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沒想到厲兆天卻很是和顏悅色的對他道:“沒事,賈經理最近應該是太累了,應該多注意休息。關於市場部不良性競爭的事,我會處理的,這幾天你先盯緊市場部,過兩天我會給你一個答覆。”
賈信誠先是一愣,隨即對厲兆天表示了感謝,並表明態度一定盡心盡力做好本職工作。心中卻是腹誹不斷,厲總對工作上的事一向嚴明,這次怎麼這麼大度?
下屬退出去以後,厲兆天抱起小栗子,卻發現小栗子的手裡多了一封信。厲兆天確信這種樣式的信封他的辦公室里從來沒有過,便接過信封來問道:“哪兒來的?”
小栗子道:“剛剛有個叔叔進來放在這裡的。”
“叔叔?”他剛才的確看到一個虛影,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真的有人進來嗎?而且還悄無聲息的將信封放在了小栗子的手上。
厲兆天忍不住脊背發涼,他完全可以想像,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小栗子隨時都有可能被帶走。厲兆天拆開信封,陌生的生冷語氣,與之前那個熨貼溫柔的肖洋沒有絲毫重複的地方。信的大致內容是,約他在老地方一見。
老地方?厲兆天仔細回想,應該是那個第一次碰面的醫院。厲兆天和肖洋相處的地方只有厲兆天的家,肖洋不可能回來,這個所謂的老地方,只能是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今晚九點,老地方一敘。
厲兆天捏著這一頁信紙看了很久,最後默默將信紙放下。低頭對小栗子道:“寶貝,你是不是想見小爸爸?”
小栗子的眼睛猛然亮了起來:“嗯嗯!”
厲兆天道:“走吧!爸爸帶你去見他。”半年了,你終於肯主動見我了嗎?
初次見面的那個醫院是S市最奢華的私人醫院,並不是因為信得過私利醫院,而是因為院長是父親的舊識。厲兆天常年包下其中一個房間,為的只是不時之需。大病小災,都是在這裡度過。當時爺爺生病,住的也是這家醫院,否則他也沒那麼多機會疏通上下。
車子停在車位上,厲兆天抱著小栗子上樓,推門走進房間,病房裡依然打掃的一塵不染。淡淡的消毒水味,床頭上擺著一個花瓶,只是沒有花。厲兆天將小栗子放到地上,淡淡道:“出來吧!”
軒瀟出現在角落的椅子上,臉色很不好,原本凸起的肚子平坦了下來。厲兆天心裡一涼,立即衝上前去。軒瀟伸手做了個阻止的動作:“生了。”
厲兆天的胸口急劇喘息,剛剛那一刻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裡猛然的刺痛。不知道是心疼還是憤怒,心疼他這一副一陣風就颳走的模樣?還是心疼那個生死未卜的孩子?厲兆天現在覺得越來越捉摸不透自己。
小栗子卻絲豪沒有任何覺察,猛然衝上前去,爬到軒瀟的懷裡大聲的叫著:“小粑粑小粑粑小粑粑!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小粑粑你去哪兒了?你不要小栗子了?”叫著叫著就開始哭,哭完了又開始咯咯的笑。這孩子情緒飽滿的讓人心疼,軒瀟卻始終冷著一張臉,伸手將小栗子抱起來,站起身,淡淡的衝著厲兆天打招呼:“來了?”
厲兆天看著這個明明很熟悉,曾經朝夕相處了四百多個日日夜夜,如今卻形同陌生人一般的男人。曾經溫暖了他的心房,讓他乾涸的內心開出一片花園,卻又在一夜之間放了一把大火的男人。曾經溫柔繾綣,讓人覺得自己終於又擁有了一個家,卻又讓他陷入更加的孤獨寂寞冷的男人。其實,後者才是真正的他吧?
“說吧!你有什麼目的?”厲兆天開門見山,他知道,自己和軒瀟之間沒有必要再講昔日的感情。他所認為的感情,不過對方的逢場作戲。為了生出合格的繼承人,影組的組長也夠拼命。
軒瀟放下小栗子,指了指外間,道:“寶貝,去外面玩,爸爸有事要說。”
小栗子有點不放心,才剛見面就要走,小爸爸會不會忽然不見了?於是任性的搖了搖頭,他很少任性,這是唯一的一次。
軒瀟只好蹲下來對小栗子道:“爸爸不走,去外面等著爸爸好嗎?”
小栗子眼睛裡含著兩滴淚,叭噠一聲掉了下來。軒瀟的冷臉終於再也繃不住了,一邊擦眼淚一邊道:“小栗子不哭,爸爸答應你,明天也不走,好嗎?”
小栗子終於破涕為笑,道:“我要小粑粑帶我去玩。”
軒瀟將小栗子的淚水抹到自己衣服上,道:“好好好,帶小栗子去玩,爸爸帶你去遊樂園好不好?”軒瀟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這是來要孩子的,怎麼一不小心被孩子要走了?
☆、 第 23 章
對於軒瀟來說,駕馭各種角色,各種人物性格,都不在話下。否則也不會長達近兩年之久潛伏在厲兆天身邊,仍未讓他察覺。
一張冷臉擺在厲兆天面前,軒瀟漸漸覺得自己用這種姿態來見他有點hold不住。要比冷,誰能冷得過厲兆天?在他面前比冷,不過是冬天遇上北極,根本不夠看。厲兆天的冷是由內到外散發出來的,而軒瀟雖然能將各種人物性格刻畫到精髓,卻始終畫虎畫皮難畫骨。
持續了十幾分鐘的沉默,厲兆天終於張口打破這讓軒瀟有些窒息卻依然鎮定自若的氣氛:“說吧!你這次來究竟什麼目的。”
目的這兩個字厲兆天咬的很著重,仿佛面前的軒瀟是階級敵人,接近自己都是有不明目的的。不過的確,他這兩次來找厲兆天,心中的確是有目的。軒瀟冷笑一聲,道:“話別說的那麼難聽,等價交換各取所需。這是交易,不是目的。”
“交易?”厲兆天被他氣笑了,如果說是交易,至少應該有個合同吧?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促成的交易,應該被稱為強買強賣吧?隨即厲兆天道:“嗯,的確是交易。軒瀟組長賣身於我的那兩年,真是委屈了。不過……”厲兆天凌厲的眼神自軒瀟的頭掃視到足尖,道:“影組組長取悅客人的招數,讓我很滿意。”
“你!”軒瀟氣得想吐血,誰說厲兆天高冷孤傲難以接近。我看他是深藏不露故意裝逼,罵起人來不帶一個髒字,卻能把人氣的想殺人!
厲兆天接著道:“難道我說的不對嗎?為了得到我的身體,組長不惜使出渾身解數。還是影組組長天生如此,喜歡追求肉體上的歡愉呢?”
這回軒瀟不止想殺人,更加想自殺。厲兆天不說他還不覺得,厲兆天一提,他腦子裡立即就閃現出和厲兆天在一起的那四百多個日日夜夜裡每每夜深人靜之時自己不堪入目的那一面。他當時的腦子一定是被門擠了,否則為什麼為了討好他如此不擇手段?
唉,這黑歷史,註定要成為影組組長一輩子的污點。
既然里子面子都丟盡了,軒瀟也沒必要死要面子活受罪,學著厲兆天的樣子呵呵一聲冷笑,道:“厲總裁還真是說對了,人生在世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啊!不過……”軒瀟在原地踱著步子,抬起頭來看著軒瀟,一張清秀俊美的臉上蒙著層層冷俊,吐出的話語卻著實讓人牙根疼:“厲總裁的功夫著實不到家,應該……之前還是個雛吧?”
軒瀟也學著厲兆天的樣子對他進行掃視,卻發現厲兆天身上的冷氣瞬間飆出,現在的軒瀟根本沒有徹底恢復技能。能撐過剛剛的隱身術不過僥倖,為的不過是震懾一下厲兆天。至於他為什麼要震懾厲兆天,軒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總覺得自己這樣來見他,底氣有些不足。
在看到厲兆天瞬間膨脹的冷氣後,軒瀟的眼神一滯,忍不住後退一步。但這下意識的示弱卻沒有讓厲兆天停住腳步,兩步走到軒瀟身邊,單手就將他拎了起來。厲兆天心下一驚,這麼輕?雖然一直都知道他瘦,一根窄腰他雙手差不多都能握過來。細細長長的身材,胳膊和腿也是瘦長的。那個時候他總是擔心,稍一用力就會傷到他。
在厲宅的時候養的稍微胖一些,有肉支撐著看上去還好一些。而現在卻像是剛剛大病一場,再加上剛剛生產完,瘦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而他還沒有用力,就已經將他拎了起來。
對!孩子!那個孩子不足月,應該是早產。孩子為什麼會忽然早產?厲兆天立即放下軒瀟,軒瀟卻一陣暈炫。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不宜出斷龍石,可是如果不趁著二叔不在把事情解決掉,他怕自己下半年就會在祖宗祠堂里度過。
接連後退兩步,軒瀟跌坐到床上,單手撐住額頭,半天才緩過來。
這個時候厲兆天哪還有心情爭什麼口舌之快,卻也沒有上前扶住軒瀟。或許在軒瀟來說,他真的只是一次性用品。為了孩子他才來到自己身邊,現在兩個孩子都有了,他也該功成身退了。
厲兆天將外放的冷氣收回,語氣放平緩,道:“孩子為什麼會早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