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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虧發現的及時,或者幸虧這場雨救了她。
感恩上蒼憐憫。
多年之後,谷小滿回想起這一晚,只記得天上下著雨,特別冷,像是行走在地獄裡。
他們配合完警察叔叔錄完筆錄,換下濕衣服,已經快天亮了。
在醫院病房待到天光大亮,谷小滿根本睡不著,她全身發抖,根本止不住。
開始還不停地流眼淚,到後來哭都哭不出來,麻木空洞。
“走,跟我一起去吃個早餐,這裡有護工,放心吧。”警察叔叔喊他們。
程亞飛因為失血過多一直處於昏迷中。
谷小滿和東野尋跟警察叔叔一起吃了個早飯。
之後還需要做其他一些檢查,比如提取行兇者DNA,包括服用避孕藥和服用愛滋病阻斷藥物。
“小丫頭還是未成年,需要通知家長。”警察叔叔說。
谷小滿又忍不住鼻子泛酸,不知道程亞飛父母來了後,會多麼心疼。
然而,程亞飛父母來了後,什麼都沒有問。
只是感謝了他們。
程爸爸還問了句,“你們吃過早餐了嗎?”
谷小滿含著淚點頭。
之後,他就一直守在病床前,不再言語。
程媽媽看到女兒慘不忍睹的樣子,還是沒忍住落了淚。
程爸爸抓住了她的手,緊緊地攥住,安撫:“不要怕,不管是哪個畜生欺負了我們的女兒,他都要付出應有的代價。我們老程家做事堂堂正正,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我一定會為程兒討回公道。”
谷小滿捂著嘴,哭著跑出了病房。
她既傷心,又替程亞飛感到欣慰,無疑她有一對好父母。
不管發生什麼,即使天塌了,都有父母做強大的後盾。
東野尋始終伴在她左右,不做任何安撫,只靜靜地陪著。
經歷了這樣慘痛的事情,任何安撫都是無效的。
傷害一旦造成,唯有足夠的時間,才能使苦痛慢慢淡忘。
一直到吃完早餐,解雪源才從昏迷中醒來。
“醫生,他沒有流血,怎麼會昏迷這麼久?”東野尋問。
醫生道:“顱內損傷,早期CT不好判斷,只能繼續觀察。”
解雪源因為腦震盪頭昏噁心,還頭疼。
“你們找到人了嗎?”他心裡還惦記著程亞飛。
“找到了,別擔心。”谷小滿說。
解雪源閉眼緩和了一會兒眩暈感,才又睜開眼問:“她怎麼樣?”
466.第466章 人心,比洪水猛獸還要可怕10
谷小滿嗓子眼猛地一縮,怎麼都講不出話來。
解雪源掙扎著想起來,大概暈得太厲害,起到一半又跌回了床上。
“她……她到底怎麼樣了?”他重複。
東野尋疾步走向前,稍微幫他把床搖高了些,才又慢慢地走到他面前,“她很不好。”
解雪源本就找不到血色的面容,瞬間像刷了一層蠟。
“她會好起來的。”東野尋又補充了句。
解雪源聽了他的話,面色稍見緩和。
片刻後,他又問:“爸爸和媽媽知道了嗎?”
“還沒告訴他們。”東野尋望著他的眼神很平靜。
解雪源想說點什麼,但是有心無力很難受,只能閉上眼睛。
腦震盪帶來的不適感,讓他很煩躁。
東野尋低聲說:“你想吃什麼,我去買。”
解雪源抬起手,左右擺動了下,依然沒睜眼,也沒再講話。
東野尋靜靜地看著他,眉毛一點點蹙成了結。
他還是說不出“原諒”兩個字。
如果原諒一個人不是發自真心,大概無異於欺騙,於自己而言也是種背叛。
“是……不是,因為我?”解雪源又突然問了句。
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把自己蜷縮成一團。
他已經背負不起任何人情債。
此時此刻的他,隨便一根稻糙都能壓垮他。
“你在說什麼?”東野尋沒明白他的意思。
沉默一瞬,解雪源才鼓足勇氣道:“程亞飛的事,是不是和我有關……是顧向東找人做的嗎?”
“不是。”東野尋斬釘截鐵地回答。
“那……就好,”解雪源喃喃地說,過了會兒,又重複了一遍:“那就好。”
他說著,眼淚不受控制地滑落眼眶,悲傷涌得好快。
見他流淚,東野尋的心揪了揪,“你……不舒服嗎?很難受麼。”
他頭部受過重創,自然知曉滋味有多難受。
解雪源把臉埋進了枕頭裡,咕噥了聲:“沒事。”
當天下午程亞飛醒了過來,表現很平靜。
警察問什麼,說什麼。
越是平靜,越讓人擔憂。
她甚至還能和警察聊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程兒,不要怕,爸爸陪你面對一切。”程爸爸擲地有聲,眼神透著強大的力量,來自深沉的父愛。
程亞飛眼中漸漸泛出淚光。
程媽媽抱著她,母女倆哭成一團。
然後,谷小滿站在旁邊看著他們哭。
最後程爸爸也開始抹眼淚。
大概警察考慮到她心理方面,暫時沒有問她任何過于敏感的問題。
只來看望了她,還幫她做了心理疏導,和父母做了溝通並做了心理疏導。
當天晚上,解雪源突然抑制不住地嘔吐,肢體抽搐,神智模糊。
“解雪源,怎麼回事?”東野尋快速按了呼叫鈴。
解雪源再次被推去檢查。
做了核磁共振,斷定顱內遲發性出血,顱內血腫,需要手術清除血腫。
東野尋不得不通知了解東洋。
手術不論大小,都有風險,他不敢自作主張。
但是,解東洋一旦知道他受傷原因,大概所有事情都會一一揭開。
東野尋愈發煩躁,他擔心母親知道那些事情後,會責怪他。
或者,會責怪解雪源。
無論哪一樣,他都不喜歡。
467.第467章 人心,比洪水猛獸還要可怕11
在解東洋趕往醫院的路上,解雪源忽然頭部劇烈疼痛,他抱著頭在病床上打滾,還嘔吐不止,出現心跳、血壓、呼吸不穩。
東野尋怕了。
他以為就那麼一下,解雪源頂多躺幾天,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畢竟都沒流血。
可他是外面沒流血,裡面血管破裂。
“解雪源……”東野尋抬手按住他的肩膀,下了狠勁才不至於讓自己顫抖。
解雪源疼得渾身冒虛汗,額前的髮絲都已經被汗水打濕,本就白皙的臉龐,變成了蠟黃色。
“小尋,我……是不是要死了……”解雪源已經看不清東西,此刻他眼中的景象都是虛影。
他根本看不清東野尋的臉,只能憑著聲音斷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