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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昊林豈會不知兒子的軟心腸,馬上道。

    白忻澈搖頭,道:“冤冤相報何時了?這件事無論怎麽說,都是因我而起。那梅玲玲也不過是個可憐女子。”

    “婦人之仁。”童含縐還是那句話,他伸手朝自他進屋後就一直低頭不看他的人,“瞳,過來。”

    童瞳慢吞吞地抬頭,看著他,卻不過去。

    “過來。”童含縐的聲音下沈,上前一步。童瞳緩緩站起,卻仍是不過去。

    “童瞳?”白忻澈抽出被童瞳握著的手,推了推他。

    “四哥,”童瞳開口,“你,你會不會,會不會像那樣打我?”

    童含縐額上的青筋冒出來了,他咬牙道:“你現在若不過來,我就殺了你的貓狗。”

    “四哥壞。”童瞳撲哧一笑,撲了過去,隨即他被人抱了起來。壓著火,童含縐把竟然敢怕他的人抱走了。

    “狀元,我和孫大夫有話說。”白忻澈在兩人走後,道。

    文狀元馬上出去了。

    文狀元一走,白忻澈對進來後臉色不好的人說:“父親,孩兒想見見她。”

    “不行!”孫昊林想都不想地拒絕。

    “父親,”白忻澈起身,上前,淺笑道,“父親,我只是……想問她些事。父親,我答應您,絕不婦人之仁。”

    孫昊林原本還想說不行,可看著兒子的笑,他又不忍拒絕,點了點頭。

    跟著父親來到關押梅玲玲的地方,白忻澈一看到她,險些驚呼出聲。那三個人並沒因她是女子而手下留情。

    走到奄奄一息的梅玲玲跟前,白忻澈蹲下,取出他帶來的藥。

    “忻澈!”孫昊林伸手攔住。

    “父,孫大夫,身為醫者,不能見死不救。”

    “她要殺你!”

    “她只是一時糊塗。”

    祈求地看著父親,在對方敵不過他放下手後,他馬上倒出藥餵進梅玲玲的嘴裡。

    過了半晌,昏迷的梅玲玲醒了過來。當她看到眼前的白忻澈時,她憤恨地向站起來,卻只能劇烈的喘息。

    “梅玲玲,白家莊一事,錯在你,但我也有錯,沒有想到你可能會受到的懲處。”

    “呸。虛,偽。”

    梅玲玲毫不領情。若不是兒子在,孫昊林手中的毒粉就灑出去了。

    白忻澈並沒生氣,繼續道:“梅玲玲,若我治好你臉上的傷,你我二人算是扯平好嗎?今後你好好地過你的日子,不要再想著找我報仇。你正值豆蔻,為我搭上一條命,多麽不值?”

    梅玲玲一聽,眼裡閃過希望和不信,她猜忌地看著白忻澈,不信這人會以德報怨。

    嘆口氣,白忻澈悠悠道:“梅玲玲,我只是出來遊玩,不願與人結怨,更不願有人因我而死。我救你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讓我自己心安。你若願意,我現在就為你治傷。”

    梅玲玲凝視了他一陣,哭了起來,點了點頭。

    “文大哥,我真不明白少爺為何要救那個女人,那女人心術不正。”文狀元的屋裡,剛伺候完文狀元吃宵夜的小四略微不滿地說。

    文狀元幫著他收拾,道:“少爺心善,和莊主一樣。當年太皇殺害莊主,莊主還不是原諒太皇了?咱們可別忘了,少爺是莊主的兒子。”

    “少爺……”張張嘴,小四憋回去想說的話,改道,“反正啊,我不同意少爺救那人。”

    “放心好了,有我們呢,少爺不會有事的。任那梅玲玲再厲害,也翻不出什麽水花來,放心吧。”

    “以後我晚上注意著點,不睡死。”小四想想,決定道。

    文狀元笑笑,揉了揉他的腦袋:“你晚上睡地鑽我懷裡都不知道,還不睡死。”

    “文,文大哥,我,我哪有!”小四臉紅了,文狀元大笑起來。

    白忻澈把梅玲玲安置在了唯一空閒的柴房裡,給她鋪了幾層褥子。孫昊林別不過兒子,也想趕快把瘟神送走,就幫著兒子給梅玲玲治傷。童含縐下手很重,不光是因為梅玲玲想殺白忻澈,更是因為她嚇著了童瞳。若白忻澈再晚來一會兒,梅玲玲怕就見了閻王了。不過有妙手孫昊林在,雖費了一番功夫,但也保住了她的姓名。

    白忻澈調了宮裡專門去疤的藥膏,給梅玲玲塗在臉上。梅門主也是手下留情了,烙印並不深。塗了十日,疤痕去了大半。看到自己的臉漸漸恢復成原來的模樣了,梅玲玲對白忻澈的恨隨著這十日的療傷慢慢消除,只是她仍是對白忻澈沒有好臉色。

    因為梅玲玲,白忻澈的行程又被耽擱了。等到梅玲玲臉上的烙印好了大半,也能走動時,已經過了二十天。白忻澈心裡一直裝著一件事,眼看日子拖了太久,他決定啟程去七霞鎮。臨行前,他給梅玲玲留下了藥膏、藥方和銀子。梅玲玲已能自理,不需別人照顧,想著這點,白忻澈放心地走了。

    坐在馬車上整理孫昊林的醫稿,白忻澈看看車外,問:“仇絡呢?”出發時還在呢,怎麽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沒了。

    “仇絡說他肚子疼,他的馬快,呆會趕上咱們。讓咱們不用等他。”狀元駕著車道。童含縐瞧了他一眼,垂眸。

    “肚子疼,可是吃壞了?狀元,我們在這兒等等他吧。”白忻澈拿過藥箱,找治肚子疼的藥。

    “不用等。他上個茅廁而已。少爺,我讓馬慢些跑。他好了,很快就追上咱們了。”

    拉緊韁繩,文狀元放慢了車速。

    “少爺,別管仇侍衛了。今早你只喝了碗粥,這可不行,再吃些點心吧。我昨晚剛做的。”

    小四拿出他做好的點心,童瞳立馬拿了一塊塞到嘴裡,直呼好吃。

    白忻澈也來了些胃口,給孫昊林、童含縐、文狀元還有車外的張勇和其他侍衛們各遞了一塊,他拿起一塊紅豆點心,咬開。

    “四哥,小四哥做的點心可好吃了。你今後常帶我去京城好不好?我捨不得小四哥、白大哥和文大哥。”

    趴在童含縐的懷裡問,童瞳有些傷感。

    “等你生了孩子。”童含縐抹去他嘴角的碎屑,淡道。

    “四哥,你真好。”童瞳歡喜不已,接著臉紅地在四哥臉上輕輕印下一吻,看得白忻澈和小四也臉紅。童含縐卻是極為受用,眼角都柔和了不少。

    一車人吃著點心,在他們曾住過的那家民居內,仇絡從一人的身上抽出劍,踢了踢已經死去的人。

    “我不會讓任何人威脅到少爺。”

    轉身離開,點燃已經灑滿油的柴火堆,仇絡上馬。

    屋內,梅玲玲躺在血泊里,熊熊的大火很快地吞噬了她的身體。

    (0.5鮮幣)心水謠:第五十四章

    這幾天太累了,胸口悶悶的,我去睡了。五一前主更心水,明天爭取多更幾章。

    ────

    京城太子府

    看著窗外,劉韻崢捏皺了手裡的信。他的臉色陰沈,眼中透著寒光。

    “太子殿下,王爺來了。”

    隨著太監的通報,一人大步走了進來。

    “韻崢,咱們何時啟程?韻坊的事我都交代的差不多了。”

    藍韻嶸一臉的興奮,可當他看到劉韻崢的神色後,他皺起眉頭。

    “出事了?”

    “一會兒你跟我一起進宮,明早我們就走。”

    劉韻崢轉過身,把手裡那皺成一團的信拋給藍韻嶸。藍韻嶸打開,是兩封信,一封是仇絡的,一封卻是跟著白忻澈的一名侍衛送回的密信。

    仇絡的信看到一半,藍韻嶸的臉色就和劉韻崢的一樣了,他冷道:“那個女人真是不知死活。”

    “可有人比她還不知死活。”劉韻崢緩緩地開口,藍韻嶸抬眼,接著疑惑地翻開第二封信。看完之後,藍韻嶸什麽都沒說,只道:“進宮。”

    剛午睡起來的白桑韻笑看著站在他面前的兒子,說:“澈兒上回來信,說是要同你們一道去七霞鎮。到了那兒,你們多陪他幾日,不必急著回來,爹這裡很好。”

    劉韻崢恭順地開口:“爹,您身子不妥,孩兒不會久留。孩兒和韻嶸就是想看看爹曾住過的地方,遂與忻澈一道。忻澈難得出回遠門,孩兒不會催促他,孩兒和韻嶸會先回來,忻澈孩兒還是讓他按著行程玩。”

    白桑韻滿意地點頭,道:“這陣子,爹明顯感覺到澈兒變了,爹很為他高興。不過,爹也為你們高興,你們終於知道如何愛護他,如何體貼他。將來,爹還是希望你們不要困著他,讓澈兒做他喜歡的事。”

    “孩兒謹聽爹爹的教誨。”

    “你們去吧,記得無論是何時,都要與澈兒商量,不要任意而為。”

    “是,爹爹。”

    擺擺手,白桑韻笑看著兒子離開。出了養合宮,走了一段路,劉韻崢和藍韻嶸的臉色就變了,變得陰沈狠厲。

    七月的惠耀悶熱多雨,但越往七霞鎮走,天氣卻愈加涼慡。從三月中旬離京到現在已過了整整四個月,這四個月,白忻澈脫胎換骨,心境與離京前已是截然不同。而此刻,他卻對另一件事期待起來。

    “少爺?”

    端著洗臉水進來的小四見白忻澈盯著床上擺著的一身白色長衫動也不動,好奇地問。

    “啊,”白忻澈這才回過神來,寶貝地撫摸那件長衫,道,“這是爹爹親手給我做的。”

    “國公做的?”小四驚訝極了,上前仔細瞧,嘖嘖稱奇道,“國公竟然給少爺做衣裳,怪不得我從未見少爺穿過呢。”

    “我捨不得。”白忻澈把衣裳小心地折好,又放了回去,“這衣裳我要留一輩子。”

    “那是當然,這世上恐怕只有少爺有國公親手做的衣裳呢。我看啊,皇上和王爺都沒有呢。”

    小四的話讓白忻澈禁不住笑了。

    “少爺,您洗漱吧,我去給你拿早飯去。”

    “哎。”

    小四快步走了,白忻澈擰了濕巾,擦臉。

    不知梅玲玲的傷如何了,全好了嗎?臉上的疤痕是否全消了?擦著臉,白忻澈想著。若不是他要得在回京前把那件事做了,他不會留下梅玲玲的。也許,他該帶上她,可父親他們都不同意,他也怕那二人知道後生氣,屆時,梅玲玲的處境就更危險了。

    “希望她真的想通了,能安心過自己的日子。”白忻澈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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