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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也不沒說,只是伸手從床頭櫃的果盤裡拿出一個蘋果,然後慢條斯理地削起皮來。
顧侑看著一個閒情逸緻地削著蘋果,一個坐在病床上思緒放空,忽然有一種無力感。
這兩人……
究竟在做什麼?
“吃。”
直到沈嶼將蘋果削好,切了一小塊遞到她的嘴唇邊,薄珂苒這才反應過來。
她張開嘴唇咬住他抵在自己嘴唇上的蘋果。
在咽下去之後,她這才開口問他。
“你……不走嗎?”
薄珂苒這話同時也問出了顧侑的心聲。
他不動聲色地朝他們的方向挪了一點,好聽的更清楚一點。
沈嶼切水果的動作不帶一絲停頓的。
“為什麼要走?”
他這話真的問住薄珂苒了。
她也回答不上來,他為什麼要走?
從一開始,說好隱婚,他們在薄立面前說的是,皆是因為他的問題,但是她自己心裡很清楚。
最先想要隱婚的那人是她。
而一直在妥協的那個人卻是他。
他們明明是受法律保護的夫妻,卻整的跟見不得人的地下情人一般。
薄珂苒此時是真的有點不知所措了。
就光是沈嶼這一句話,顧侑便敏感地察覺到了氛圍的微妙。
他此時是不是不應該留在這裡?
就在他躊躇不定的時候,病房門再次被推開。
而這次進來的正是柳歆。
柳歆纖細的手上握著一捧鮮艷欲滴地鮮花。
她一進來,第一眼便看到坐在薄珂苒床沿旁的那個男人。
只是這男人是後背對著她的,而且光是看背影,她並沒有認出來,只以為是薄珂苒的什麼朋友。
她嘴角帶著淺淺地笑朝薄珂苒走過去。
“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花,就見這話開的好看,便給你買了。”
在她走近之後,薄珂苒這才看清楚她帶的花。
含苞待放的玫瑰,花瓣上頭隱隱地還能看見露珠,包裝的很精緻。
見狀,柳歆將手裡的玫瑰花遞給她,卻在朝她靠近的時候,她清楚地看到她剛才一直看不見臉的男人。
沈嶼。
她遞花的動作霎時頓了一下,但是很快便反應過來,笑著將花遞給薄珂苒的懷裡。
薄珂苒接過她的花。
“謝謝你,我很喜歡。”
柳歆微笑著搖了搖頭,這才問一旁的沈嶼。
“你怎麼在這裡?”
她的語氣很熟稔。
沈嶼抬頭看了她一眼,一邊繼續切蘋果,一邊回她。
“她要是能讓我省點心,我就不會在這裡了。”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但是柳歆還是不可避免的察覺到了兩人關係的非同尋常。
雖然當初在看到那個保溫杯的時候,她心裡便隱隱地預料到,但是畢竟沒有親眼所見親耳所聽,所以她一直都沒有確切的相信。
但是現在……
她緊了緊手掌,問道。
“你們是……”
什麼關係?
“受法律保護的關係。”沈嶼說道。
沈嶼這話一說,薄珂苒握著花的手不由地緊了一下。
而柳歆的臉色頓時白了一陣,她有些狼狽地轉過頭去。
他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他說受法律保護的關係,並且他們之間的相處又是這麼的自然,他的語氣中帶著寵溺,甚至還親手給她削蘋果。
柳歆不是傻子。
就算是傻子,此時心裡大概也跟明鏡一樣了。
不過在側過頭去的時候,她就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過了,好在這麼多年的演技不是白練的。
當她再次側過頭來的時候,面色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淺淡,她的嘴角勾起一個弧度,說道:“沈嶼,恭喜你。”
繼而又對薄珂苒道:“恭喜。”
“謝謝。”沈嶼淡聲道。
柳歆覺得自己不能再繼續呆在這裡了,如果再呆下去,她真的怕自己遮掩不住自己的情緒。
“珂苒,你好好休息,我一會還有戲,就先回去了。”
同樣都是女人,薄珂苒自然看出她眼裡閃過的暗淡,但是她只能同樣微笑道。
“好。”
柳歆跟沈嶼點了點頭,也算是打過招呼,她便轉身朝外面走去。
顧侑見柳歆離開,自然也知道自己也不應該留在這裡,於是連忙說道。
“珂苒,那我也先走了,你注意注意,還有沈導,回見。”
說完,他也扭頭走了出去,便順手幫他們帶上了病房門。
第七十五章
他們兩人離開之後, 病房裡就只剩下薄珂苒跟沈嶼兩人。
而兩人此刻卻也默契地沒有說一句話, 空氣隱隱地變得更加微妙。
無形中像是緊繃著一根弦一般,像是只要誰一不小心觸碰到, 便會猛地繃斷開來。
這樣微妙的氣氛一直持續到了沈嶼主動打破。
他晃了晃手裡的蘋果,問她。
“還吃嗎?”
薄珂苒愣了一下,然後下意識地點頭。
“吃。”
沈嶼的嘴角露出一個淺淺的弧度,繼而微低下頭繼續給她切蘋果。
就這樣, 他們一人切,一人吃, 知道整個蘋果都已經進了薄珂苒的肚子。
沈嶼捏著水果刀站起身來, 準備朝一旁的衛生間走去。
“我去洗一下。”
就在沈嶼轉身的時候, 薄珂苒伸手捏住了他的衣角,她揚著頭, 問他。
“你……生氣了嗎?”
其實她自己也弄不懂自己是怎麼想的。
就在剛才, 顧侑說柳歆也來的時候,她下意識地就看向了身旁的沈嶼。
其實她當時再也猜測, 沈嶼會是怎麼樣的反應。
他是會留下來, 還是會離開。
當時要求隱婚的是她, 要求他配合的也是她。
她不想讓外界知道, 所以他也就護著她。
但是柳歆偏偏又是一個尷尬的存在。
他們有過合作, 有過緋聞,甚至, 還有一票的CP粉。
一個比自己漂亮, 比自己有氣質, 甚至還比自己出名的女人喜歡著自己的男人,這大概也是一件很鬧心的事情。
那個時候,她的內心又複雜有矛盾。
但是她還是口是心非的問他,怎麼不走。
這也許也是很多女人的一種通病。
但是也因為她的這句話而引來了她的一句話。
‘為什麼要走。’
在當她腦海里亂的跟一團漿糊的時候,她聽到了沈嶼的聲音。
他說。
“沒有。”
薄珂苒抬頭重新看向他,他猶如深海一般的眼眸裡帶著的只有對她的包容,他總是這樣,像一片汪洋,她所有好的,不好的,他都會坦然接受。
薄珂苒突然覺得自己有點過分,她是不是太仗著他的寵愛就越來越肆無忌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