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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越發嫉妒東野尋,心底有種強烈的衝動,特別想摧毀他們之間那種美好。
他不相信這世界上有不虛榮的人,就像那句,不變心,只是因為誘惑不夠大。
停好自行車,東野尋看看外面黑沉的夜色,再看看自己身邊的女孩,想了想,牽起她的手攥在手心。
谷小滿:“幹什麼?”她感覺手心發燙。
東野尋:“你不是怕黑麼?”
谷小滿仰起頭,一雙大大的杏眼在夜色中熠熠生輝,看著面前的少年,認真道:“尋哥哥,你在,我不怕。”
東野尋按了按她的頭頂,笑道:“那走吧,我送你回去。”
79.第79章 照顧她
小區裡的路燈幾步一個,均勻羅列,淡淡的橘色暈染出柔和的光圈,在靜謐的晚上顯得格外安寧。
東野尋牽著女孩的手,細碎的髮絲軟軟的被風吹起,半遮起長眉下粲如星辰的一雙眼睛,風采卓然的少年。
谷滄海看著這一幕,心裡的滋味難以言表。
“爸爸!”谷小滿看到父親格外高興。
谷滄海寵溺地笑道:“雲珠,回來啦。”
“嗯!”谷小滿點點頭,尾音上挑。
看起來很開心。
女孩清純而嬌憨。
谷滄海按了按她的腦袋,說:“雲珠,先上去吧,我和小尋說兩句。”
谷小滿一愣,不放心地看了眼東野尋。
東野尋挑眉說:“去吧。”
谷小滿這才進了電梯。
東野尋的兩手插在褲兜,看著面前熟識又有點陌生的谷滄海,神色晦暗不明:“谷伯伯找我什麼事?”
呵,他跟一個背著老婆孩子出軌的男人能說什麼?
谷滄海看他一眼,沉默稍許,艱難開口:“雲珠她……我給你聽段錄音吧。”
他打開手機。
——“我一定會得到雲珠,能不能結婚無所謂。”
“如果你最疼愛的兒子,不介意要我玩剩下的女人,我無所謂。”
“女人不就是用來上的,反正這種事情對男人來說無往而不利。”
……
歐陽義薄竟然把他們的對話錄了音。
東野尋愣住幾秒,問:“她聽見了?”
谷滄海:“還沒有。”
東野尋瞳孔一縮,面上不動聲色:“所以呢?”
谷滄海苦澀一笑,神情中透著濃濃的無能為力。
“你以為我要威脅你?”他無奈道。
難道不是麼?
東野尋靜靜地望著他不語。
谷滄海嘆息:“我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好父親,也不是個好丈夫。我對不起雲珠,她怪我怨我都應該。可是小尋,我也會累。曼君跟我在一起後,再也沒有發自內心的笑過。如果十年如一日的壓抑,換成你會怎麼做?”
這次換成東野尋沉默。
是的,他知道。他比谷小滿所想的知道要多的多。
深淺不問,全部擱在心裡。
左右就那些恩怨,那點陳年舊事。
可他不敢苟同。
谷滄海垂首,盯著地面半晌,又繼續道:“你還小,有些事並不適合對你提起。只是你太聰明了,什麼都看在眼裡。”
東野尋抬起頭,望住面前的男人,沉沉穩穩道:“谷伯伯不用拐彎抹角,直奔主題就好。”
谷滄海垂眼看著他:“雲珠很依賴你。”
東野尋:“那又如何?”
谷滄海眼中的無力又泄出來:“當年跟歐陽家定下的婚約不過是一筆交易,你應該最清楚。那時谷家陷入危機,歐陽家慷慨解囊才救活了谷家。你父親提出的條件就是聯姻。倘若日後,真到了魚死網破那天,拜託你幫我照顧雲珠。不要像我和你父親一樣……”
他的話沒講完,說不下去了。
東野尋沉默半響,輕吁口氣說:“谷伯伯,你不說我也會照顧她。”
他厭煩了這樣的談話,轉身離開前,到底忍不住心頭的憤懣,語調半冷地警告:“如果真的不想傷人害己,趁早把外面的女人打發了吧。”
80.第80章 人生百態
男人不就那點破事。
男人有谷滄海這種一時犯糊塗的;也有歐陽義薄那種渣到骨子裡的;可是還有解東洋那種妻子去世多年,十年如一日深情的。
世間紛繁,人生百態。
谷滄海站在門口,看著他背影一路遠離,怔忡在原地良久。
打通吳管家電話,“把人送走吧,叫她永遠不要再回來。事情辦利索點。”
掛斷電話轉身,看一眼亮著燈的窗戶,眸色暗沉。
谷小滿回到家,見母親站在書房裡,沒有關門,她正盯著牆壁上一副油畫發呆。
她極少見母親露出這種神情,無措又迷茫,像一個迷失的孩子,讓她看著極為不舒服。
沈曼君脾氣不好,很少關心她,即使生病也不聞不問,谷小滿委屈過,也怨過,而越長大越釋然。
因為她對兒子也不關心,像在堅持什麼,又像是一種自暴自棄。
谷小滿覺得母親很可憐,既同情又感到可悲。
她進了臥室,靜靜地坐在書桌前,習慣性地打開了電腦。
谷滄海回到家時,同樣一眼就看到站在書房裡的沈曼君。
他的心咯噔一下,或許人對於一些不好的事情,總是有著超乎尋常的預知能力。
“曼君……”他喚了聲。
沈曼君旋身,望著他一笑,嘴角那抹溫柔的笑,像滴在宣紙上的墨汁,徐徐暈染,漫進那雙彎月般的清眸里。
她有多少年沒這麼溫柔的笑過了?
十六年了吧……
谷滄海的眼前出現了行走在水霧煙波中的那個女子,搖曳生姿的素色裙擺,明眸皓齒,巧笑嫣然時,眼睛仿佛流淌著清澈的溪水,澄澈又溫柔。
這一刻,他還是被驚艷到了。
她沒變啊。
哪怕已經是兩個十幾歲孩子的母親,谷滄海依舊覺得她一點沒變。
然而又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她缺少生機,失去了靈性。
尤其是那雙漂亮的眼睛,沒有了靈動和活力。
“我們離婚吧。”沈曼君輕輕地說。
“什……什麼?”谷滄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沈曼君面無表情地說:“你聽清了不是嗎?”
谷滄海祈求道:“曼君,我已經而立之年了,不要折騰了好嗎?我們的孩子都長大了……”
沈曼君看他一眼,神情淡淡地說:“男人四十正好第二春,你不是已經開始了嗎?”
谷滄海瞬間像被抽空了力氣,整個人無力地扶住了一旁的書架。
是啊,又怎麼能瞞得過她。
谷滄海:“曼君,十幾年都過來了……”
“谷滄海,我不是跟你商量。”沈曼君打斷了他,“我十九歲就為你生了兒子,隔了一年半又為你生了女兒,最好的時光都耗在你身上了。這十幾年來,每一天我都過得很痛苦。我已經三十三歲了,以後的日子,我只想為自己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