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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林點了點頭,暗自鬆了口氣。
東野尋看了眼燈光下風流倜儻的解東洋,心生乏味。
這一刻,他噁心待在這間屋裡,噁心權利傾軋,更噁心自己。
這樣的局面是他一手促成的,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他為了保護自己,小小年紀卻不得不學會籌謀算計。
他既無法奢望更好的,也無力承受更壞的。
散局後,解東洋和徐建德還有重要事情商談,讓他和解雪源先回去。
司機把他送到樓下時,他看到了母親和父親在爭吵。
歐陽義薄怒罵:“東野文清,你真是養了個好兒子,像你一樣不識好歹!”
75.第75章 兒子不像你
東野文清不屑地笑了聲,冷諷:“我是養了個好兒子,他也的確像我。不像你,養的兒子都不像你。”
“你!”歐陽義薄被她氣的渾身發抖。
東野文清完全是說氣話,歐陽義薄自然也當氣話聽。
然而,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谷小滿正站在樓上窗邊聽著他們爭吵,她猛然意識到面對歐陽瑾時哪裡不對勁了。
他長得根本不像歐陽義薄啊。
思及至此,她的心底湧起一陣寒意。
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媽媽,”東野尋在背後喊她。
東野文清旋身看到他一愣,快速走向前,看清了他嘴角尚未消散的淤青。
一雙漂亮的眼睛驟冷,眸底像結了冰。
“他打了你,是不是?”東野文清問出口時,心裡已經肯定了答案。
“媽媽……”東野尋伸手拉住她的衣袖,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東野文清頭也不回地甩開他的手,一步一步來到歐陽義薄面前,望住他兩秒,抓著手上的包狠狠地朝著他臉上抽去。
“嘶!”歐陽義薄沒有任何防備的挨了一下,“喂!你瘋了嘛!”他怒吼。
東野文清沒有回答,緊接著又是一下,狠狠地抽在他的臉上。
歐陽義薄被打懵了,不敢相信向來溫婉柔和的女子,也有暴力相向的一天。
東野文清氣喘喘地警告:“歐陽義薄,你這個人渣,有什麼資格打我的兒子,以後再敢動他一下,我絕對讓你後悔認識我!”
東野尋驚呆住,樓上的谷小滿也驚呆住。
他們統統不敢相信,東野文清也會不顧及形象,當街破口大罵。
少年少女們不會明白,一個母親可以為了自己的孩子豁出去性命,更別說只是不要形象。
歐陽義薄抹了把眼角的血跡,厲聲罵:“我看你更年期症狀不輕!”
東野文清冷嗤了聲,把頭扭向一邊。
她穿了一件肉粉色及膝連衣裙,裹著少女一樣纖細的腰肢,任誰看都不像一個十四歲少年的母親。
“小清,”身後傳來一身呼喚。
男人獨有的低沉嗓音,透著不易察覺地寵溺。
東野尋回頭,解東洋正一手插在褲兜不疾不徐地走來,右手肘上搭著西裝外套,襯衣的領口解開了兩粒扣子,姿態隨意。
東野文清:“東洋,你怎麼來了?”
“我不放心,過來看看你。”解東洋說著已經來到眼前,輕飄飄地睨了歐陽義薄一眼,抬手握住了她柔軟白皙的小手。
東野文清輕輕往後抽了下,反而被他握得更緊。
歐陽義薄的確沒法和解東洋比,無論長相、人品,還是事業,他都被甩出幾條街。
他愛東野文清嗎?
愛。
正因為愛,才無法忍受她一定要離婚,更不理解她為什麼不原諒他。
他不過是犯了個所有男人都會犯得錯誤。
“小尋,你先回家吧。”東野文清看著兒子說。
東野尋看了眼解東洋,說:“爸,你照顧好媽媽。”
他承認自己是故意的。
作為一個父親,看著自己的親生兒子喊別人爸是什麼感覺?
東野尋不知道。
但是看歐陽義薄的臉色就知道,肯定不怎麼樣。
76.第76章 偷聽
解東洋:“小尋,我讓人做了幾個菜,等會兒給你送來。”
東野尋回身,一臉問號。
解東洋嘆息道:“晚上都沒吃幾口,不餓嗎?”
東野尋明白了,他點點頭轉身上樓,身後傳來解東洋的聲音。
“小清,晚上去我那兒。”
東野文清:“我想陪小尋……”
“你這沒地方住,去我那兒。”解東洋不容置喙地打斷她。
東野文清解釋:“兩個臥室呢。”
解東洋無所謂道:“那正好,我也留下。”
東野文清:“……”
他們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把歐陽義薄氣地拂袖離去。
東野尋回到家,習慣性去按開關。
“喂!別開燈!”谷小滿制止了他。
東野尋被驚了一跳,客廳黑燈瞎火的原以為她回家了。
他皺眉問:“雲珠,你站在窗邊幹什麼?”
“噓——”谷小滿伸指比在嘴上,示意他不要出聲。
“……”東野尋有點凌亂,“你是在偷聽大人講話嗎?”
“嗯,”谷小滿很誠實地點點頭。
東野尋滿頭黑線地走向前,抬手掐著她的後脖頸,咬牙命令:“給我回房間去。”
“啊喂……尋哥哥,放手啦!”谷小滿試圖掙脫他,奈何他手上的勁道一絲一毫都不放鬆。
最終她還是被東野尋拎回了房間裡。
她坐在床上,氣悶地嘟著嘴巴,滿臉委屈。
東野尋比她更氣,戳著她腦門問:“你這是從哪裡學來的臭毛病?”
谷小滿張了張嘴,無從辯解,明知道是自己的錯,卻憋著股氣,不想認錯。
“說話!”東野尋的嗓音高了幾分。
其實,若換個時候,他也不會這麼生氣,但是,偏偏今晚他心情不好,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谷小滿見他臉色不好,語氣又很差,禁不住紅了眼眶。
她抿了抿嘴,忍著滿腹委屈,霍然起身往外走。
“雲珠!”東野尋一把拉住她,緊鎖著眉結望住她,“我知道你想在什麼,大人的事你還是別好奇的好。第一天見面,我就提醒過你。”
他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冷,神情已經不悅到極點。
谷小滿回過頭,無聲地望了他兩秒,用力地甩開他的手,嘲諷地扯著嘴角說:“你以為我稀罕。”
東野尋狠狠地皺起眉頭,立在原地怔怔地望著她離去。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慢慢的踱步到床邊,無力地倒在床上。
即使每天很努力的活著,依舊過得很狼狽。
一個人摔得頭破血流,滿身是傷,他也不害怕,不後悔。
他不允許自己懦弱,膽小,怨天尤人。可是他害怕讓谷小滿看到人性最醜陋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