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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四?飽了?”文狀元撞了小四一下,小聲問。
小四對文狀元深深一笑,然後給他夾了一筷子菜。還有這人,這段出宮的日子,是他這輩子最幸福的日子,等回了宮,他會帶著這段和這人在一起的記憶過完餘生。
“發什麽傻呢?”文狀元沒有習慣性地敲小四的頭,而是輕輕摸了下他的臉頰,“快吃。”
“嗯。”紅著臉低下頭,小四猛扒了幾口飯,被摸過的地方,燙燙的。正對著他的童瞳瞪著雙眼瞧著二人,越瞧越覺得奇怪。
“快吃。”童含縐舀了一勺湯餵到童瞳嘴邊,對方張口含下,仰頭看去。
“四哥……”
“累了一路,吃完了去歇息。”
“四哥陪我。”
“……快吃。”
白忻澈的眸子掃過四人,停在了仇絡的身上,對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低頭吃菜,他朝孫昊林笑笑,繼續和雷彪說話。
“雷叔叔,這是孫大夫,是我的一位長輩。”
白忻澈的話一落,大家都驚訝地看去,因為孫昊林仍是那副年輕的打扮。孫昊林頗為吃驚,他沒想到兒子會這麽說。
“孫大夫以前得罪過人,為了怕惹來麻煩,他總戴著假皮。”白忻澈解釋,然後對孫昊林說,“孫伯伯,您去了易容吧,總戴著那個也不舒服。”
孫昊林搖頭,眼神卻極為激動。他和白忻澈長得像,若讓別人瞧見了……
“孫伯伯,你我……很有緣。您不是同意跟我回京了嗎?爹爹也想見見您呢,您去了易容吧,這樣我叫您孫伯伯也不奇怪。”
“孫大夫,您就聽少爺的吧。說實話,您這副樣子,我總覺著您對少爺有其他的企圖,到時候太子殿下和王爺知道了,還不吃味啊。”
小四開腔,孫昊林一直看著白忻澈,對方笑著,等著他的答覆。
“我去去就來。”孫昊林起身腳步不穩地走了。
過了一會兒,他回來了,臉上的假皮摘了,可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他和白忻澈是親生父子,為了兒子,他仍是在眼角和嘴角做了遮掩。白忻澈沒有再說什麽,他知道父親是為了保護他。
“孫大夫?”童瞳驚奇地看著他,“你,你比原來好看!”
“瞳!”某人立刻低吼,“吃飯!”
童瞳撅起嘴,不高興了,四哥又欺負他。
“童瞳,你可不能說我好看,不然你四哥會吃味的。”孫昊林出聲,一是為了掩飾自己內心的激動,二是不想再看這兩個冤家因為誤會而鬧騰。
“吃味?”童瞳不解。
“吃飯!”明顯的氣急敗壞。
飯桌上又響起笑聲,白忻澈又看了眼仇絡,對方也正在看他,他急忙垂眸。仇絡……他該怎麽辦。
白桑韻的信沒有趕在劉韻崢和藍韻嶸抵達七霞鎮之前送到白忻澈的手裡。當白忻澈到達無名山莊的第三日的夜晚,劉韻崢和藍韻嶸的馬停在了無名山莊的大門口。
沒有讓人通報,劉、藍二人直奔白忻澈的臥房。白忻澈剛剛睡下,聽到急促的敲門聲,他以為是出事了。打開門,看到門外的兩名風塵僕僕的男子,他先是一驚,接著不等他出聲,二人進屋,重重地關上門。
“韻崢、韻嶸?”
兩人的怒容讓白忻澈不安,下一順,他被劉韻崢打橫抱起,扔到了床上。
伏在白忻澈身上,劉韻崢狠狠地吻住他,不給他開口的機會。醋火已經燒毀了他全部的理智,他要用徹底占有這人的方式,來告訴別人,這人,是他的!
“韻崢……韻嶸……”
白忻澈沒有掙扎,他隱隱察覺到這兩人生氣的緣由,只有讓這兩人消了火,他才能救仇絡。
“忻澈!你是我們的!”
“嗯……我是,我一直都是……”
“韻崢、韻嶸……輕些……”
門外,聽到動靜不放心的仇絡剛走到白忻澈住的院子裡,就被劉韻崢和藍韻嶸帶來的人抓住帶走了。他回頭看了看又亮起燭火的房間,嘴角很輕地勾起,從他對少爺動心那天起,他就想到了自己的下場。少爺……您可會永遠記得仇絡?記得……他?
從樹後出來,童含縐看著仇絡被帶走的方向,悄然跟了上去。
“狀元,國公來信了。一封是你的,一封是給雷莊主的,還有一封是給少爺的。急信,快馬送過來的。”
張勇接到信後,馬上去找文狀元。文狀元還沒睡,一聽是急信,馬上接過:“我這就給雷莊主和少爺送過去。”
張勇走了,文狀元先拆開他的那封。
“文大哥,是何事?國公會送急信?”小四沒有上前看,而是退了一步問。
文狀元快速看完信,低喊一聲:“壞了!”
“小四,你把這封信送到雷莊主那兒,我去找少爺。”
看文狀元很焦急,小四也不問了,拿過給雷彪的信就跑了出去。
文狀元匆匆忙忙趕往白忻澈居住的院子,剛走了兩步就被人攔了下來,是童含縐。
“仇絡被太子和王爺的人帶走了,怕要被動刑,你跟我來。”
文狀元一聽,把信揣進懷裡,跟上童含縐。
氣紅了眼的兩人把白忻澈里里外外吃了個乾淨,直到白忻澈的嗓子都喊啞了,淚也止不住地掉,兩人才冷靜了下來。
給白忻澈清理乾淨,兩人也梳洗了一番,劉韻崢和藍韻嶸一左一右擁著白忻澈,躺在床上閉目養神。兩人從小對那些“覬覦”白忻澈的人就絕不留情,如今一個暗衛,竟然也敢打他們的忻澈的主意,他們豈會輕饒。
“韻崢……韻嶸……你們,生氣了。”
白忻澈強打精神,他清楚,仇絡的事絕對不能拖到明日。
“仇絡喜歡你的事,你知道嗎?”
劉韻崢冷聲問。
白忻澈握著二人的手,嘆道:“韻崢,韻嶸,仇絡……他不是喜歡我,他只是報恩。”
“報恩?”藍韻嶸坐了起來,怒道,“報恩會摟你?會整夜得守在你屋外?會握你的手?!”
“他連主僕之分都不顧了,哪裡是報恩,分明就是對你起了心思!”劉韻崢也坐了起來,“忻澈,你別當離得遠我和韻嶸就不知道!他那點心思,怎麽可能瞞得過我們?”
白忻澈凝視二人,他拉上兩人的手,讓他們躺下。
(0.96鮮幣)心水謠:第五十六章
兩人重新躺下後,白忻澈開口:“韻崢、韻嶸,你們聽我說好嗎?我嘴笨,你們一急,我就不會說了。”
“……你說,我們聽著。”兩人壓下火,讓白忻澈說。
“韻崢,韻嶸,你們是氣仇絡,還是氣我?”
“當然是氣他!”
“氣他什麽呢?”
白忻澈低聲道:“韻崢、韻嶸……這十幾年,我心裡全都是你們。別人是何心思,我不懂,也不懂不了。”
二人的臉上出現怎麽遮也遮不住的得意。不過想到仇絡,某人還是氣呼呼地說:“你是我們的,他敢對你動心思,就是對我們不忠,這種不忠的奴才,留他何用。”
“韻崢。”
白忻澈出聲,劉韻崢的火氣又上來了。
“怎麽?忻澈心疼他了?!”吃味的人簡直是毫無理智可言。
藍韻嶸又坐了起來,一副要殺人的模樣。
“韻崢、韻嶸,不是說好聽我說嗎?”白忻澈用力,又把藍韻嶸拉了回來。
“你說。”
眼看這兩人的氣消不下去,白忻澈猶豫了片刻,在兩人唇上各印下一吻,面帶羞澀的說:“你們,先彆氣,聽我說。”
兩人狠狠吻了他一口,不再打岔了。
“韻崢、韻嶸,以前我誤會你們,自己鑽了牛角尖,心裡不舒服,總覺著自己是這世上最可憐的人。”
“忻澈……”自責。
白忻澈靠著兩人,帶些感慨地說:“後來,跟著狀元、小四出來,我才知道,我是自尋煩惱。若說可憐,我連小四的一半都抵不上。他被父母賣進宮裡,你們說誰願意做太監呢,他小小年紀,就……小四雖說不怨父母,可他心裡苦。所以我才不讓小四在我面前說自己是奴才,韻崢,韻嶸,若當年沒有爹爹,我也會跟小四一樣,是個奴才。”
“忻澈!”這回是生氣。
“韻崢,韻嶸,你們彆氣。誰都不願生來就做奴才,小四是如此,仇絡……也是如此。若他有個好的出生,或跟我一樣,遇到爹爹那樣的人,他會跟其他人一樣,不必每日只能躲在暗處,辛苦勞累。”
“你心疼他了?”醋火上升。
“韻崢,韻嶸,我不是心疼他,只是感慨,想想自己,再想想小四和仇絡,就覺著自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平白浪費了那麽些日子。若我早日想通,你們也不會為我受了那麽多委屈,也許……也許咱們現在已經有孩子了。”
“忻澈……”兩人笑了。
“韻崢,韻嶸,暗衛終其一生都見不得光吧。仇絡認定是我讓他見了光,讓他能活得像正常人,他當然會對我有些其他的情分,但那只是報恩。他們都知道我是你們的人,怎會對我有非分之想,更何況,你們一是太子,一是王爺,如果仇絡真的對我起了其他的心思,他怎會想不到,又怎會讓你們知道。韻崢、韻嶸,咱們設身處地地想想,仇絡只是想報恩。”
“可他拉你的手了!還抱你!”兩人把白忻澈的手舔了一遍,白忻澈很癢,卻不能抽回來。
“那是爬山的時候我差點摔了,他才拉著我了。而且,他也沒拉我的手,他拉著我的胳膊。韻崢,韻嶸,要不是仇絡在,我興許會受傷呢。”
“哼!”雖覺得有理,可就是不舒服。
“韻崢、韻嶸……前陣子我很想你們。”
“忻澈。”高興。
“梅玲玲的事,你們肯定知道了。”
“若我在,定把她殺了。”藍韻嶸咬牙。
白忻澈搖頭:“我總想,若我當時為她想想,興許她不會這樣。好在老天給了我一個彌補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