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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你覺不覺得我們剛才特別像是身份調換啊?”柳疏桐興致勃勃道。
蘇醉疑問地“嗯”了一聲。
柳疏桐解釋:“我看小說里不都是這麼寫的嗎,女主帶著男主一起參加同學會,然後高富帥男主幫女主打臉學生時期的前男友……”
“我沒有前男友,”蘇醉又補充:“也沒有前女友。”
柳疏桐不在意地揮揮手:“就是一個比方。你看,我們就是我去打臉你的老同學,可以和高富帥男主媲美了吧?我帥吧?”
蘇醉無可奈何道:“……帥。”
☆、插pter 52
六年前,蘇醉還在上高二,那時候的他儘管少與人交談,但總歸只能算得上是少言寡語,和旁人並沒有什麼不同。
情況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惡化的。
眾所周知,由於即將面臨高考,高中三年的壓力都極大,大部分高中生很難不被其影響。蘇醉即使向來學習成績優異也不能免俗。
也許是因為家人過於殷勤的關心使他備受困擾,也或許是因為對他寄予厚望的老師無數次試圖深入談話,也可能是因為身邊人上課時還在嘰嘰喳喳吵鬧不停,甚至要求他也參與其中。蘇醉不勝其煩。
高中學業壓力本來就大,而長期以來的後遺症更是讓蘇醉覺得人情交往是無用的。當這樣的人情交往頻率變得過高,他開始有意識地拒絕這樣“沒必要”的交往。
以前蘇醉只是覺得人情交往無用,但並不抗拒。而那時他心理壓力過大,因此產生了牴觸情緒。
於是蘇醉向老師申請一個人坐在角落,理由是一個人學習效率更高,老師同意了。畢竟蘇醉是一中有力的狀元爭奪者,一般的要求老師不會不答應。
這引起了班級一部分人的不滿。蘇醉所在的班級是尖子班,這可是一中的尖子班,每個人都是優等生中的優等生。可蘇醉的光芒太過,不僅學習成績永遠壓著他們一頭,本人的長相也是無人可挑剔,偏偏性子冷淡,無法和同齡人打成一片,早就有一部分人對他心生不滿了。
但畢竟一個班級都是挑選過來的優等生,沒人幹得出太過火的事,於是大部分人只能退而求其次,決定無視蘇醉這個人的存在,只偷偷地在背後叫他“怪胎”。
這對當時的蘇醉來說其實是好事,他原本就不樂意參與這樣無用的交往。即使有時候這種刻意的無視會給他製造一些小麻煩,他也沒興趣計較。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很久,同學從不與他交流,老師叫他去談話他也不吭聲,更不用說早就習慣對他妥協的家人,根本不敢強迫他說話。
蘇醉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只是他漸漸覺察到他對某些有必要的談話也開始抗拒,甚至有點無法與人直面說話了。
還是他們班的班長觀察他已久,看不下去,趁著午休只有蘇醉一個人待在教室,拉了個椅子坐在蘇醉旁邊。
蘇醉想要拒絕,但可怕的是,他並不如往常那樣感到厭煩,而是恐懼,他恐懼與人交流,連對方的臉都不敢正視。
他終於發現自己的不對勁了。
旁邊的班長看他這模樣,更是苦口婆心,說他這樣是反常的,也許是因為高中壓力太大,所以最好還是得去看看醫生。
蘇醉強撐著“嗯”了一聲,他的確在思考是否有找醫生的需要。
這已經不是普通的人情淡漠了,這是恐懼交往、害怕交往。
蘇醉心裡非常清楚自己的情況,他嘗試著主動與人溝通,但都失敗了,於是逐漸認同先前班長對他說的“你得去看醫生”。為了避免情況進一步惡化,蘇醉真去看了精神科醫生——即使交流非常困難。
而對方的意見是沒有大問題,只是蘇醉長期以來的後遺症與高中壓力的疊加,使他產生了社交恐懼甚至是生理反應,只要找心理醫生多加輔導,問題並不大。
蘇醉心下稍安,拿走了醫生給他開出的診斷證明,打算下一步找心理醫生對他進行輔導。
只是這一步還未實現,便出現了意外。
如果不是班長對蘇醉的一番規勸,蘇醉很可能一直無法發現自己的這一問題,出於某種感激,他將自己的診斷證明發給了班長。
診斷證明上的字不是很清晰,但蘇醉的原意也只不過是想通過這份證明告訴班長,他有接受治療的心思,不用對他太過擔心。
可第二天蘇醉便發現這份診斷證明傳遍了全校,他一醒來便看到企鵝上跳出無數個窗口,向他發送這張圖片並詢問真實性。
這張圖片是如何流傳出來的如今已是不可取了,蘇醉並無興趣知道,而班長則是因為愧疚長久不敢在他面前出現,更不用說給他一個解釋。
在蘇醉默認這張圖片的真實性以後,相當一群人更是肆無忌憚,在蘇醉本人面前就會張口閉口“精神病”,對他指指點點,一時間似乎所有人都在用異樣的眼光注視著蘇醉。
蘇醉這個人實在太耀眼了,一舉一動本就在眾人注視之下,如此一來更是將他推到了風口浪尖。
在這樣的情況下,蘇醉下意識牴觸心理輔導,他覺得自己沒病,也就不需要任何治療。
可不接受心理輔導的結果是,蘇醉的症狀愈發嚴重,對普通的溝通交流甚至產生了噁心、嘔吐一類的生理反應,尤其是某次有位女同學不知是出於什麼心思,非要請教他問題,蘇醉不答,她還不依不饒地纏著他,結果蘇醉當場乾嘔了起來,女同學的臉色非常不好看。