺脫你低賤的身份。”  

    “蘇帆!”魏海中皺眉,展蘇帆的話過了。不管顧溪的目的是什麽,展蘇南和喬邵北對顧溪的感情是真的,展蘇帆這樣說連帶著也玷污了那兩人的感情。

    顧溪沒有任何的反應,他閉著眼睛,表情痛苦。展蘇帆狠狠地拍了拍顧溪完全青紫的臉,狠戾地說:“如果明天還讓我看到你在這裡,我就把你丟到夜總會讓人輪jian。給我滾!”

    甩開顧溪的頭,展蘇帆帶著十幾個手下離開了。魏海中吐了口悶氣,但他並沒有說什麽,顧溪的做法已經引起了眾怒,就算展蘇帆不出手,兩位老爺子也會出手。蹲下,魏海中扶起顧溪:“我送你去醫院。”

    “別……”虛弱地拉住魏海中的手,顧溪的另一隻手仍保持著護著肚子的姿勢。喘了幾口氣,他低低地說:“別,動我……讓我,趴,一會兒……”肚子在痛,他很怕。

    “好,我不動你。”顧溪是學醫的,魏海中輕輕放下顧溪,站起來替他擋住火辣的陽光。

    靜靜地趴在地上緩了有半個多小時,顧溪才有了動作。魏海中彎身:“能動了嗎?”  

    “嗯。”

    接著,魏海中打橫抱起顧溪:“我送你去醫院。”

    “不。”

    幾乎什麽都看不清的顧溪搖搖頭,他現在絕對不能去醫院。用盡全力,他說:“我要,回去……宿舍,有藥……”

    “不行,你這個樣子一定得去醫院。”

    魏海中抱著顧溪往自己的車走去。

    “海中哥!”不知哪裡來的力氣,顧溪緊緊抓住魏海中的胳膊,睜開的雙眼裡是已經無法再承載的痛苦。

    “求你……送我,回去……”

    他不能去醫院。

    魏海中看了顧溪一會兒,然後轉身抱著他往他的宿舍走去。說是宿舍,其實是喬邵北和展蘇南在學校附近給顧溪租的套房,顧溪課程緊張的時候就在這裡住,平時住在喬邵北和展蘇南二人共有的洋房裡。  

    進了屋,魏海中把顧溪放在沙發上,然後去找醫藥箱。回到沙發旁,看著顧溪的樣子,魏海中心裡的滋味也很不好受。雖然他很怪顧溪,但這三年裡不僅喬邵北和展蘇南把顧溪當朋友,他也是把顧溪當成是要愛護的弟弟。

    嘆了口氣,魏海中拿出紗布和藥,給顧溪處理傷口。而顧溪又一次按住了魏海中的手。勉強睜著眼睛,他說:“我自己,來……”

    看著顧溪身上和頭上的傷,魏海中的眉頭緊擰:“這樣不行,你得去醫院。”

    “我是……學醫的……我自己,清楚……沒,傷到……要害……”喘了幾口氣,顧溪慘澹地笑笑,學校,也不能去了……

    魏海中放下紗布和藥,起身去衛生間擰了塊毛巾。擦掉顧溪臉上的土和血,魏海中用紗布纏了顧溪頭上的傷口,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跟顧溪開口他前來的目的了。到現在他也很難相信顧溪會做出這種事,可事實和證據都擺在那裡,尤其是辦這件案子的警察親口承認他是從顧溪這裡得到的內幕,這讓他們不相信也難。  

    不過顧溪替魏海中解決了困擾,他主動開口問:“海中哥……你來,有事嗎?”

    魏海中的牙關緊了緊,放下手裡的紗布,從他的包里取出一個大信封,放在顧溪的臉旁,說:“邵北剛才打電話給我,讓我來找你。這裡有五萬塊錢,你拿著。老爺子震怒,你在這裡也不可能呆下去了,何況……蘇南和邵北這次被你傷得很重,他們也希望你……”後面的話不需說明。

    顧溪明白,不管他願不願意,他都不能再留在這座城市了。屋內的氣氛壓抑極了,沉默了半晌,魏海中又開口:“走了也好。蘇南和邵北要去美國了,你留在這裡的處境只會更難。至於學校那邊……現在的情況你就是想讀也讀不了了。顧溪,出了這樣的事邵北還是想著你。這筆錢雖然不多,但足夠你到外地安定下來。找份工,今後的日子也能過得下去。你年紀小,還能再考大學,明天我去學校幫你把戶籍轉出來。蘇帆那邊你不用擔心,我會去找他。你先養傷,傷好之後再走吧。”

    看著那個信封,顧溪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緊緊地環住自己發抖的身體。魏海中又嘆了口氣,站了起來。  

    “顧溪,以後……你就好自為之吧。不要以為警察都是好人,今後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了。”

    留下這句話,魏海中離開了。

    顧溪仍是瞪著那個信封,雙手慢慢地、慢慢地滑到自己的腹部,輕輕摸了摸。如果是一個月前,發生這樣的事他會以死來表明自己的清白……眼珠子緩慢地轉動,視線落在牆上奶奶的遺像上,顧溪的耳邊響起奶奶臨終前跟他說的話:“小河啊,不管日子有多苦,不管一個人有多難,你都要努力、快樂地活下去,要像河水那樣永不回頭地往前跑,總有一天,你會變成大海。”

    “奶奶……”

    一滴眼淚從眼角滑了下來,從出事到現在都沒有哭過的顧溪把臉緊緊埋在沙發里,無聲地渲泄自己的委屈。

    “奶奶……”

    他怎麽能忘了奶奶的話?人,要靠自己,也許正是因為他太依賴那兩個人了,所以老天爺才會懲罰他的懶惰。

    捂著肚子,顧溪祈求上蒼,不要奪走他唯一剩下的僅有了,請讓,他肚子裡的這個生命,活下來。老天爺,我求求你,給我一個努力活下去的希望。  

    ※

    天暗下來的時候,顧溪發起了燒。他不能用藥,強撐著身體挪到衛生間脫下髒破的衣服,顧溪手抖地用熱毛巾熱敷身體上布滿的青紫。顴骨完全腫了,現在的他是面目全非。顧溪清洗了額頭的傷口,換了紗布,可很快,紗布上就出現了一條血痕。展蘇南曾遭受過一次槍擊,從那之後顧溪的宿舍里就時刻備著各種傷藥還有紗布等急救用品,但顧溪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用到這些,只是那些傷藥他現在不能用。

    用了兩個多小時處理完傷口,顧溪按按頓痛不已的胸骨,肋骨沒有斷,但應該是裂了。找了一張硬紙板固定了胸骨,顧溪一瘸一拐地挪到客廳的書桌前,打開檯燈。渾身都很疼,腫著的眼睛只能勉強睜開一條fèng,腦袋暈暈沉沉的,雙眼幾乎看不清什麽東西。

    捂著滾燙的頭髮了會兒呆,顧溪打開抽屜,取出一張存摺,一張銀行卡。存摺上有5000塊錢,是他以前打工掙的。上了大學之後他的課業很緊張,喬邵北和展蘇南又不許他打工,存摺的數字就幾乎沒什麽變化了。銀行卡是喬邵北和展蘇南給他的,裡面有多少錢他也不知道。那兩個人對他是極好的,自從和他們認識之後,他就再也沒有為生活而發過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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