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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好。”

    掛了電話,喬老爺子揉揉心口,舒坦點了。而展老爺子則是把電話交給傭人,繼續打他的室內高爾夫。那倆小子不是喜歡給他們擺臉色嗎?那就讓他們嘗嘗被別人擺臉色的滋味好了。

    “咚”,球進洞了,展老爺子很是心情舒暢。

    ※

    在展老爺子和喬老爺子暗慡的時候,他們的兒子確實正在承受內心的煎熬。兩人的臉上有著巴掌印,尤其是展蘇南,他給自己那兩巴掌是下了重手的,已經青紫了。各拿著一個小碗,裡面放著一顆剝好的雞蛋,顧朝陽和顧朝樂分別走到喬邵北和展蘇南面前:“叔叔,敷敷臉,有點燙。”

    “謝謝。”展蘇南和喬邵北眸光閃動地看著兩個孩子,拿起雞蛋心不在焉地貼到臉上。

    “叔叔,不是這裡。”顧朝樂拿過展蘇南手裡的雞蛋,忍著燙,在他青紫的地方滾來滾去。展蘇南怔怔地看著他,喉結動了動。顧朝陽的眼裡是一張與他和弟弟很相像的臉,心裡不是沒有疑問的,不過爸爸不說他們就不問。從喬邵北手裡拿過快被他捏爆的雞蛋,顧朝陽幫他敷臉。

    喬邵北和展蘇南壓制著呼吸,眼睛膠著在面前孩子的那張稚嫩的臉上。坐在兩人中間的顧溪垂眸沉默地喝著熱水,不時咳嗽幾聲,沒有心虛、沒有閃躲、沒有傷感。顧朝陽和顧朝樂的動作越來越慢,越來越慢,兩位叔叔的眼睛裡有他們看不懂的情緒。

    手裡的雞蛋涼了,顧朝陽和顧朝樂收回手,也收回心思,剝去雞蛋上的那層皮就把雞蛋往嘴裡送。

    “樂樂(陽陽)!”展蘇南和喬邵北拉下孩子的手,拿走他們的手裡的雞蛋,“髒了,不能吃了。”

    顧朝樂伸手去搶:“不髒,還能吃呢。”

    “不髒你們也不能吃。”

    摸摸顧朝樂的頭,展蘇南直接把雞蛋丟到自己的嘴裡,嚼了幾口,他捂住嘴咳嗽了起來,噎住了。“叔叔喝水。”顧朝樂送上一杯水,展蘇南趕緊喝了兩口,把雞蛋咽下去。

    “陽陽、樂樂,節約是好習慣,但敷過臉的雞蛋絕對不能再吃。你們還小,腸胃還很脆弱。”認真地對兩個孩子說完,喬邵北三兩口把雞蛋吃了。

    “我們不能吃,那叔叔怎麽吃了?”顧朝陽純屬好奇。

    喬邵北情不自禁地對兩個孩子笑笑:“因為你們不願意浪費,那叔叔替你們吃,不介意吧?”

    搖搖頭,顧朝樂好奇地問展蘇南:“叔叔,你們怎麽能分得出我和哥哥呢?”叔叔剛才都沒有喊錯他們的名字。

    喬邵北和展蘇南的表情瞬間僵硬,喬邵北干啞地說:“叔叔,感覺得出來,你們誰是誰。”

    展蘇南疼愛地抱住顧朝樂,問:“爸爸會認錯你們嗎?”

    “爸爸當然不會。”顧朝陽和顧朝樂同時開口。

    展蘇南摸摸孩子的臉,很艱難地發出聲音:“爸爸,不會認錯,你們,叔叔,也不會。”

    顧溪喝水的動作明顯一滯,然後他喝下一口水,垂著眼睛,仍是不出聲。顧朝陽和顧朝樂滿腦袋問號,爲什麽?喬邵北看了眼顧溪,然後執起顧朝陽的兩隻手,孩子的手背和手指關節上都有凍瘡。他緊了緊牙關,從口袋裡掏出一管沒有開封過的凍瘡膏,打開,動作輕柔地把凍瘡膏塗抹在陽陽的凍瘡上。而另一側,展蘇南也從口袋裡摸出一管未開封過的凍瘡膏,塗抹在樂樂的手上。

    叔叔怎麽知道他們有凍瘡?顧朝陽和顧朝樂腦袋裡的問號又多了幾個。感受著叔叔給他們塗抹的溫柔力道,兩個孩子的心裡升起一股異樣。兄弟兩人看了彼此一眼,又看向爸爸,就見爸爸低著頭,面無表情。

    氣氛太詭異了,顧朝陽忍不住問:“叔叔,你們怎麽知道我和樂樂有凍瘡?”這凍瘡膏還是新的,沒用過呢。

    喬邵北情不自禁地摸上陽陽並不胖的小臉說:“你姐姐說你們有凍瘡,叔叔來的時候就順路買了。”沒說他們是專門從軍部的醫院拿的。

    顧朝樂從展蘇南的手裡拿過都是英文的凍瘡膏,看了看,然後抬頭說:“叔叔,我爸爸也有凍瘡,能不能也給我爸爸抹點。”

    “當然可以!”

    兩人的口吻異常急切,顧溪抬起頭,微微蹙眉:“陽陽、樂樂。”

    兩兄弟一點都不怕爸爸生氣,嘿嘿一笑,帶著點賴皮地說:“爸,這上面全是英文,肯定比咱們家的管用。”這可是外國貨呢。

    孩子上小學後就再也沒有打過他們的顧溪根本無法對此刻的兒子板起臉來,也就是趁著兩兄弟製造的這個機會,展蘇南和喬邵北大著膽子一人執起顧溪的一隻手,給他擦凍瘡膏。

    “不用了,過幾天就好了。”顧溪下意識地就要收手,不習慣再和這兩人有肢體上的碰觸,可是他的手輕易地被對方握緊了。

    兩人抬起頭,小心翼翼地說:“這個凍瘡膏很管用,今晚擦了,明天就會好很多。”嘴上說著,兩人動作極快地給顧溪擦藥。無聲地嘆口氣,顧溪沒有再抗拒。展蘇南和喬邵北一點點地把藥膏塗抹在顧溪手上的凍瘡上,掌心裡的手冰涼冰涼的,心再一次淌血。

    看著兩人的臉色,顧溪抿抿嘴,這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他們沒有什麽對不起他的地方。他不是說客套話,年輕的時候誰能沒個誤會,沒個衝動,再大的恩怨,十幾年的時間也足夠遺忘了。他不怨不恨,更何況,他們給了他兩個懂事的孩子,這是他最大的財富。

    看著兩位叔叔對爸爸的小心翼翼和他們臉上明顯的心疼,顧朝陽和顧朝樂心裡的問號不住地往上涌,這兩位叔叔和爸爸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他們之前的猜錯都是錯的?可是電視上都是那麽演的啊?

    第二十三章

    看著車窗外,徐蔓蔓的心情異常低落、異常複雜。車窗外,一個男人站在她家的大門口抽菸,地上已經有一堆的菸頭了。手上的飯盒已經空了,帶出來的蒸餃一大部份都進了莊飛飛的肚子裡,徐蔓蔓沒胃口吃,中午就沒怎麽吃的莊飛飛是真餓了。

    扭頭,徐蔓蔓對看著她的莊飛飛說:“你去把魏老闆叫上車來吧,他再抽下去肺都要黑了。”

    莊飛飛看向魏海中,說:“讓他抽吧,過陣子他就不會抽得這麽凶了。”

    不慡地撅撅嘴,徐蔓蔓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就憑几張照片就定了我小叔的罪,也不聽聽我小叔是怎麽說的就趕我小叔走。也是我小叔脾氣好,要這事擱我身上,別說給他們吃餃子了,沒往他們身上潑滾油就該他們偷笑了!我看他們就是有被害妄想症!”

    展蘇南和喬邵北並沒有把當年的事情全部告訴徐蔓蔓,尤其是展蘇南和展蘇帆打過顧溪的事情,他們更是不敢說,生怕徐蔓蔓一怒之下不告訴他們顧溪的事情。如果徐蔓蔓知道全部真相的話,她現在肯定不會坐在這裡跟莊飛飛念叨,她會直接把這幾個人趕出她家的大門。

    莊飛飛抹了下鼻子,同樣知道內情的他一聽徐蔓蔓這麽說更是不敢多說一個字,只道:“那個時候我還不認識老闆,當時具體是什麽情況我也不是太了解。不過兩位老闆和魏大哥這十幾年都很不好過。魏大哥有一個談了快十年的女朋友,一直沒結婚。魏大哥說找不到顧先生,他就不結婚。”

    “哼!這叫自作孽不可活。活該。”扭回頭,恨屋及烏的徐蔓蔓突然有點不想看到莊飛飛。

    “蔓蔓。”無辜的莊飛飛湊近徐蔓蔓,“這件事跟我完全沒有關係,自從跟老闆回國之後我一直都在找顧先生。撞你那回就是有人在關慶查到了顧先生的消息,老闆派我去關慶,時間太緊,所以才沒來得及跟你道歉。”

    徐蔓蔓吸吸鼻子,今天哭得太多了。她扭過頭,看著莊飛飛,說:“我不是怪你,我就是生氣,替我小叔不值。要不是他們那麽糊塗,我小叔能吃這麽多苦嗎?”

    莊飛飛笑笑:“那樣你也就遇不到你小叔,考不到營海去了。”

    也是啊。可,可就是生氣!徐蔓蔓又哼了一聲,別過頭:“反正,反正他們看著辦吧。如果他們不好好補償我小叔的話,哪怕,哪怕辭職,我也絕不讓我小叔原諒他們。”

    莊飛飛看著徐蔓蔓生氣的側臉,忍著笑說:“你放心吧,老闆會盡一切來補償的。”會用他們的一生來補償。

    生了會兒悶氣,徐蔓蔓問:“你們在關慶查到了什麽?”

    莊飛飛哪敢說實話,只道:“也沒查到什麽,就是十二年前有人在那邊見到過疑似顧先生的人,我們去了,也沒查到些實質性的消息。”

    又過了會兒,徐蔓蔓問:“我們什麽時候進去?你老闆不會對我小叔怎麽樣吧?”

    “我老闆也是你老闆。”莊飛飛提醒,他看看手錶:“再等等。”

    看著又抽了一根煙的魏海中,徐蔓蔓的腦袋裡浮現喬邵北的臉,她扭回頭:“莊子,你知道陽陽和樂樂的媽媽是誰嗎?爲什麽陽陽和樂樂長得那麽像喬老闆?”

    莊飛飛臉上的神色微變,但他很快恢復正常,聳聳肩說:“不知道。他們以前的事情老闆不會什麽都告訴我,陽陽和樂樂的媽媽是誰,恐怕只有顧先生自己清楚。”

    “可是爲什麽會那麽像喬老闆呢?”徐蔓蔓自語,“難道陽陽和樂樂的媽媽是喬老闆家的人?”

    “誰知道。不過這件事除非顧先生自己開口,你別去問他。”

    “我小叔要想說早就說了,我才不會去問呢。”

    莊飛飛的眼神在昏暗的車內微閃。

    ※

    在喬邵北和展蘇南給自己擦好藥後,顧溪收回手,站起來說:“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家了,你們……”

    顧溪是想問他們晚上住哪裡,喬邵北馬上站起來說:“我和蘇南送你們回去。”

    “不用了。”想也不想地拒絕,顧溪拿過自己放在沙發背上的衣服和帽子說:“不遠,騎車一會兒就到了,你們晚上住哪裡?”

    “我們晚上有地方住,外頭冷,我們送你們回去。”展蘇南拿過自己的衣服快速穿好,態度堅決。已經穿好大衣的喬邵北直接拿起沙發上明顯是顧朝陽和顧朝樂的書包說:“走吧,早點回去睡覺,明天陽陽和樂樂還要上學吧。”

    “明天周末,學校不上課。”顧朝樂很誠實地提醒。喬邵北頓時尷尬地站在了那裡,哪知,顧朝陽接著說:“我們下周一考試,明後天要在家裡複習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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