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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的，只知道又被人拖上了車，一路顛簸間，能清晰得感受到某處有溫熱不斷的流出來。
然後，她越來越冷……
她甚至已經不知道什麼是絕望？
她寧願自己已經死了。
神吶，該怎麼洗淨被玷污的靈魂？
她感覺身體裡的溫度正一點點流逝，很快，她失去了最後一絲意識。
……
人間既是煉獄。
地獄人已滿，惡魔在人間。
程成和解雪源走進了空蕩蕩的巷子。
“到底在哪兒啊？都走了好幾條街了。”程成變得急燥。
程亞飛的電話打不通，定位顯示在這一片，但是他們轉了幾圈都沒有找到。
解雪源微微一怔，也失去了耐心，皺眉道：“我們分頭找，比較快。”
“好，”程成欣然同意，“你負責東邊那片兒，我負責西邊。”
解雪源點頭轉身往西走。
此時，谷小滿他們也正在趕來的途中。
“雲珠，累嗎？”東野尋捏了捏她的手。
谷小滿無聲點頭，在巷子裡又驚又嚇，還跑了那麼多圈，不累是假的。
她忍不住抱怨：“這邊人跡罕見，總覺得陰森森的，那會兒繞半天鬼影都看不到，別說人影了。”
“別說的這麼嚇人行麼。”顧向東縮了縮脖子。
“你怕鬼啊？”谷小滿感到稀奇。
顧向東搖頭，“不怕，但是架不住胡思亂想。”
東野尋轉頭問她：“你知道這世上什麼最可怕嗎？”
谷小滿搖搖頭。
顧向東接了過去，“笨蛋，人心唄。”
彼時谷小滿還沒多深刻的體會。
但也覺得一針見血。
沉默片刻後，東野尋說：“給程亞飛打電話試試。”
“嗯，”谷小滿撥通電話，接通後，無人接聽。
她掛斷。
“不能再打了，抓緊找人吧。打沒電了，定位都搜不到。”谷小滿鎖緊了眉頭。
東野尋蹙了蹙眉，不再出聲。
他莫名感到不安，心跳都慢了許多。
如此想著，撥通解雪源電話。
他們都已經把電話換成了自動接聽模式，方便隨時聯繫。
然而，他的電話撥過去，就聽到對面傳來打鬥聲，還夾雜著辱罵聲。
462.第462章 人心，比洪水猛獸還要可怕6
“解雪源！”東野尋喊了一嗓子。
沒人任何回應。
或許另一端的人根本就沒聽到。
“呃！”電話里傳出一聲痛苦的悶哼，屬於解雪源。
他抓著手機的手，猛然握緊。
“不好了，源哥有危險。”東野尋講話時，聲線無法抑制地顫抖。
谷小滿瞪著他，急聲道：“怎麼辦？”
“我得趕去幫他。”東野尋眼中透著掙扎，他看了眼谷小滿，不放心道：“可是你……”
“放心吧，把她交給我。”顧向東沒什麼表情的說。
東野尋又看了眼谷小滿，才轉頭看著他：“她於我來說像空氣一樣，如果沒有她，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生活該怎麼繼續。”他頓了下，再開口，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東子哥，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來到這裡，或者受了什麼人教唆。我卻願意相信你，雖然以前少不更事，但我們也算出生入死過了吧。”
“東野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顧向東用一句話回答了他。
東野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使勁抱了抱谷小滿，一個字沒說，轉身衝進了濃濃的夜色里。
谷小滿盯著他消失的背影，一顆心又開始惶恐不安。
她暗暗攥緊了雙手，腳下速度也越來越快。
顧向東腿長，輕輕鬆鬆跟隨著她。
“你們以前經常打架嗎？”谷小滿突然問。
顧向東一樂：“你是想問東野尋吧？”
谷小滿不語，算是默認。
“他呢，是個很特別的人。在我人生中最困難的時光里，是他不離不棄並一直激勵著我。我爸爸家暴，賭博，把我媽打跑了。我脾氣也有些隨他，不知天高地厚，妄想跟整個世界戰鬥，殺伐之心特別重。是他一直影響著我，把我往正確的路上引……”顧向東嘆息了聲。
他講話的過程，腳下速度有增無減。
谷小滿低聲道：“引導的方式，就是打架？”
她沒有嘲諷之意，只是純粹的問出心中的疑惑。
顧向東自嘲道：“你別看他天天跟我們混在一塊兒，但大家都能感覺出來，他始終游離在我們那個圈子之外。”
看似混沌，實則清醒。
兩人走了不久，聽見小巷子裡傳出打鬥聲。
“快走！”顧向東喊了聲，拔腳往那跑。
谷小滿緊隨其後。
他們剛跑進巷子裡，入目所及的是混亂的打鬥場面，依然不見程亞飛的影子。
忽然有人揮著鋼管衝著東野尋砸過去，谷小滿驚嚇得睜大眼睛，“尋哥哥！小心！”
東野尋聞聲，回頭望過去，鋼管迎面而來。
然而，在即將落到他頭上的時候，解雪源推了他一把，活生生的替他擋住了即將落下的重擊。
東野尋驚得目瞪口呆。
他想起了以前，霞光泛灩，陽光刺眼。解雪源也是這麼輕輕一推，將他推進了地獄。
而此刻，這個烏漆墨黑，看不到陽光的小巷裡，他卻把他從地獄推了出來。
一聲悶響過後，東野尋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解雪源倒在他的面前。
“喂！活膩了是不是！”顧向東粗著嗓子喊了聲，這一聲怒喊，穿過了整個小巷。
打人的混混見狀，似乎不想鬧出人命，轉身就跑。
463.第463章 人心，比洪水猛獸還要可怕7
幾個混混跑得很快，眨眼不見了蹤影。
東野尋就那麼傻愣愣地僵在了原地。
結冰多年的心房，像被強行架在火上烤，堅冰融化稀里嘩啦的往下流。
他憤怒又難過，卻想哭都哭不出來，淚腺像突然枯竭了。
“我可以不恨你，但無法原諒你。”
“你這個廢物。”
“大家要知道以前的你有多麼無恥，多麼混蛋，會怎麼對你呢？那該相當有趣吧……”
“解雪源，你不覺得道歉已經晚了嗎？真想求得我原諒也可以，跪下啊！”
“那樣，我們就可以兩清了。從此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你這種廢物活著也是浪費資源。”
“你到底想要什麼？如果我就這樣輕易原諒了你，你看著我不會做噩夢嗎？”
……
一字字一句句，每次說出口的話，都是一把雙刃劍，不僅傷人還傷己。
無論曾經受過多大的傷害，他從來不吝惜自己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