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頁
還只給兩天的時間,這麼短的時間,他根本湊不出如此一大筆巨款。
可他依然打通所有親戚朋友的電話,把能借的都借了圈,勉勉強強湊夠了兩千萬。
而等他湊夠錢時,綁匪的電話卻遲遲不來,解東洋坐不住了。
他選擇了報警。
在他忙著籌集贖金的兩天裡,東野尋並沒有得到應有的善待。
原因是,他們發現了東野尋不是解東洋的兒子。
他們訝異又不可思議,實在無法相信他為什麼要冒沖解東洋的兒子。
他們覺得自己被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孩子戲耍了;他們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他們把所有怒氣都撒到了一個孩子身上。
他們對著他拳打腳踢,依然不解心頭之恨;他們甚至想著將他虐待致死。
而無論他們怎麼打他,罵他,東野尋始終咬著牙,不求饒也不哭喊,仿佛無懼無畏。
那雙冰冷的眸子,仿佛凝結成了最尖銳的冰錐,無聲地望著他們,帶著透骨的寒意令人不寒而慄。
可他明明是於動無衷的,越是平靜冷漠,越令他們感到挫敗,感到屈辱,感到被挑戰了尊嚴。
他們在他眼裡就像一個大大的笑話,像跳樑小丑。
雖然他們的確是跳樑小丑,但也不願被一個孩子耍的團團轉。
很不幸,有人的目光,落在他染血的襯衣上,那裡經過摔打,明晃晃的鑽石項鍊滑落出領口。
他們想,即使得不到贖金,多少撈點錢財也可以。
打眼一看就知道那條項鍊多少值幾個錢。
然而,就在其中一人俯身想要取走他的項鍊時,東野尋先一步拽下了項鍊,將它快速塞到了嘴裡。
之後,任他們打他,扣他的嘴,踢他的肚子,東野尋硬是咬著牙,就是不肯吐出來。
他們抱著他的頭,一下一下往牆上撞,像撞南瓜一樣。他被撞得頭疼欲裂,鮮血直流,牙關始終沒鬆開一絲一毫。
他越是平靜冷漠,綁匪們越是怒火噴薄。
226.第226章 你就像我的靈魂8
他們把他的腦袋按在蓄滿水的桶里,東野尋喘不過氣來,憋氣憋得頭部發脹,像要爆開,胸腔像壓著一塊重石,呼吸都被奪走了。
他意識到自己走不出了,他要死了。
他再也見不到他的女孩。
頃刻間不受控制地湧出淚水。
他極盡窒息,想張嘴吸取氧氣,卻灌了兩大口水,項鍊隨著水划過喉嚨,劃破了食道,一路劃到胃裡。
劇痛襲來,他陷入昏迷前,有人破門而入。
他恍恍惚惚看到了很多人,解東洋朝著他衝過來。
後來,救護車上,他被喚醒。
全身沒有不痛的地方,解東洋正緊蹙著眉結,一聲一聲呼喚他。
如果可以,那一刻,東野尋很想笑,只是他太疼了,實在笑不出來。
有點諷刺,有點詼諧。
解東洋不確定他是否能活下來,上救護車前還是給東野文清去了個電話,通知她直接趕去醫院。
……
如果說解雪源把他推出去,只是因為自私和膽小,除了震驚和失望,也不會令他感到絕望和心痛。
真正令他感受到絕望,被蝕骨的冷意摧垮的原因,不過是解雪源是背後的主謀。
那年開春,春暖花開的四月。
他有了北上的念頭,並且告訴了解雪源,“源哥,我要回去了。我必須回去。”
他皺著眉笑:“我放不下她,每天都在擔心她。”
當時解雪源立馬陰霾了臉,冷冷地說:“至於嗎?誰離了誰還不能活?”
東野尋感到好笑,也沒怎麼當回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當然至於,你不會懂。”末了又補充一句,“我一定要回去的……”
解雪源冰冷的目光,凌厲的劃破了四月的花香和暖陽,就那麼毫無遮攔的落在了他的眼底:“隨便你,愛走不走,跟我有什麼關係?”
他說完,賭氣離去。
東野尋只當他一時不舍,並沒放在心上。
只是他不是解雪源,不曾體會過孤單太久,好不容易有陽光照進他的生命里,巴不得緊緊抓在手心裡,一輩子都不放手。
於是,他選擇了一種很極端的方法,意圖留住東野尋。
一念之差,差點毀了自己和東野尋的一生。
他找到隔壁職業學院的一哥們兒,大家很熟,反正有事無事經常在一起鬼混。
解雪源煩躁地請求:“東子,幫兄弟一個忙,找人把東野尋給綁了,嚇唬嚇唬他,關他兩天。”
他主要想嚇唬東野文清,讓她不放心東野尋,也就不會放他一個人回去。
只是他忽略了人世險惡,把這個世界看得太簡單了。
如果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絕對不會犯下如此愚蠢的錯誤。
東子的父親是個老賭徒,那天他和幾個人商量如何搞定東野尋時,被他那個欠了一屁股賭債的父親偷聽了個正著。
所以,當解雪源感受到冰冷的利刃架在脖子上那刻,他已經明白,事情的發展,竟然像一匹脫僵的野馬一樣,完全失去了他的掌控。
谷小滿聽著東野尋一字一句地道來,神情淡漠的像在談論別人的事情。
他是經過了多少次的心理建設,才能表現得如此平靜。
227.第227章 你就像我的靈魂9
她顫顫的垂下手,撐著地試著起身,身體卻像被人抽空了所有的力氣,渾身僵冷,有無數聲音在她腦海中激烈叫囂著,但卻發不出聲音來。
“雲珠!”東野尋停下來,他快速握住她僵冷的手,將她拉起來。
如果沒有宛顏,他真想瞞她一輩子。
可是,他瞞不住。
哪怕他再不願意回首,也不得不親口告訴她。
她的反應,在他的預料之中。只是他沒有想到,看到她為自己難過,心臟竟然那麼疼,出乎意料之外的疼。
過去那麼久了,他也依然無法做到淡漠以待,不過是故作偽裝堅強,只是看到她為自己難過的眼神,就猶如一把剪刀,瞬間撕碎他拼命偽裝的自欺欺人。
“雲珠,相信我,都過去了。”他啞聲安撫。
但心卻墜入了深淵。
似是過了良久,谷小滿緩緩回過神來,紅紅的眼圈對上他,艱澀出聲,聲音啞的不行:“尋哥哥,對不起啊,真的對不起啊……”
想起之前,一次又一次逼問他的過去。
他迴避,她心生不滿,滿腹怨懟。
那時,她可曾想過,有些傷害,哪怕只是回憶一遍,對他來說就是痛心蝕骨的煎熬,難以忍受的折磨。
雨霧茫茫,人影茫茫,世界茫茫。
谷小滿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好陌生,一張張陌生的臉孔,正在慢慢扭曲變形,顯露出最醜陋的本質。
世界陷入黑暗。
在她昏倒前一刻,東野尋及時抱住了她。
谷小滿從昏睡中醒來時,面對著空蕩蕩的房間,感覺像做了一個冗長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