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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珍覺得心裡的那點難過似乎因為他的這句話被無限的放大,充斥著整個胸腔,難過的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其實隨著年紀的越來越大,她已經很少再去用哭來表達自己的情緒,但是就只是這短短的幾天,她的眼淚似乎快要流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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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珍醒的很早,她醒的時候外面的天都還沒有亮透,依舊被厚重的黑暗給籠罩著,低沉的讓人喘息不過來,她微微抬頭,借著淡淡的光線她看到的沈泱堅毅的面容,他結實的手臂橫搭在她的腰側上,呈一個保護式的姿勢將她擁在懷裡。
她輕輕地將他的手臂從自己的腰上挪開,輕手輕腳的下了床朝外面走去,走廊頂上是淡淡的燈光,不亮,但是足夠照亮整條走廊,她抬腳朝姜白茜的病房走去。
隔著厚厚的玻璃她看著裡面的姜白茜,她正安靜的躺在自己的病床上,雖然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她知道,她應該睡的挺安穩的,看著,姜珍說不出心裡是怎樣的感覺。
當她站在天台上的時候,她的心裡又怕又累,但是更多的是絕望,就像一根長時間繃直的弦繃到了極致,在無時無刻的擔心著它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會被放出去,而恐懼久了,到真正來臨的時候,似乎也就沒有那麼恐懼了,就像是早就預知了一般。
在她思緒逐漸飄遠的時候,一件溫熱的外套突然落在了她的肩膀上,溫和的嗓音也隨之落下來。
“出來怎麼不多穿一點衣服,要是感冒了怎麼辦?”
姜珍笑了笑,“哪有那麼脆弱?”
沈泱朝病床裡面看了一眼,“擔心阿姨啊?”
“嗯,一覺醒來有點分不清到底是夢還是現實,只有真真切切的看到她之後才有一點真實感。”
沈泱抬手幫她將外套蓋嚴實,他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那現在看到了,就不要擔心了,回去吧,走廊太冷了。”
姜珍點點頭。
早晨,沈泱出去打水的時候,姜珍接到了嚴祿的電話。
“餵?”
幾分鐘後,通話結束,而沈泱也剛好打完水回來,他給她倒了一杯,“喝點水。”
姜珍接過他遞來的水杯,而後將放置在一旁,她看著他,問道:“什麼時候回去?”
沈泱抬頭看她,“回哪裡?”
“濰城,你的戲還沒有拍完不是嗎?”
沈泱輕輕地揉了揉她的發頂,“這個你不用擔心……”
“今天就回去吧。”
要不是嚴祿給他打了電話,她還不知道那邊的導演就只批了他一天的假,也就是說他今天就得回濰城,但是嚴祿剛打電話告訴他,沈泱沒有回濰城的打算,她知道,一定是她昨天晚上嚇到他了。
“嗯?”
“你那邊的拍攝那麼緊張,不要因為我分心,我已經沒事了。”
“姜珍,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
“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姜珍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眸,“而且我這裡有蘇嬸,有小陳,有靚靚姐,她們都在,所以你不要再擔心我,你好好的回去拍戲。”
沈泱同樣看著她的眼睛,他沒有說話。
姜珍突然朝他伸出手,她抱住他的脖頸,輕聲說道:“我答應你的事,我都記著呢,我不會忘的。”
沈泱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昨天確實被嚇的不輕,以至於她昨夜裡悄無聲息的去了姜白茜的病房,他醒來沒有看到她後背當即就冒了冷汗。
最終在姜珍的勸說下,沈泱還是答應她回了濰城。
早上去片場的時候,姜珍去看了姜白茜一眼,她依舊沒有進去,她站在門口目光平靜的看著她坐在病床上,她正側著頭看著窗外,穿著病號服的身子極為單薄。
陳蓓蓓站在她的身後,輕聲的提醒道:“珍姐,我們該走了。”
姜珍緩緩地收回視線,淡淡的“嗯”了一聲。
到了片場,正式開工的時候,陳蓓蓓原以為姜珍的狀態不會很好,但是姜珍的狀態卻一反常態,不僅注意力高度集中,而且拍攝的非常的順利,只是沒拍戲的時候,她異常的沉默,遠甚之前,就像是一座冰雕,冷的讓人無法接近。
這中間的曲折她一清二楚,所以她如今這樣的狀態讓她不由的有點擔心,就在她擔心的時候,張靚靚的電話打了過來。
“小陳,她怎麼樣了?”
陳蓓蓓握緊手機,“我說不上來,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
“到底怎麼說?”
陳蓓蓓將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張靚靚,說完之後她聽到那頭像是有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她急忙喊道:“靚靚姐,你沒事吧?”
過了兩秒,那頭傳來張靚靚的聲音,“我沒事,那現在呢?她現在怎麼樣了?”
“拍戲的時候狀態挺好的,但是不拍的時候…”
“怎麼樣?”
“異常的沉默,沉默到讓我有點擔心。”
“小陳,你這兩天辛苦一點,要好好的陪在她的身旁,我把這裡的事情處理完就立刻回去,知道了嗎?”
“我知道了,靚靚姐。”
掛了電話之後,張靚靚低頭看著手裡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