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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沒有想起這條圍巾,知道今天看見董懂把它拆了重新打。那一瞬間他火了,就想抓起董懂的領子把她扔出去,可是回房間反觀圍巾,忽然覺得自己遠沒有自己想像得那麼生氣,甚至覺得算了,沒有關係。

    本不該這樣的,他應該很生氣才對。

    當年他為了她,可以跟安惟鬧翻,可以跟反對他們的任何人決裂,甚至可以賠上自己的前途。上次,沈頤說,芷默,算了吧別找了,她有心尋你,早聯繫你了。找了這麼些年,你該做的都做了,誰會怪你薄情呢?這條圍巾,是貧窮的她送給她的唯一禮物,溫暖了他一個冬天,本是要珍藏一輩子的。然而這一輩子太長了——他是不是,愛上了別人……

    每天早晨起床都可以看見那個人在廚房轉來轉去,晚上回來那個人也一下子從沙發上彈起來去布置餐桌;複習書本的時候帶著黑框眼鏡,表情凝重,最後垂頭喪氣拿著一道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法律題來問他;有時候熬夜寫小說,寫不出來就去陽台偷偷哭,哭完又抹了眼淚回去繼續寫,可是他上網查了,那個小說的作者卻是一個叫作“其人如婷”的;那個人一定有個有憂傷的秘密,雖然成天沒心沒肺,看見電視上某個韓國人就花痴得屁股亂扭;最重要的是,那個人居然在不知道蛇到底有沒有毒的情況下把他拉開,自己被蛇咬了。

    “安表哥,我幫你重新織好那條圍巾好麼?”董懂敲門問。

    裡面傳來腳步聲,安芷默開了門,忽然把董懂拉了進去,關上門,按著董懂的肩膀把她抵在門上,令人措不及防地將唇壓了上去,吻住董懂的唇,近乎狂暴地蹂躪。

    劫色貧尼反被劫色(二)

    安芷默的唇溫熱而霸道,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董懂瞪大眼睛,雙手毫無意識地抓著安芷默的衣服,感覺到他的身體也一併壓了上來,雙手離開她的肩膀而到了她的腰部,將她按向他。反應過來的董懂開始推拒,手往上抬,一手推他的胸膛,一手推他的臉。

    安芷默停下,直起身來,這忽然的一吻其實誰也沒有想到,包括安芷默他自己。他望著董懂的眼睛,暫時壓下心頭和身體的炙熱,轉而將手撐在門板上,把董懂困在雙臂之間。董懂有一瞬間傻了,下意識捂著自己的嘴,臉頰在他跟她對視的時候完全紅了,熱得可以煎蛋。

    他為什麼忽然吻我……他剛才明明還在生我的氣,因為我拆了他的圍巾,這到底是表示原諒還是其他。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奇怪的事情,董懂很慌張,她想跑,可是看見安芷默用這樣經典但是危險的姿勢把她困住,她感到一陣莫名其妙和心驚膽戰。

    “董懂。”安芷默的唇張了一張,董懂抬眼看他的唇,上面還有薄薄的濕意,“我對你……”他接著說。

    事情不帶轉得這麼快的,剛剛他還生氣來著,現在他卻強吻我了!!董懂外焦里嫩地打了個抖,無意識地搖了搖頭,看了一眼被他放在床角的半截圍巾,根本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走開。”她推了他一下。

    安芷默低頭,最後讓開了。

    董懂馬上開門出去,捂著嘴跑出門去。安芷默站在陽台上,看見董懂匆匆下了樓,在樓下很慌張地站了一會兒。他也開門下去,剛到樓下,董懂回頭見是他,就撒腿衝出小區。

    跑了許久,董懂氣喘吁吁在KFC前面停下了,身上只有十塊錢,外加一部手機,也許安芷默知道她跑不遠,就沒有追上來。董懂進了KFC,看看最便宜的就是玉米沙拉了,就點了一份,端到一個隱蔽的角落,魂不守舍坐下了。

    搞什麼,莫名其妙。

    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回想自己忽然被安芷默拉進房間強吻的過程,覺得忽然大腦一片空白。如果說上次安芷默不小心親到季書遙是無意識的,這次他頭腦怕是很清醒,為什麼要毫無預兆地親她,為什麼忽然說“我對你……”,對我什麼?

    喜歡嗎?

    怎麼可能呢,他之前沒有一絲一毫喜歡她的樣子啊。董懂非常焦躁,用勺子一直攪可憐的玉米沙拉。你看,她住院的時候他那麼冷漠,平時動不動就審判她,嚇她,罪也越判越重,而且從來沒有主動關心她——沒有嗎?董懂又懷疑了,你說,對於一個簡單的法律題不厭其煩地跟她解釋,一起過馬路的時候總讓她跟在他後面走,還大老遠跑去買餛飩回來給她,這些算不算關心?

    亂了,怎麼才來一個多月,又亂了。

    手機在震動,董懂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安芷默。她接起,喂了一聲。安芷默的聲音本來就不錯,在手機里更加好聽,比之初來S市的清冷,他的嗓音多了那麼一點點溫度。“回來吧。”他說。

    “等一下。”董懂拒絕道。

    事情為什麼忽然變成這個樣子了,現在本該在棺材木餐桌前吃晚飯的,她還煲著豬骨湯。“你把湯煲的電拔了,不然待會兒撲出來。”

    安芷默答應了,一陣子沒說話,半晌他說已經斷電了,又讓她回去。董懂問:“今天這到底是為什麼?”

    “不為什麼。”安芷默飛快回答,有些話在電話里更說得出口,兩個人沒有見面,免得尷尬,“沒有什麼可隱瞞的,我做的跟我想的一樣。”

    “你喜歡我?”董懂破罐子破摔。

    “……你覺得呢?”

    董懂咽了一口唾液,仍然百思不得其解,“怎麼可能!”她大聲反問,眉頭半天沒有舒展,“為什麼忽然做這種事情啊。”

    “你回來。”

    “No!”

    “市郊一個精神病院裡的幾個病人逃跑了,也許會到市里來。”開始威脅她了。

    “雅蠛蝶。”董懂蠻橫地說。

    “你哪學的這句日語……”他又一如既往開始審問她。

    “我有權保持沉默。”

    “抗拒從嚴。”

    “我要去告你猥褻我!”董懂握緊拳頭,咬牙切齒。

    “海陽區市中級人民法院歡迎你。”安芷默明明知道這種案子不可能在他們中級人民法院審,他還說出這樣的話來告訴董懂一個事實,你去告我吧,告來告去你最後還不是栽在我手裡。

    “知法犯法、威脅受害人、官官相護……”董懂痛斥他。

    “證據?”

    董懂抓狂,僵持了好一會兒。

    “你真喜歡我?!”董懂又問,粗聲粗氣的,“可是我沒有喜歡你啊!”

    安芷默沉默一會兒,說了句:“隨便你。”之後居然掛了電話!

    明明他處在弱勢的,為什麼還是他先掛電話!董懂心裡窩火,要不是我只帶了10塊錢,我一定找個旅館住幾天!

    肚子餓了,董懂恨恨把沙拉往嘴裡塞,塞了幾口就發現手機又在震動。她瞥一眼屏幕,愣住了,打來電話的不是安芷默,而是宋望合。

    換作以前,她是不會接的,但是現在她把電話拿了過來,大拇指按在接聽鍵上。她望著自己的手指,上次被蛇咬了一口的地方留下了痕跡。都是因為宋望合,她離開了家,離開了學校到S市來借住在安芷默家裡,現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怎麼就是不讓她好過,怎麼就被安芷默親了一口……劫色貧尼反被劫色。

    “滴。”董懂鬼使神差按了接聽鍵,剛把手機放在耳邊,就聽見裡面宋望合那充滿了驚喜以至於有些顫抖的聲音:“董懂……是、是你嗎?”

    “嗯。”董懂回答,聽見宋望合又叫了一句她的名字,包含痛苦、殷切和期待,相反,董懂比較冷靜,宋望合是一個足以讓她心死的人,再次聽見他的聲音,想到過去,原本以為自己一定也如此痛苦、殷切和期待的董懂卻能十分平靜地問他:“你有什麼事?”

    宋望合是一個很好的男人,溫文爾雅,做事說話很有分寸,董懂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很開心,就好像一個找到了天堂的蝴蝶,用美麗的翅膀在花園裡翩翩起舞。

    也許有太多的話想說,宋望合除了叫一句董懂的名字,其他竟然怎麼也說不出來。董懂本是個很有耐心的人,可是現在她表現了一種與平時性格根本不一樣的冷漠和絕情:“沒什麼事我掛了。”

    “別掛……”宋望合急急地說,“等一會兒……再等一會兒……”

    “宋望合。”董懂叫他的全名,左手撐著自己的下巴,漫不經心,“難道說,你對我們之間的關係還有什麼新的建議或者新的想法?結束了不是嗎?都說好結束了,你過你的,我過我的。你也聽說了吧,關於我的狼狽,有家不能回,有學不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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