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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野尋不輕不重地哼了聲,果然,如他所料,一群糙包。
胖子聞聲,顧不得順著額角往下滴的冷汗,狠狠地瞪著東野尋,看那架勢,如果沒帶著手銬,能直接撲向他。
723.第723章 破繭成蝶10
易嘯風把留聲器又塞回口袋裡,依舊懶散地靠著椅背,表情極為不屑,那雙見慣世故黑暗的眸子,透著掩藏不住的狠厲:“還不願意交待嗎?”
胖子死鴨子嘴硬,惡狠狠地瞪著東野尋,那神情恨不得咬死他,兩腮的橫肉都一顫一顫的。
他用力別開臉:“交待什麼,我跟他老子有仇!就想收拾他!”
顯然死豬不怕開水燙。
“呵……”東野尋低笑了聲,一群白痴。
易嘯風慢慢往前傾身,面容又冷又沉,緊緊盯著三個男人,一字一句道:“意思就是你們三個想要謀殺他?”
話音一落,三人面色死沉,憤恨地瞪向易嘯風。
謀殺罪?
這個罪責有點嚴重,是要坐牢的,他們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哪能不懂點法律。
很多時候,他們就是在鑽法律的空子。
哪怕東野尋沒死,已然造成車禍重傷,又證據確鑿,落個謀殺未遂罪。
他們待在拘留所里,遁地難逃。
老婆孩子怎麼辦?
他們還不想坐牢。
胖子表情已經開始鬆動,眼神遊移不定。
易嘯風極為不屑地一笑,左手輕拍著大腿,不急不緩地說:“我有錄音,法官自然也會有。如果你們是被人指使的,頂多算從犯,也沒鬧出人命,早點交待清楚,認罪態度好,警方自然會寬大處理。可若你們是主謀……”他故意頓了下,又冷笑了聲:“謀殺未遂,致使受害人重傷,還傷及無辜……嘖……該判幾年呢?“
東野尋見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開了口:
“三位大哥,我與你們無冤無仇,素不相識,沒有犯罪動機吧?對了,你們這種人的過去應該也沒多乾淨,對不對?如果運氣差點兒,過去的黑歷史一起被挖出來定罪?那就不是十年八年那麼簡單了。”
整個過程,他柔聲淺笑著,而對面坐著的三個人,盯著他嘴角的弧度,只覺心裡發寒。
他從開始坐在這裡,一聲不吭地看著他們,就令人渾身不自在。
那雙犀利的眼眸,仿佛能看穿一切。
可是他明明那麼年輕。
幾人開始坐立不安,突然,中間的瘦高個兒急聲道:“我……我說!有人指使我們!想要你命的人不是我們!真的不是我們!”
“那人只說讓我們教訓教訓你,沒說要你命!”另一個一直沒講話的也開了口。
東野尋聞言,慢慢地沉了臉色。
“幕後主使,是誰?”易嘯風面無表情地問。
胖子搶答:“我們不知道,只通過一次電話,讓我們給歐陽集團少東點教訓,還說事成後給我們10萬塊錢!”
易嘯風呵呵笑了兩聲,聲線都帶上了寒氣:“你們當我傻子?一個不明來路的電話,就能讓你們奮不顧身的去殺人?就不怕給人做了替死鬼?”
胖子神色慌張,眼角餘光偷偷瞄向同伴。
顯然心虛了。
東野尋猛地站起身,椅子轟然倒地,他語氣結冰:“這麼想坐牢?那好吧,易大狀,我們直接把錄音交給警方吧。”
三個男人面面相覷,臉色愈發難堪,簡直變成了死灰色。
724.第724章 破繭成蝶11
“還是說,”易嘯風開始唱紅臉,笑著問:“你們擔心說出來,事後有人報復?”
三人垂著眼皮不語,大概是默認了。
易嘯風盯緊了他們,嚴肅地說:“這個你們儘管放寬心,我相信警方一定會力保每一個證人的安全。”
胖子煩躁地撓了撓頭皮,腕上的手銬嘩啦作響。
半響,他猶豫著開了口:“……我說,是……”
“我們見過面,你們也清楚這種事情必須做的很隱秘。所以,也僅僅見過兩面。但我認識他……”
“當然,他應該也想不到我認出了他的身份,凌總的私人助理,方凱。”
“凌重?”東野尋確認。
胖子點點頭。
……
回醫院的途中,易嘯風開著車,頻頻望向副駕駛上沉默不語的人。
東野尋被他看得哭笑不得,無奈地說了聲:“不用這么小心翼翼吧。”
“我想知道你在想什麼。”易嘯風說。
東野尋倒也沒隱瞞,直截了當地說:“想一些小時候的事情。”
“哦?”易嘯風饒有興趣,又問:“關於歐陽總,還是凌總?”
“……凌重。”東野尋低聲吐出,“小時候,每到年三十,我們幾家都在谷總家跨年。凌總他是最平易近人的長輩。很多時候,他不僅給壓歲錢,還會給我們買一些限量版玩具,笑容溫暖又貼心。”
易嘯風沉默地聽著,專注地開車。
“我從沒敢想過,有一天,連他也想要我的命。”東野尋的唇角牽起了苦澀的笑。
易嘯風依舊沒有說話。
東野尋自顧自地說:“哪怕從我著手查這件案子開始,很多跡象都指向他,我依然不想相信。可是,就這樣一個人,也參與了謀殺,他們聯手殺死了我的父親,也是他昔日的兄弟。錢財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易嘯風側眸看他一眼。
東野尋很平靜,茫然地看著前方。雖然他和東野尋相處並不久,但也基本摸清了他的性子,擅長掩飾自己,有著超出年齡的沉穩和耐性。
易嘯風沉吟一瞬,組織了半天語言,也只冒出兩個字:“……節哀。”
讓他站在法庭上為當事人辯護,他可以滔滔不絕。但安慰人,還是算了吧,他是真的不擅長。
東野尋沒接話,無聲地閉上了眼睛,安靜養神。
過了會兒,他嘆氣道:“累啊,我想我的心肝兒了。”
易嘯風:“……”
他真是服了!
“我怎麼會跟你這種人共事呢?”易嘯風實在沒忍住,抱怨道:“簡直匪夷所思,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我哪裡不好了?”東野尋明知故問。
易嘯風冷哼了聲:“重色輕友。”
東野尋忍俊不禁:
“這話我還真不愛聽,我重色不假,但也不輕友。”
易嘯風思緒一轉,他的話倒也沒毛病。
不禁想起付蘇跟他說過的話:歐陽總一生為人仗義,不知有多少願意為了他捨生忘死的下屬。但在關鍵時刻,他卻能為了下屬捨生忘死。
我以為少東只是個沉浸在兒女私情里,一無是處的公子哥、闊少爺。
不想,危急時刻,他的膽量絲毫不遜於自己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