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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小滿臉皮薄,登時就紅了臉。
反觀東野尋倒是不以為意,慢悠悠地反諷道:“於老師羨慕嫉妒恨了吧?”
於瀚文不屑跟小孩子計較,兀自放下花,掀開一點被角看了眼谷小滿的腿,毫無意外地皺緊了眉,“覺得怎麼樣?”
谷小滿笑著說:“感覺好多了。”
東野尋起身接過他手中的玫瑰花,嫌棄了句:“不知道玫瑰花不能亂送?”
於瀚文被他堵的岔了口氣,“玫瑰花怎麼不好了,紅紅火火的看著多喜慶啊。”
東野尋挑釁地睨了他一眼,“呵,你個俗人,難怪追個女人追了二十多年都沒追上呢。”
於瀚文不服氣,道:“嚯!臭小子,你不俗,也沒見你送過花啊。”
谷小滿:“……”
還真是短兵相接慣了,怎麼碰到一起就互掐呢?
東野尋徹底笑出聲:“我送花能讓你知道嗎?”
“算你小子有自知之明。”於瀚文懟了他一句,轉頭就問谷小滿:“這小子給你送過花嗎?”
谷小滿火紅著臉點頭。
“真假啊?”於瀚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小子毛沒長齊,哄騙小姑娘的手段就已經如此嫻熟了?
“送得什麼花?”他狀似不在意地問。
谷小滿:“白玫瑰。”
於瀚文聞言,扭過頭深深地看了眼東野尋,看來他還真小看了這小兔崽子。
東野尋挑眉:“怎麼,決心拜我為師了?”
於瀚文忍俊不禁:“哈!你小子還真敢說出口,就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嗎?”
東野尋聳聳肩,自信滿滿地說:“於老師,某些方面你的確比我強太多,比如閱歷、才華、魅力……但這些東西需要時間的沉澱,早晚我會超越你。”他語氣一頓,似笑非笑地補了一刀,“可是情商低,後天很難彌補,你看……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了嗎?”
於瀚文差點被氣吐血,漫不經心地回擊:“我只准一天的假,明天給我滾回去上課。否則,我就跟校長提議,你不服管教,我才疏學淺教不好你……”
他的話只講了一半,毫不掩飾威脅之意。
東野尋:“……”
卑鄙小人啊。
於瀚文待了會兒,下午還有課,囑咐谷小滿安心修養,才起身走人。
走廊里,他不甘心地擠兌:“我看你小子也是個沒出息的。”
東野尋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明所以道:“什麼才叫有出息?”
於瀚文被他問的一愣,是啊,什麼才叫有出息?
似乎沒有明確的界限。
他還是慨嘆了句:“古人云:溫柔鄉,英雄冢。”
123.第123章 包袱
東野尋淺笑著說:“不是還有一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於瀚文聽聞,擺正臉色問:“你怎麼打算的,養大後拱手讓人?”
兩個學生的婚約,他略知一二,只是婚約一旦跟家族利益綁在一起,那就複雜了。
東野尋沉默少許,勾著唇角無所謂道:“還能怎麼打算,等花期成熟,就立馬摘了她。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於瀚文腳步一滯,仰天吐出一口氣,指著他罵:“我發現你這張臭嘴,真不是一般的賤啊。”
東野尋滿不在乎地聳聳肩。
第二天,他選擇去了學校,沈曼君意外的抽了幾天時間陪在谷小滿身邊。
歐陽瑾得知消息後,也第一時間趕到醫院看望了她。
午餐時間,東野尋依舊會去醫院待會兒,下午放學後,還是直奔醫院。
那天他走後,沈曼君很冷靜地問:“雲珠,你是真的喜歡小尋嗎?還是純粹依賴他?”
谷小滿看著母親笑:“為什麼要問我這個問題?”
母女之間難得見到如此平和相處的模式。
沈曼君抬手撫上她的臉,不過幾天就瘦了很多,“你從小就是個不愛笑的孩子。”她的手無力垂落,“我不是很了解你,畢竟我不是一個好媽媽。但我知道,他對你是不一樣的。”
“是不一樣的……”谷小滿認真考慮了會兒,回答她:“我的性格並不討人喜歡,是不是?可是他卻是個很難不讓人喜歡的人,這樣的人我也很難不喜歡;我不知道如何才能讓人不討厭,所以,只能儘量離別人遠一些;可他能讓我感受到自己並不是那麼討厭,我也挺招人喜歡的,是不是?”
只要他喜歡她,她就覺得全世界都喜歡她。
沈曼君靜靜地望著她,谷小滿收住了笑意,目光筆直地望著她:“我總以為爸爸至少有點喜歡我的,不久前,我才發現他也並沒有多喜歡我……”
沈曼君抬手抱住了她,生平第一次抱她,或許女人特有的母性讓她本能的想安撫自己的女兒,谷小滿在她懷裡僵住了身體,她輕輕搖頭,“媽媽,其實我還好,不傷心,也不難過,只是要自己學著長大……”
她會感到惶恐不安,不知所措,甚至對未來很迷茫,特別沒有安全感。
尤其經歷了這樣的事。
但是,她都沒有說出口。
沈曼君卻懂了,她哭了,靜靜地哭了,溫熱的淚一滴一滴打濕了谷小滿肩膀的衣服。
這是谷小滿第二次見她哭,大概是谷滄海的出軌將她心底的脆弱勾了出來。
她也不敢相信,一直以來做夢都渴望的懷抱,竟然就這麼輕易得到了。
沒有想像中那麼歡喜,也沒那麼溫暖,反而心裡更加空落落的,仿佛有一個黑洞,塞不滿,暖不熱。
沈曼君抬手輕輕摸著她的臉頰,哽咽著說:“媽媽,是愛你的,只是……”
谷小滿抬起手,輕輕地回抱住她,“只是,我是個硬塞給你的包袱,你沒辦法不討厭,是不是?”
沈曼君眼中的情緒隱沒了,無力的垂下肩,她走了。
124.第124章 心理陰影
病房的門“砰”地一聲被關上,走廊里傳來一陣“咔嗒咔嗒”高跟鞋極速敲擊地面的聲音,漸行漸遠……
直到再也聽不見。
她殘酷的切斷了對親情的所有信念,心底一片荒蕪。
可是她無法說出口,自己已經不需要了,母親的擁抱,她很不適應,心裡甚至牴觸母親抱她,可她卻習慣性的忍著。
五天後,谷小滿腫脹的腿才漸漸消腫。
谷滄海派了司機接她出院,本人並未出現,吳管家解釋了句:“谷總人在國外,趕不回來。”
谷小滿沒吱聲。
她始終望著車窗外,入冬的街道一片灰枯,樹枝光禿禿的在冷風中顫巍巍地晃著。
人心和這些沒有感情的植物倒是挺像,一點點冷卻,一點點枯萎,當生命的華美葉片落盡,從此再也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