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頁
谷滄海嘴唇動了動，問：“曼君，雲珠和小夏怎麼辦？”
“你怎麼好意思提孩子？”沈曼君冷冷地盯著他。
她說著眼眶一下子紅了，眼角有什麼輕輕流下來，潤潤的溫熱。
她一抿，咸澀的味道。
“曼君，對不起。”谷滄海從背後輕輕擁住了她，附耳問：“為什麼非要把日子過得這麼艱難？”
他沒了底氣。
是他對不起她啊。
81.第81章 風鈴
沈曼君任由他抱著，並沒有掙脫。
他們是彼此相愛才結婚的，無論過程多麼痛苦，結局也不盡人意，總歸還是有些情分的。
可是，彼此傷害了十幾年，愛情早已經變了質。
“我很羨慕阿清，離了婚，活的越來越好，還能遇到一個解東洋。”沈曼君嗓音平和，諾諾的聲音糅雜著此時蒼白的面容。
谷滄海的心臟一陣陣發緊，擁著她的力度也越來越重。
“……你放心，離婚後我不會找別人，後半生我想自己過。”沈曼君抬起手輕輕握住丈夫的手，努力揚起唇角，“你這麼好的條件，肯定有大把的年輕姑娘追捧，只是眼睛要擦亮點，別被人騙了。保不齊她們只是看上了你的錢。”
“曼君，別說了，我也不找。”谷滄海的眼眶赤紅，“對不起……”他哽咽了嗓音，除了對不起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沈曼君繼續道：“雲珠和小夏那裡，先瞞著吧，等他們考上大學再告訴他們。”
谷滄海沒有異議：“好，都聽你的。”
谷小滿走出房間倒水，不經意地往書房瞄了眼，看到父親擁著母親不由一愣。
這種情形她還是第一次見。
平日裡，他們見面基本劍拔弩張，這突然鬧哪一出。
“雲珠，”沈曼君抬眼看到女兒，快速掙脫谷滄海。
“媽媽……”谷小滿已經察覺到母親在哭。
她不由蹙起眉，心底湧起猜疑。
谷滄海快速收拾好情緒，回身的時候已經沒有絲毫異樣，“雲珠，有事嗎？”
谷小滿舉了舉手中的杯子說：“我倒杯水。”
谷滄海：“哦，去吧。小夏回來了嗎？”
“他在房間裡。”谷小滿想說就是他讓我倒水呢。
可是看著谷滄海的神情，抿了抿嘴終究沒說出口。
她倒完水，推門走進谷立夏的房間，看到他正在看高中數學輔導視頻，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
他一直很努力，從不懈怠學習，否則也不可能穩坐年級狀元。甚至，他小升初的考試成績是全市第一名。
房間的窗戶大開著，深秋的冷風涼水一樣一波一波湧進來，床頭上懸掛的水晶風鈴叮鈴鈴作響，格外悅耳。
風鈴是嶄新的，以前沒有。
直到很久以後，她才知道這個風鈴的來歷。
它是一串並不討人喜的風鈴。
谷小滿把水杯放到他手邊，走到窗邊把推拉門關好，阻擋了冷風的入侵。
谷立夏暫停了教學視頻，抬頭看向她。
四目相對，說不清什麼感覺。
片刻的沉默後，谷立夏開口問：“雲珠，如果父母離婚你選擇跟誰？”
谷小滿愣住幾秒，篤定地說：“他們不會離婚。”
是的，她始終相信父母不會走到那一步。
谷立夏輕蔑地嗤笑了聲，絲毫不掩飾地鄙夷她的幼稚又可笑。
他眯起眼，冷冷地逼視她，執拗地問：“我只是說如果。”
“那你呢？”谷小滿反問。
“我誰也不選。”谷立夏垂下眼，斂去眼中的異樣。
他說完，沉默兩秒又抬起頭望住谷小滿，等著她的回答。
82.第82章 選我
如果說選擇必會有失去，她想照著自己喜歡的樣子過下去。
正如谷立夏說的，誰也不選。
她是個不會哭的孩子，將所有難過用冷漠的外衣包裹起來。
因為不會哭，別人就以為她不會難過。
她更不懂地討人歡心，因為媽媽從來不抱她。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不討喜，也不惹人憐的性格。
小時候總是獨自面對大到能聽見回聲的房子，獨自淚流滿面的睡著。
她從最開始希望每天能見到父母，妥協到每星期，再到每個月見一次也可以……
但是期待到後來，她希望每周能接到父母噓寒問暖的電話，也能滿足。
可是期待到眼下，他們的電話依舊半年都不會出現在通話記錄里；他們依然忙的腳不沾地，一年見不了幾次面。
谷小滿想，這樣也很好，她有絕對的自由，無拘無束，可以隨心所欲的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至少不用違背自己的意願。
“我也不選，自己過挺好。”谷小滿說出來。
谷立夏不由皺緊了眉頭，不滿地望住她：“我說誰也不選，也沒說自己過啊。”
谷小滿疑惑：“不自己過，你跟誰過？”
“白痴！”谷立夏陰著臉咒罵了聲，感覺快被氣吐血了。
谷小滿轉頭看向那串紫色風鈴，難道是……
谷立夏不耐地問：“你看什麼？喜歡嗎？”
谷小滿一愣，點了點頭：“很漂亮。”
谷立夏盯著風鈴看了會兒，眼神糾結又厭惡。
他抬眼看著谷小滿問：“喜歡風鈴，還是只喜歡這串風鈴？”
“喜歡風鈴。”谷小滿回答，因為碰撞的音韻很好聽。
她是真的喜歡。
谷立夏仿佛鬆了口氣，一本正經地說：“那哥哥改天送你一個。”
“……”谷小滿目瞪口呆，今天太陽沒從西邊出來啊，這廝怎麼像變了個人一樣。
看到她懷疑的眼神，谷立夏一陣惱火，“滾吧！”
呵，谷小滿暗自冷笑。果然，剛剛是吃錯藥了。這才是谷立夏不是嗎？
她轉身往外走。
“等等！”谷立夏喊住她。
谷小滿回身望住他，問：“哥哥，還有事？”
“咳……”谷立夏不自然地咳了聲，沉默了兩秒，又抬眼望住她說：“選我。”
“什麼？”谷小滿沒聽明白。
谷立夏耐著性子重複：“選我，不要一個人過，我不想一個人過。”
他不喜歡無法掌控命運的感覺，拼命學習，只是為了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強大，將來有足夠的能力決定自己的命運和人生道路。
谷小滿徹底僵在那裡，她為什麼要選他？
決定誰也不選那刻，她腦子裡想的是東野尋，她渴望跟他作伴，一起讀書一起生活。
她對這個哥哥感情並不深厚，哪怕是親兄妹。
當然父母也一樣，所以，於她來講可有可無。
原以為谷立夏一樣不喜歡她，甚至討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