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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元,快去叫二叔!”
“啊,是,我,我這就去。”文狀元倉皇地跑出去喊人。
“疼!好疼!”童瞳大喊起來,臉色瞬間沒了血色,“四哥,我疼,我疼……”
“瞳,別動,別動。”按住掙扎的童瞳,童含縐一手撕下自己的衣袖,纏在童瞳的眼睛上。
“瞳,別怕,四哥在,四哥在。”解開童瞳的外衣,童含縐已是滿頭大汗。
“童莊主,你握住童瞳的手,不要讓他抓傷自己。”照著之前爹爹生產時的做法,白忻澈對外喊,“去準備熱水!白布!”
“少爺,我去。”小四快速跑出去。
“忻澈,你出去,你有身孕,不能見這種紅。”趕過來的伍默放下藥箱,嚴肅道,接著吩咐跟進來的內侍們綁住童瞳的雙腳,準備幫他接生。白忻澈不想走,可伍默卻讓人把他推了出去。
“疼,四哥,疼,疼……”童瞳掙扎著,臉色煞白,他被那從未受過的疼嚇壞了,疼壞了。童含縐的眸子裡帶了水光,他不敢讓童瞳看到一會兒會出現的血腥,怕嚇壞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握著他的手,安撫他,童含縐恨不得在自己身上捅幾刀。
伍默看了童瞳的狀況後,當機立斷道:“用藥,否則他堅持不到孩子出來。不過用藥可能會傷了孩子。”
“用藥。”童含縐想都未想地說,“用藥,給瞳用藥,我可以不要孩子,但不能沒了他。”
“不,不用……”大哭的童瞳突然道,接著,他被人點了睡穴。
“伍大人,求您給瞳用藥。”再也無法忍受童瞳受苦的童含縐,不打算要這個折磨他爹的孩子了。
見狀,伍默驚愕,接著他點頭,馬上取出藥。如果大哥有何危險,皇上和闕王也會做這個決定。
白忻澈在外焦急地等著,突然童瞳的哭聲沒了,他以為童瞳出事了,心涼了半截。
“少爺,童瞳他怎麽了?”小四哭著問,文狀元緊摟著他不讓他進去。白忻澈緊緊咬住唇,抬腳就要往裡沖。
“哇!!”突然,一聲嬰孩高亮的啼哭聲響起。就聽伍默在裡面道:“怪不得會那麽疼,這麽大一個胖小子,比小芋頭還胖。……含縐,含縐?”
“童瞳……”白忻澈雙腿發軟地靠在門邊,頭暈暈的,他快被嚇死了。
不一會兒,一個雙眸緊閉,臉色蒼白憔悴的男子被人抬了出來,赫然是暈過去的童含縐。
白忻澈、小四和文狀元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都盯在他身上,這是那個冷酷寡言、動輒就威嚇怒目的碧雲山莊莊主童含縐嗎?
慢慢轉回頭,白忻澈摸上肚子,等他生產之時,那兩人……他心中不安。
(0.62鮮幣)心水謠:第六十四章
何為冤家?看童瞳和童含縐就行了。懷胎八月,童瞳生產之時,童含縐無法忍受他受那疼痛之苦,懇求伍默給他用藥。孩子很快生了下來,可被點了睡穴直到第二天才甦醒的童瞳卻是死活不肯原諒童含縐。原因無他,因為四哥欺負寶寶,給他用了藥。面對童瞳的“打罵”,童含縐打不還手,罵就當悶葫蘆,衣不解帶地伺候童瞳。
白忻澈不放心兩人,正好爹爹的身子也好了大半,他就連著幾日出宮去看童瞳。小四和文狀元住在了一起,白忻澈出宮,小四必定陪著他。和文狀元的事,小四沒有告訴家人,也沒告訴他們他出宮了,在他心裡,他是閹人,自覺配不上文狀元,等哪天狀元成了親,他就伺候狀元,伺候新主子。這些話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忙著勸說童瞳的白忻澈也沒有察覺到,因為無論何時,小四都是一副樂呵呵的樣子。
時值二月,京城還帶著初春的涼意。白忻澈裹在厚厚的皮裘里,三個多月的肚子已隆起,他小心護著肚子,和小四一起進入劉淮淵義親王的府邸。原本那兩人是根本不允白忻澈出宮的,但白忻澈放心不下童瞳,也不願看他和童含縐又鬧彆扭,就找爹爹和父親去說情,一聽多走走對肚子裡的寶寶好,兩人猶豫了半天才同意了,不過最多只能出宮兩個時辰。
扶著白忻澈,小四道:“少爺,您就別勸童瞳了。他認定了童莊主不喜歡他的兒子,咱們勸也沒用,還得童莊主自己哄他才行。”
童瞳昏迷前清楚地記得用藥可能會傷了孩子,結果童含縐不僅給他用了藥,寶寶出世後七八天了,他竟是看都不看一眼,最喜歡寶寶的童瞳“新仇舊恨”加在一起,發誓再也不理四哥了。
白忻澈微微笑著:“童莊主那天都暈過去了。他不是不喜歡孩子,而是心疼童瞳,也是責怪自己,畢竟若童瞳再長几年,也許不會這般痛苦。”
小四嘆口氣:“少爺,您說這兩人。童莊主當初偷著背著要孩子,現下,就是心疼童瞳也不能不看不抱孩子啊,那可是他的骨肉,還是童瞳受了那麽大的罪給他生下來的,他這般,童瞳豈能好受。”
白忻澈也跟著嘆了口氣,這兩人從年初折騰到年尾,將來怕是還要繼續折騰。他和小四到也不急,慢慢走到童瞳的住處,還沒進屋,就聽到裡面傳來某人不滿的哭訴。
“四哥欺負我,欺負寶寶,四哥最壞!”委屈透著嬌嗔。
“別哭,會傷了眼睛。”聲音低沈,透著溫柔。
“你不抱寶寶,你不喜歡寶寶。”哭的反而更大聲。
“……不許哭。”壓抑。
“四哥欺負我……欺負寶寶……”再大聲。
白忻澈站在門口,覺得自己進去不是,不進去也不是,進退兩難。
“瞳。”
童含縐的這一聲喚,滿含各種感情。童瞳的哭聲小了,可還是帶著深深的埋怨。
“四哥,別不要寶寶……這是我的寶寶,是,是四哥給我的寶寶……四哥……”
哭著求對方抱抱寶寶,在童瞳的心中,他始終覺得有了寶寶,他就可以和四哥一輩子在一起。
“瞳。”還是那一聲,接著屋內就沒了動靜。白忻澈扯扯貼在門上偷聽的小四,小四朝他賊賊一笑,躡手躡腳地拉著他朝來時的路走。
“少爺,”小四壓低聲音,“估計沒事了,您回宮吧。”
“沒事了?”雖不知裡面發生了什麽,不過白忻澈並不懷疑小四的話。
“嗯,沒事了。”小四神秘笑著。看了看他,白忻澈也不問了,裹緊裘皮,打算順道去醫館看看父親。
放開懷裡臉色桃紅,雙眸迷濛的人,童含縐又低頭輕吻上那又變得紅潤的唇。童瞳溫順地依在他懷裡,陷落在四哥極具纏綿的吻里。
“瞳,你身子好了,我就抱寶寶。”
“嗯……那……名字呢?”
寶寶的名字一定要四哥起。
“童諾。”
“童諾?好聽,就這個。”
寶寶有名字了,童瞳沒了埋怨,欣喜地看著四哥,好幾天沒有讓四哥抱,他好想。
童含縐摸著童瞳瘦了許多的臉,輕吻那雙已漸漸含著愛意的眸子,他的小情人愛上了他,他永不負他。這是他對這人的承諾,也是兒子名字的由來。
兩個月後,已經五個多月身孕的白忻澈在藍韻嶸的陪同下到城外送童瞳回家。在城門口,童瞳抱著白忻澈嚎啕大哭,捨不得與他最愛的白大哥分開。童含縐單手抱著孩子站在他身邊。
“童瞳,若想白大哥了,就到京城來。韻園就是你第二個家,你想何時來,就何時來。”
“白大哥……”童瞳的肩膀抽動,然後他慢慢退開抱住另一人,“小四哥……”真不想回家。
小四也是眼淚汪汪,他和童瞳就跟親兄弟一樣。
“童瞳,我給你做了些吃的,你,你路上慢些吃,不然,不然就吃不到,我,我做的了……”
“小四哥……”
兩人抱頭痛哭。
小四身旁的文狀元當頭就敲了他一下,笑道:“瞧你這話說的,今後又不是不跟童瞳見面了?”接著,他把一個很大的食籃遞給前來接二人回碧雲山莊的人。
“瞳。”童含縐出聲,他們該走了。
“哇……”
“哇……”
童瞳一聽要走,大哭起來,他一哭,熟睡中的孩子被嚇到了,也跟著大哭起來。童含縐擰眉看著懷裡的孩子,然後把他交給了辱母,他則上前把童瞳攬入懷裡。
“王爺、侯爺,糙民三生有幸能得殿下、王爺與侯爺相助,日後,殿下、王爺與侯爺有何事儘管吩咐糙民,糙民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童莊主,不要這般客氣。我把童瞳當兄弟。你要照顧好他和孩子,有空了,就帶他們來京城。”
白忻澈同樣滿心捨不得童瞳走,擦著童瞳臉上的淚,他的心口發堵。
童含縐摟緊童瞳,對藍韻嶸、白忻澈、小四和狀元躬身行禮後,帶著不願走的人上了馬車。
“白大哥……小四哥……狀元哥……”
趴在門邊,童瞳邊哭邊喊,小四擦著淚和他揮手道別。
“童瞳,一定,一定要來京城!”
小四對著逐漸遠去的馬車喊,童瞳的哭聲在空中飄散。
已經看不到人了,童瞳仍不願回車上,童含縐把他抱了進去。
“四哥……四哥,你要,你要帶我,帶我來,來京城……”童瞳已是哭得說不出話來。
童含縐擦著他的淚,點頭,眸中暗沈。
童瞳走了,連著兩個多月白忻澈都很低落,好在有極為惹人疼的小芋頭在,讓他忘了些許感傷。
“爹,今早皇爺爺抱芋頭出去,芋頭笑得可大聲了。園子裡的人都在那看他。”逗著剛睡醒的劉天賜咯咯笑,白忻澈道。
正在看書的白桑韻抬起頭,淡笑:“芋頭比惜賜還愛笑。”
白忻澈輕輕晃著那肉嘟嘟的小手,對這個弟弟是越來越喜歡,每日都不想回去了。
“爹,咱們的小芋頭是個笑娃娃,看著他,我這心裡也高興起來了。”
“侯爺,宮外來信。”
這時,洪三從外進來,把信交給白忻澈後,他又退了下去。
“信?”白忻澈看看爹,又看看手上的信,不知是誰寄來的,上面只寫著白侯爺親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