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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懂張大嘴看著旁邊那緊緊貼著的唇,腦中浮現N個等式:兩攻相遇,必有一受=悶騷攻+毒舌受=年上攻+年下受=冰山攻+火爆受……一個是冷漠嚴肅的法官大人,一個是有著漂亮眼睛、年輕身體的搖光大神。真是一對很萌的組合啊……董氏夢想劇場:法官大人痴戀對門的搖光大神,可是搖光大神視而不見,一遍又一遍傷害著法官大人脆弱的心臟。法官大人痛苦地借酒消愁,終於今日感情爆發,將彆扭的搖光大神兇狠壓下摁倒,喊著“你知道我又多愛你嗎!!你為何總是對我冷冷冰冰!!”,就狂暴地吻上搖光大神如水般溫柔的嬌唇。搖光大神含著熱淚掙扎著,最後融化在法官大人炙熱的吻中,沉醉不已,也終於承認了自己對法官大人壓抑已久的同性之愛。
但是無論對於法官大人來說,還是對於搖光大神來說,這樣的親密接觸都是杯具的,甚至是餐具的——可能對於搖光大神來說是餐具,因為法官大人現在毫無知覺。
季書遙在愣神之後猛地將安芷默踹到一邊,捂著自己的嘴,慌慌張張差一點被自己絆倒。他看了還沉浸在驚訝中的董懂一眼,咬牙切齒瞪了安芷默很久,氣憤地摔門而去。
董懂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幫安芷默蓋了薄毯,理了理他亂亂的頭髮,說:“我本不是腐女,但是安表哥你剛才那波瀾壯闊的驚世之舉,幾乎讓我變成了一個耽美狼哇。”董懂嬌羞地摸了一下安芷默的唇,亂不好意思地縮回手,捧著自己的臉,身體左右搖晃著嘿嘿笑,又神神叨叨:“安表哥看不出來你這麼強勢霸道哇,你說說你!這讓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那禁忌的同性愛人啊,你這般折磨我家安表哥為哪般?”
安芷默還不知道今晚自己做了怎樣的事,他的睡顏一片風平浪靜。
兩攻相遇,必有一受(二)
安芷默覺得很不對勁,非常不對勁,相當不對勁。醒來的時候頭有點疼,他知道自己昨晚喝多了點,隱約還記得一些什麼事,好像在家裡摔了幾次,另外還壓到什麼東西。吃早飯的時候,董懂把豆漿端到他面前的時候,表情跟詭異,欲言又止,一臉嬌羞,好像昨天跟他真的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
難道?
安芷默發現董懂一直偷看他,目光集中在他的嘴上。他渾身不舒服地去洗手間照了一下鏡子,還非常認真地檢查了一下鬍子是不是沒刮乾淨。可是,很正常——他忽然想起自己昨晚倒在床上的時候貌似壓到一個人,然後嘴上就貼了一個軟軟的東西上來。
老天!
這麼禽獸的事情真的會是他做的?安芷默僵立在鏡子前面,回想著自己昨天晚上從進門到睡著的一切活動。他記得董懂先是一開始誤會他酒後駕車,然後一本正經訓斥他——居然敢訓斥我?算了,這個等會兒再說——然後他覺得頭暈想睡覺,就讓她扶一下,可是她扶了兩步就把他摔到地上去了,而且沒有馬上把他扶起來——居然敢把我摔了之後就把我晾在那裡?!安芷默微微撇了下嘴,繼續回想,可是記憶好像只到這裡。
安芷默的職業決定了他一定要弄明白整件事情的經過。他不動聲色走出去,發現董懂又詭異地瞅他。“我昨晚是不是……”終究不好問出口。
他想起來了麼?哈哈,吃癟了吧?董懂心花再次怒放,使勁點頭,注意力放在安芷默的唇上,唇形很好,緊抿著略顯嚴肅了,但是昨天他吻上去的時候多激情啊,他的唇和季書遙的唇貼得如此緊密如此契合,好像他們生來就要是貼在一起似的。當時真後悔沒帶照相機啊,拍下來也好紀念紀念。要不怎麼有“做人要學陳冠希,到哪都帶照相機”一說呢?
安芷默確定她是在看自己的嘴,於是不自然地屈起食指關節壓在下唇上,懷疑地看著董懂,還帶著詢問的目光,發現董懂再次重重點頭之後,他壓了壓眉——難道我……他偶爾也看見電視劇里有這樣的情節,雖然他從來不主動看電視劇,可是有時候耳濡目染也難免看見一些情節。
他摔下去的時候親到董懂了?
話說董懂這麼一提醒,安芷默想起自己醒過一次,確實看見前方有一張被放大的臉,還呼著溫熱的氣體。
“真的……碰到了?”安芷默難以置信地確認一遍,雙手微微握拳。
“何止是碰到!”董懂激動了,湊上去撅著屁股瞪大雙眼,“那是完全地親下去啊!!霸道火熱~哦~老天,那叫一個……”
“夠了。”安芷默閉上眼,不忍再聽下去,“我知道了……很抱歉。”
“你不用這麼自責,也不用跟我道歉……”董懂善解人意地說,還學著領導講話的口氣,“年輕人犯點錯誤是可以原諒的嘛,下次注意點,勇於改正嘛。”
安芷默沉默地聽她嘮叨,看了看表,時間快到了,沒吃早餐就匆忙出門。關門的時候恰好碰見正要出門的季書遙,他本想點個頭算是打招呼了,卻見季書遙用一種幾乎要撲上來掐死他的目光狠狠瞪著他,不禁背後一寒。
我們的季書遙一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刷牙刷了好幾遍,仍然渾身難受。初吻啊,初吻居然給了一個男人?!他想想就可怕,與其給男人,他還不如隨便抓個女人親了算了,就算是董大嬸也行的,怎麼就會是這個連全名叫什麼都不知道的安大叔!早上早早起來了,想破天荒出去跑步一下,一出門就看見安芷默,真是晦氣!
不明所以的安芷默聽見季書遙在後面咬牙切齒詛咒他,心想現在的高中生怎麼這麼沒有禮貌?等一下,這個小孩跟董懂關係還不錯,難道他聽董懂說了自己昨晚的事,為董懂打抱不平?安芷默忽然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可以說他活到現在還沒有遇見過這麼窘迫的事情。
“我不是故意的。”安芷默回頭說。
這話在季書遙聽起來就像是在推卸責任,不肯道歉。年輕氣盛的他不禁惱羞成怒,指著安芷默說:“不是故意的就可以不負責任了?!你算男人嗎?!你知不知道我……哼!老流氓!”
安芷默停下來,慢慢轉過身去。
在家裡吃早飯的董懂聽見了門外的響動,雞婆地從貓眼看見兩個人的針鋒相對,眼睛馬上精光一閃,貼在門上聽,渾身上下流動著雞婆的熱血。
季書遙見他轉過身來,不禁後退一步,安芷默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黑暗的氣場,估計被“老流氓”三個字刺激到了。
安芷默沉著臉,“我已經道過歉了。”
“你有嗎?”季書遙已經氣的漲紅了臉,他不小心看了一眼安芷默的唇,想起它昨天貼在自己唇上的感覺,心裡一陣堵得慌,就想衝上去把安芷默的嘴給撕爛了。TMD不僅不道歉,還強詞奪理了!
“這跟你有關係嗎?”安芷默見季書遙氣的那個樣子,心裡忽然明白了些什麼,默默瞟了一眼自己家緊閉的門,放佛能穿透門板看見董懂似的。董懂,你瞧你幹了些什麼,對門這個孩子對你好像有不太正常的感情,你這是犯罪,引誘未成年人罪。
趴在門上偷聽得津津有味的董懂還不知道自己又被定罪了,還在那裡盡情燃燒著耽美的小宇宙。
“怎麼跟我沒關係!!”季書遙爆發了——他的心情我們可以理解,比如你忽然被你鄰居家的大嬸親了,你也不會感覺很陶醉吧,雖然那個大嬸也許是個風韻猶存的美大嬸,可是她畢竟跟你同性啊。“你這個人多少也要講點道理吧?平時那樣壓迫董懂也就罷了,因為你本來就不是好人,可是對於這件事你的處理態度讓我非常不滿!非常不滿你知道嗎?!你搞清楚一點,現在受害人到底是誰,搞得像你才是無辜的一樣。要喝酒,有種就千杯不醉,要醉,酒品就稍微高一點,不要以醉為藉口,為所欲為,你這個在棺材木上吃飯的安爾樂大叔!”
“季書遙,你給我適可而止。”安芷默左右望了一望,還好還沒有人出來看他們兩個站在這裡你一言我一語,來者不善。他現在百分之百肯定季書遙已經對董懂產生了男女之間的感情,不然為何如此生氣?他只不過在無意識的狀態下失手……好吧,算是失口了,失口吻到了董懂,但是這種性質的嘴唇觸碰應該不能算作吻吧?作為受害人的董懂都那麼大氣的不計較了,這個對門的高中生卻一大早跟他大呼小叫,好像自己昨晚吻到的人是他一樣。
和安芷默這樣的人是根本吵不起來的,因為他不會拿出什麼具體例子跟你對質,只會一再停止言語交鋒,這也算是一種理智的表現。然而季書遙卻不這麼想,當時意識很清晰的他實在難以接受這樣的打擊,這可是他的初吻啊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